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第八十六回知府问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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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手一挥,“没你的事了,去吧。”
    “属下告退。”文礼不知他为何生气,尴尬地笑了笑,躬身退出书房。
    “姓陈的果然怕了我们。什么狗屁‘蛊惑愚众、啸聚山林’的?姓陈的要撤就撤罢,只要问方家小贼个‘诱拐**’之罪,就能让他坐穿牢底。罢了,老子这次就放姓陈的一马,不去告他了。莫大人,您赶快升堂,本公子已经等不及了。”司徒蛟自找台阶自转弯。
    “来人,命三班班头各负其责,明日卯初点卯,卯正升堂问案。”
    “升——堂——”
    “威——武——”
    站班衙役拖长尾音的堂威声在寂静的黎明传出很远,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一年多未见知府衙门升堂问案,这一连串的“堂威”激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心,片刻功夫便有十数人来到府衙门前,探头探脑地想看“热闹”。
    把门的衙役一面抵住大门,一面粗声驱赶欲挤进公堂的人群,府衙大门在双方的推搡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在大声**。
    莫仁兴见此情形,将公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高声喊道:
    “来呀,将无关人等乱棍轰走。”
    “等等。”坐在公堂上的司徒蛟摇手说道:“莫大人,我看这些人并无恶意,何不敞开大门,让他们旁观一下?”
    莫仁兴一愣,此人一贯胡作非为、狂悖无道,今天怎么发起善心来了?
    司徒蛟自然不是出于“好心”。打这场官司,不仅要重新夺回钟离岚,更要一雪方彦杰的夺“妻”之恨。今天的官司方彦杰肯定是输,如果当堂有更多的人看到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带枷发配的狼狈样子,该是多么畅快!
    莫仁兴虽然不知司徒蛟的心思,但只要能够哄得他高兴,怎么样都行。听罢司徒蛟的话,便令把门的衙役敞开大门,任由众人在堂外旁观。
    “来呀,带被告上堂。”
    “威——武——”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将方彦杰带上公堂。
    “堂下何人?何方人氏?报上名来。”莫仁兴冷冰冰地问道。
    “草民方彦杰,本府黄冈县永宁乡人氏。”方彦杰面色平静,直立堂中,大声答道。
    莫仁兴惊堂木一拍,喝道:“方彦杰,见了本府,为何不跪?”
    方彦杰毫不畏惧,扭头左右一看,答道:“大人,公堂之中这么多人,为何独要草民一人下跪?草民不服。”
    两旁的站班皂隶纷纷变脸,怒喝道:“我等是衙门公人,凭什么要陪你一起下跪?”
    衙门外的“旁观者”也悄悄议论起来:这人莫非有些痴呆?你一介草民,见官是要跪拜的,怎能与衙门中人攀比?
    方彦杰置若罔闻,既不反驳,亦不下跪,只在那里“嘿嘿”冷笑。
    莫仁兴正愁没有借口煞他的锐气,见他拒不下跪,又抓起公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叫道:“方彦杰,你藐视堂规,该当何罪?来呀,将方彦杰拖下去责打十棍。”
    “大人息怒,我有话说。”这时衙门外一人高声叫道。随着话音,这人已经跨过门槛,站到了方彦杰的身边。
    莫仁兴狐疑地看着来人,问道:“你是何人?要说什么?”未知来人的底细之前,他极力克制没有发作。
    “草民方俊杰,是方彦杰的胞兄。”
    莫仁兴见他没有什么“来头”,而是跟自己作对的方家人,马上面色一变,喝道:“与本案无关人等,不得滋扰公堂。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方俊杰甩开推搡他的皂隶,说道:“大人,不是说我弟弟‘诱拐**’吗?草民也曾参与其事,怎说与本案无关?”
    “哥,快退出去,你不用管我。”方彦杰急忙阻止,他不愿兄弟二人都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官司。
    莫仁兴转怒为喜,方俊杰呀方俊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可别怪本府判你连坐之罪。于是喝道:
    “你既然参与其事,便与方彦杰一样,同是被告,还不快快跪下?”
    “大人,草民兄弟不是不肯下跪,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还请大人指教。”
    “那点不明白?”莫仁兴不耐烦地问道。
    “适才升堂之时,草民听大人喝叫‘带被告上堂’,草民没听错吧?”方俊杰问道。
    莫仁兴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有心不答,但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不承认。
    “没错,那又怎样?”
    方俊杰没有理会,继续问他:“大人又说,草民‘既然参与其事,便与方彦杰一样,同是被告’,这不错吧?”
    “没错,你俩兄弟共谋,当然都是被告。”
    “那就奇怪了,大人既然升堂问案,为何只传被告上堂而不见原告的踪影呢?”
    “方俊杰、方彦杰,瞎了你们的狗眼吧?老子不是在这儿坐着吗?”司徒蛟以为方俊杰兄弟故意藐视自己,气咻咻地吼道。
    方俊杰没有理会司徒蛟,仍然不露声色地向莫仁兴说道:
    “大人,您还未回答草民的问题呢。草民兄弟既为被告,总得要知道是谁告的吧?”
    莫仁兴伸手一指司徒蛟,“他不是说了吗?司徒公子就是原告。”
    “如果他是原告,草民就更想不明白了。”
    “不明白什么?”
    “敢问大人,大明律法是否规定,只要是原告,就必然有理;但凡是被告,就必定有罪?”
    “胡说。无论被告原告,自然要经过质证才能断定谁有理谁无理、谁有罪谁无罪,否则的话,何须升堂问案?”莫仁兴怒道。
    方俊杰扫了一眼司徒蛟,正色说道:“若如大人所说,质证之前,原告和被告就要一视同仁吧?缘何在大人这里,原告、被告的待遇竟是如此大相径庭,难道黄州府不是大明朝廷的衙门?”
    衙门外的众人长嘘一口气,这俩兄弟并不傻呀,绕来绕去,硬是将知府大人绕了进去,且看知府大人如何对付。
    “这……”莫仁兴尴尬之极,老脸一红,指着司徒蛟嗄声说道:“来人,撤去座位。司徒蛟,堂下回话。”
    “你……?”司徒蛟忿然作色,瞪了莫仁兴一眼,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刚走出两步,忽然转身一脚踢倒座椅,怒气冲冲地走到公堂左侧。
    “威——武——”
    两边皂隶见他撒泼,高喊堂威,手中的杀威棒捣在地上发出山响。衙门外的旁观者一阵躁动,有人小声说道:“这小子要倒霉了。”
    一丝愠怒的表情,在莫仁兴脸上一闪即逝。他隐忍不快,挥手止住皂隶们的呐喊,朝堂下说道:“原告被告,分列两侧回话。”
    “大人,草民无须下跪了?”方彦杰故意问道。
    “罢了,站着回话罢。”莫仁兴知道司徒蛟非但狂妄,更是无知,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胡说,遂假作宽容地说。
    谁知方彦杰并不买账,故意大声说道:“敢问大人,原告故意踹翻座椅,算不算咆哮公堂?”他恨透了司徒蛟和莫仁兴,要利用这个“插曲”令两人难堪。
    司徒蛟戟指怒道:“方彦杰,小爷就咆哮公堂了,你能怎么着?”
    方彦杰冷笑一声:“我当然不能怎么着,倒是要看看知府大人怎么着。”
    这时,衙门外的“观众”开始议论纷纷:
    “这人竟然承认自己咆哮公堂,难道他不怕挨板子?”
    “知府大人怎么如此好的脾气?任凭这个人胡来也不生气?”
    “说不定这人与知府大人关系非同一般呢?或者此人大有来头?”
    “无论如何,咆哮公堂是要得到惩罚的,否则……”
    听见众人的议论,莫仁兴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暗骂司徒蛟愚蠢至极。在这一刻间,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鬼迷心窍,与这厮混到一起。但既上贼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向司徒蛟使个眼色,然后拿起惊堂木一拍,语带双关地喝道:“大胆司徒蛟,竟敢在公堂上放刁撒泼,不让你挨几板子,你怎知这里是知府衙门?”
    司徒蛟哪里知他用意,双眼一瞪,叫道:“莫……大人,你还真的要……”
    莫仁兴怕他说漏嘴,截口说道:“住口。本府念你年轻不谙世事,且是初犯,二十大板暂且记下,若敢再犯,新账旧账一起算。”
    方彦杰见他雷声大雨点小,正要再烧一把火,方俊杰轻轻一碰他的胳膊,悄声说道:“彦弟,适可而止。”
    莫仁兴正担心方家兄弟继续发难,见他们不言不语,方始嘘了一口气,对司徒蛟说道:“原告司徒蛟,你告方彦杰诱拐**。本府问你,他是如何诱拐**的?且从实道来。”
    “回大人,八岁那年,钟离岚的爹爹钟离震与家父司徒风约定,将其女儿钟离岚许给草民为妻,并立下定亲契约。不料在三年前,草民去钟离家提婚,发现钟离岚已经离家出走。草民四处寻找,才知钟离岚已被方彦杰诱骗到他家,并于去年成婚。无奈之下,这才告到官府,恳请大人为草民作主,严惩诱拐**、伤风败俗的方彦杰、方俊杰兄弟,发还草民未过门的媳妇钟离岚。”司徒蛟口若悬河,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早已打好腹稿。
    “空口无凭,你说钟离岚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可有凭证?”莫仁兴假戏真做。
    “有。”司徒蛟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一张纸,送到莫仁兴的案前,“这是家父与钟离岚的爹爹钟离震共同立下的定亲契约,请大人过目。”
    莫仁兴装腔作势地将那张不知看过多少遍的定亲契约从右到左“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将那张纸一扬,向方彦杰兄弟说道:“方彦杰,司徒蛟告你诱拐他的未过门媳妇钟离岚,你有何话说?”
    “大人,钟离岚与草民成婚时,已与司徒蛟解除了婚约,司徒蛟指控草民诱拐**,纯属诬陷。恳请大人明察,并按律问他诬告之罪。”方彦杰申辩道。
    莫仁兴又对方彦杰扬了扬定亲契约,说道:“司徒蛟告你诱拐**,有定亲契约为证;你说钟离岚与你成婚时已与司徒蛟解除了婚约,可有证据?”
    “这……”
    方俊杰见弟弟一时语塞,接口说道:“大人,司徒蛟的爹爹司徒风趁钟离岚的爹爹钟离震酒醉之际,诱骗他立下定亲契约,虽是事实,但钟离震醒酒后十分后悔,找到司徒震情愿退回彩礼,解除婚约。无奈司徒震拒不答应,因此,钟离震一气病倒,不久便一病身亡。钟离岚为抗婚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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