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第七十七回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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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陈公子来了。”蕊珠急匆匆地跑进沈灵珊的闺房,对沈灵珊喊道。
    沈灵珊正在房中研究“戢刃剑法”下半册“凤谱”。听说义兄来了,心中顿时欣喜万分:原来他与我一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灵珊将剑谱往怀中一揣,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走出闺房,对站在院子中的义兄喜悦地打招呼:“大哥,你来了!”
    陈文祺凝视着沈灵珊如花的笑脸,心里隐隐作痛。曾几何时,两人燕侣莺俦、情投意合,虽未曾海誓山盟,却相信情比金坚。而今,两人血脉相通,姻缘已绝。两情相悦的曾经,只能带来锥心的疼痛,痛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他强忍伤怀,迎着沈灵珊走了几步,神情不自然地说道:“姗……妹,我来……”
    姗妹?沈灵珊心念电转,大哥一向方正持重,对我持之以礼,口口声声称我“沈姑娘”,今天却改叫“姗妹”,莫非他已向父母禀明,今日前来践行那日长江岸边“京国多年情不改,只听春雨忆江南”的承诺?想到此,沈灵珊芳心狂跳,羞红了脸问道:
    “大哥莫非是找我爹娘来的?”
    “正是。”
    “是……是说大哥你自己的事儿?”沈灵珊忍不住探问道。
    陈文祺惊异地问:“你知道了?”
    沈灵珊羞涩地一笑,低声说道:“我猜的。”说罢俏脸又红。
    陈文祺见她笑逐颜开的样子,心里好生难过:难道她不似自己,以为亲哥哥比那……关系更令人高兴?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否则见她黯然神伤的样子,于心何忍?于是坦然说道:
    “姗妹既已知晓,便随为兄一道去见爹娘吧。”
    沈灵珊心想,你倒是自信得很哩,亲事未提便称起“爹娘”来了,若是爹娘不允,看你如何下台?
    她含羞带嗔地说道:“你这人真是……,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哩。”说罢双手捂面,扭身进了闺房。
    陈文祺一愣,想了想,便转身向韩梅住的房中走去。
    女孩儿面嫩,自然羞于听人当面提亲,但内心极是想听到个郎对父母说的那句话。当陈文祺走远后,沈灵珊又踅身走出闺阁,蹑手蹑脚地悄悄跟至父母的房外,想听陈文祺如何向爹娘开口。
    却说沈清在陈家客房留下纸条,悄无声息地离开陈家庄。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爱子,他的心情总算舒展一些。然而父子相见不能相认,心中不免有些许缺憾和怅然。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走到巴河岸边,回到当年与妻儿、师兄弟生离死别的故地,凭吊故去的师父、师娘和师弟赵欣夫妇。盘桓良久,这才觅了一条小船,溯江而上,回到武昌的家中。这个时间与陈文祺回来时也就是前脚差后脚的光景,此时刚与韩梅说出陈家庄寻子的情景。
    韩梅听说爱子尚在人间、并且就是自己极为熟悉和喜欢的陈文祺,不禁又喜又悲。正靠在丈夫的肩头啜泣,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转瞬来到房中。沈清、韩梅两人抬头一看,正是二十年来魂牵梦萦的爱子来到面前。两人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见陈文祺双膝一曲,跪倒在跟前,悲悲戚戚地喊道:“爹、娘在上,不孝孩儿给二老磕头。”说完手掌触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韩梅此时心潮澎湃、泪流满面,走上前将尚未起身的陈文祺紧紧地揽入怀中,声泪俱下地说道:“霁儿……我的霁儿,娘想你想了二十年,你……你总算回来了。”说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娘,孩儿不孝,让您牵挂了。”陈文祺此时也是激动万分,他反手紧紧抱着韩梅,尽情地感受缺失了二十年的母爱。
    陈文祺进房下跪、喊出一声“爹、娘”,房外的沈灵珊如闻惊雷,耳际边“嗡嗡”作响,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义兄”便是昔日被梁德贼子挑落河中的襁褓——自己的嫡兄。她来不及为当年的襁褓平安在世感到怡悦、为爹娘找到失散已久音讯不明的儿子感到高兴,心里陡觉一阵刺痛,脸色一变,“哇”的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无声地流淌,人随之瘫软在地。良久,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拂开眼前凌乱的秀发,趔趔趄趄地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房中,沈清等三人正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谁都没有察觉到室外发生的事情。
    “霁儿,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你。”韩梅扶起陈文祺,让他紧挨自己坐下。
    “师兄,你还不知道呢,当初我一见霁儿,心里就怦怦直跳,恍惚中觉得这孩子就是我们的霁儿,今日果然就应验了。”韩梅扭头对沈清说道。
    “是啊,当初一见他,我就觉得似曾相识,仔细一看一想,原来是有点师兄的影子,当时我心里还很奇怪呢。”门外一个声音说道。
    “你呀,就是事后诸葛亮。当初为何不说?”韩梅嗔怪地向门外说道。
    “呵呵,”笑声未落,韩明一步跨进房来,“还说,当初真想对您说呢,只是怕惹姐姐您伤感,小弟才拼命忍住的。”
    “舅舅。”陈文祺忙起身跪倒,向韩明磕了一个头。
    “呵呵,快起来。”韩明扶起陈文祺,双手在他臂膀上一拍,笑吟吟地说道:“我说我们怎么这么投缘呢,原来是嫡亲的甥舅啊。”
    “霁儿,快搬椅子给舅舅坐下。”韩梅已经开始“使唤”起陈文祺了。
    陈文祺搬过一张椅子,请韩明坐下。韩明又端详了陈文祺半天,感慨地对沈清、韩梅说道:“一别二十年,原以为……,谁知我外甥不仅平平安安,而且还如此优秀,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沈清深有同感,叹道:“是啊,假若当年没被梁德那厮挑落河中,祺儿跟着我躲躲藏藏,别说读书习武,能否健健康康的成长都很难说呢。祺儿,你养父母对你恩重如山,你可别忘了他们啊。”
    陈文祺此次回家,一来是与亲生父母相认,二来也有件事情与他们商量。一听说到这个话题上,便说道:“爹爹、娘,孩儿有个愿望,恳请二老成全。”
    “什么愿望?只要爹娘能做到的,决无二话。”沈清想也不想便表明了态度。
    “适才爹爹也讲到,养父母对孩儿的再造之恩,孩儿没齿难忘。他两位老人家膝下无子,含辛茹苦养育孩儿二十年,如今年事已高,后嗣无望,孩儿情愿……仍如往日一般,继承陈家香火……您们看……”
    陈文祺艰难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道多大的事情?”沈清怕儿子为难,连忙截住他的话说道:“爹爹在陈家庄不辞而别,就是为了不想让这件事扰乱陈家和你的生活啊。二十年来,爹娘只想知道你的音讯下落,如今见你平平安安,于愿足矣。祺儿你有这等想法,才是我沈清的好儿子。没话说,爹爹支持你。”
    听了爹爹的话,陈文祺大为感动,他抬眼望望韩梅,既怕母亲伤心,又怕母亲不允。
    韩梅轻咳一声,绷着脸说道:“若要娘成全,你须答应为娘一件事情。”
    陈文祺垂首道:“孩儿恭听母亲教诲。”
    “姓沈姓陈由你自便,可有一条,你须早日成婚,给娘多生几个孙子,他们一半姓陈、一半要姓沈。”说完再也绷不住,“噗哧”一声娇笑起来。
    “娘——”陈文祺俊脸绯红,连忙转移话题:“舅舅都还没成婚呢,您就取笑起孩儿来了。”
    “他呀,哼——他是存心要让老韩家绝后了。”韩梅不满地说道。
    “哎呀,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的头上了?”韩明的脸也红起来。
    韩梅面色一端,说道:“我说明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这做舅舅的不早日成家,让霁儿他们怎么办?”
    韩明也认真地说道:“姐,不是弟弟不愿成家。只是这多年来,父母的大仇未报,弟弟哪有成家的心情?再说了,这些年师兄、霁儿双双音讯全无,我若成婚,扔下姐姐孤孤单单,您叫小弟于心何忍?”
    韩梅闻言不胜唏嘘,愧疚地说道:“明儿,姐拖累你受苦了。”
    “你我姐弟,谁拖累谁呀?”韩明朗声一笑,“现在好了,姐您一家终于团聚;梁芳兄弟也得到应得的报应;剑谱秘密已经知晓,只要我们勤学苦练,加上文祺,这剩下的仇人也该引颈就戮了。你弟弟我呀,是该考虑韩家香火的事了,否则,怎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和韩家列祖列宗?”
    韩梅欣慰的点点头,称赞道:“这还差不多。你早日完婚,我们也好早点操办霁儿的婚事。”
    沈清这时笑着说道:“师妹且慢操心他们的婚事。既然要成全儿子的心愿,你也不要‘霁儿’‘霁儿’的,要改口叫他祺儿了,就让‘沈霁’这名字成为过去吧。”
    韩梅莞尔一笑,说道:“祺儿就祺儿罢,只要他认我这个娘,叫什么都行。”
    沈清“呵呵”一笑,又向陈文祺问道:“祺儿,皇上此次准假时间不长,你有什么打算?”
    “孩儿其实也没有什么打算,就是要去一趟师父家,拜谒一下师父、师娘,然后在武昌、黄州分别住一段日子,陪着四位爹娘。哦,娘,您知道孩儿的师父是谁?”
    “是谁?难道为娘也认识不成?”
    “岂止是‘认识’?娘不是还在他家住过几天吗?”
    “你是说,恩公?”沈清狐疑地问道,见陈文祺点点头,忙说道:“如此说来,爹爹也要陪你走一遭,专程去叩谢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是啊,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别说报答他老人家,就连面谢的机会都没有,我这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很哩。既然要去,那就图早不图晚,你们爷儿俩明天就动身。”一听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儿子的师父,韩梅又是惊喜又是激动。
    “娘,孩儿还是留在家里先陪您几天吧。师父那里晚几天去无妨。”陈文祺怕母亲伤心,说道。
    “傻孩子,你有这份孝心娘很高兴。但你师父那里不能耽搁,要尽早去才是。你怕娘孤独是吧,这不是还有你妹妹吗。咳,真是,说了半天的话,怎把珊儿给忘了?春红,快,去把小姐叫过来。”
    “是,夫人。”
    不一会儿,丫鬟春红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道:“夫人,小姐她不在闺房。”
    “不在?到哪儿去了?蕊珠也不在?”
    “蕊珠也不见人影。”春红回答。
    “这丫头,又跑出去了。”韩梅不在意地嘀咕了一句。
    “夫人……”春红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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