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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仕铭将小郭安排在朝仙观,又让陆野子丢下少许银钱给他,临走前交待他好生打理观院,不可再去为非作歹,否则定当不饶。
小郭感激不已,连连冲梁仕铭点头应承,洒泪将二人送出朝仙观。
梁仕铭与陆野子当即雇车回转武进县,约莫傍晚十分才抵达东十里庙,问及乞丐却说未见上一仙士回庙。
陆野子提议再等两日,若上一仙士再不出现,二人便立即启程。
听陆野子说罢,梁仕铭却一副眉关紧皱、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并非担忧等不到上一仙士,无法乘坐仙法,只能长途跋涉,远赴青城山。而是此刻他心中想着两件难事,感觉实在难办。
其一,是想到两位亡故老人未曾起坟立碑、风光合葬;
其二,即便大办白事将二老风光合葬,却也因孝子三年守坟之制,自己无法随陆野子离开此处。
看出梁仕铭面色异常,陆野子紧问他缘故,而待梁仕铭道出实情后,却见陆野子一脸轻松,连说无妨。
梁仕铭心下好奇,忙问陆野子究竟作何打算,陆野子却含糊其辞,故作神秘。
逗了梁仕铭半晌,陆野子才呵呵一笑说先来解决第一桩难事。
陆野子先是算出二人远赴青城所需盘费,在把路上所需银钱留下后,遂将全部存饷拿出来,要为梁仕铭亡父母张罗白事。
二乞丐虽身份卑微,却也有情有义,当即把当初陆野子所赠、未曾花完的银钱拿了出来。
如今梁仕铭见几人将银钱凑在一起,算来算去也仅够买来两口上好棺椁并三块石刻,却也没法再去请吹打以及超度法事。
陆野子却说无妨,他说自己本是道士,自然可做法事,而二乞丐也说可以找来下葬擎重、忙前忙后的帮手。
陆野子对梁仕铭说,选日不如撞日,二人最终商定,明日便将二老合葬。
商议已毕,几人便即刻分头行事。
梁仕铭先与陆野子赶到埋葬亡父的土山古树下,将衣冠冢内替代亡父的‘衣冠’取回到破庙。
二乞丐则找到不少乞丐伙伴,赶到武进城南杨松林乱葬岗,将梁仕铭亡母的薄棺起出来,抬回了破庙。
待两批人在破庙齐聚,梁仕铭便算出人数,紧与几名乞丐马不停蹄地赶赴市集,采买棺椁、石碑等应用之物,又买来几匹白布,留做孝衣孝带。而陆野子则在另几名乞丐引领下,前去探看新坟风水。
如此忙碌,众人整夜未曾合眼,直忙到翌日清晨,才把一切准备停当。
眼见旭日东升、金鸡三唱,众人各自挂孝披白,在陆野子引领下准备出发。然而却在这时,又赶来几名乞丐,也不知哪来的响器,紧走到队伍前列吹吹打打,虽音色不佳,却也过得去。
在众人帮扶之下,顺利地将二老合葬后,又在一旁为步弘起了一座空冢,立了墓碑。
白事已毕,众乞丐纷纷离去,梁仕铭一一拜谢送别,又独自在坟前哭了起来。
陆野子紧劝了他几句,让早些回去歇息,又提醒他过几日还要赶赴青城山。
此时,梁仕铭又忽然想起孝子三年守坟之制,紧问陆野子要如何解法。
陆野子却说,他在为二老做法事之时,已然向归天的二老详细禀明。二老在闻听自己的儿子为了天下苍生,从而身不由己无法守孝后,非但没有责怪,反倒欢喜应允,让梁仕铭不用多虑。
听陆野子一本正经地说罢,梁仕铭自觉哭笑不得,但转念又一想,自己竟无话反驳。
只因陆野子所说之事,若放在以前自己定然不会相信,但此时此刻,在自己见识过一众妖魔鬼怪、仙神精怪之后,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但即便如此,梁仕铭还是坚持要在坟前守孝三日。
众人遂在坟旁为他搭了一个草棚子,又轮流给他送来吃食。
转眼三日过去,这期间上一仙士一直没有出现。在梁仕铭修整一日后,转天,二人便与乞丐作别,启程上路。
二人自武进渡口乘船,一路西行。
此番一路之上也算平顺,并未遇到什么河妖精怪,但二人却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这一日,也是二人乘船驶入四川地界的第三日后,即离舟登岸,改为陆路行进。
正午下船,二人为赶时间,也为省下些盘费,并未在渡口小镇住店,而是马不停蹄继续赶路。
为抄近道,二人准备翻山去往最近的驿站,好乘车继续北上。
怎奈一路行船劳累,二人走没多久便感觉腰酸腿疼,傍晚时分才刚刚走到山脚。
眼见今日翻山无望,二人不免心中焦急,但眼下最为迫在眉睫却是,二人急需赶在天黑以前找到落脚所在。
二人紧忙打足精神沿山而行,所幸走出几里地,即远远看到一处村镇,二人大喜,忙加快了脚步。
行走多时,不及二人来到镇口,便见天色已然擦黑,此时看到不远处的土道旁即有一片草房。
二人为了明早赶路方便,不想深入小镇,因此便打算去这家借宿。
待二人走近才发现,这片虽是草房,却是三间两进的格设,一共整六间宽大土房。而在篱笆围拢的院门之上,还挑着一块破旧的木板,上书:通云观。
“此处是道观?”陆野子看着头顶的牌匾,疑惑地自语道。
看着眼前的篱笆门,以及六间平普的土房,梁仕铭也感觉这与普通住户并无两样,若非门匾上的三个字,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处观院。
陆野子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噢!道爷我知道了!”
“道长,你知道什么了?”梁仕铭奇怪地问道。
“许多善信之辈,不想远居山林,便在家修行。想必这一户,便是如此。”
陆野子说罢紧冲大门含笑点头不止,似是带着无比的敬仰之意,然而梁仕铭却从他满脸笑意中猜出,他大概又要依仗道门之缘,占人家便宜了。
几声叩喊后,二人便听到房中传来一句宏亮的应答。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位头束发髻、身着道袍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六旬开外,须发皆白,头上发髻一丝不苟,身上道袍却是破旧不堪,腰间没系丝绦,宽大的道袍随着走动来回浮摆,看上去多少有些别扭。
来到篱笆门后,老者一眼便看到了陆野子,当即冲他单手一礼,道:“无量天尊,道友请了!”
陆野子紧忙还礼道:“请了!道友一向可好?”
老者客气道:“承问承问。不知二位有何事造访?”
“贫道乃茅山陆野子,身旁这位乃贫道俗家弟子,小梁便是。我二人贪路,误了宿头,本想找户家借宿,临走多给些银钱,却不想看到贵处高宣道匾,便来一探究竟,拜访一二。”
老道听罢一怔,紧打开篱笆门,诚惶诚恐地迎出来,礼道:“无量天尊!原来是茅山仙长,失礼失礼!贫道乃通云观的道人,云涯子。今日得会茅山陆仙长,真乃福分也!”
陆野子呵呵一笑,紧与老者客套一番。
寒暄已罢,老者遂将二人引入房中。
刚一进门,二人便闻到一股阴湿湿臭,见三间相通的草房内乱七八糟地摆着破烂杂物,唯有正对门的香案擦得整洁干净,供奉着三清法像,只是如今三座泥胎早已斑驳不堪,分不清面目。
即便如此,陆野子还是像模像样地冲法像深施行礼,转而又向老者问道:“敢问老道长,可是在家修行?”
老者摇头道:“非也。此处便是贫道修行的观院,只不过是由家宅改换而已。”
老者说罢,陆野子连连赞叹道:“原来如此,看来老道长真乃善信之辈,竟把自己家宅改成道观,纯诚之心实在令人敬仰呐!”
谁料陆野子言罢,老者竟两眼含泪,委屈道:“此处是贫道家宅不假,但贫道却非善信之辈,乃是登名在册的真道士啊!”
闻听老者之言,梁仕铭一怔,紧问道:“老道长既然是登名在册的真道士,却为何不在观中,反要在家宅修行?”
老者紧拭了拭眼角,摆手道:“没有,没有。二位一路奔波,想必还没用饭吧,贫道这便为二位备些素斋,二位稍后。”
见老者说罢当即打开后门向后院走去,而就在此时,梁仕铭与陆野子同时听到身后门响,紧跟着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嚷声:“吃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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