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宫》第一卷人间游第五十二章再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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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残破不堪,每天夜里不是漏风就是漏雨的屋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两个男孩的重要回忆。
    后来在某月某日某时,一个腰间插着两个像是有着千金之重的大板斧的老人突然在一个夜里找到了俩人,老人全身上下布满着恐怖的伤疤,但却精神矍铄,老人似乎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同他们说一些无用的废话,开门见山地告诉了他们紫微宗的存在,并且做出了十分诚挚的邀请。
    事实上,若不是迫于天一的压力,一向脾气古怪的不由人不可能将话讲得这般客气,也不可能在来时给俩人带上上好的丝绸织衣。
    在不由人的要求下,俩孩子烧好了柴火,将挑选出的洁净雪快用火烤融,然后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把身上所有的污垢洗涤干净后才穿上了不由人带来的暖和新衣。
    第一次穿上丝绸所织出得新衣的须臾心中突然有着一种一言难尽的复杂情绪,但这些总归是好的,只有有衣穿,有饭吃,他才能够去想一些别的其他事情。
    那个像是瓷娃娃一般的男娃娃则是埋头沉默不语,像是在想着一些深深的心事。
    那天夜里,俩个受尽了人间疾苦的男娃子连夜屁颠屁颠地跟着不由人离开了那座载满着无数痛苦回忆的小城,迈向了新的明天。
    有了依靠后的孩子,第一次能够安安心心地睡上一个好觉了,在夜色的凉风里,他们躺在不由人的怀里睡着了。
    不知为何,这两只从来没有小幼兽第一次见到老人时便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之感,这种依赖感让他们感到踏实。
    他们遇到过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太多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事。
    但就算如此,他们在看到这个外表有些凶神恶煞的老头儿第一眼后也没有生出半点的不安,只觉得他好像和他们像是同一类人。
    同是那些融不去人群中的人。
    不由人连夜扛着俩人回到了紫微,第二天便将俩人交给了掌门天一,从那后俩人几乎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外表刚硬,其内温和的老人。
    他们一人拜入了大长老蜉蝣子门下,一人拜入了二长老晨曦子门下,俩人从此分开修行,但是一有时间便会聚在一起玩耍。
    时间过得很快,在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日子里,须臾的修为境界永远要高于道溪生一头,渐渐成为了门中出名的用剑高手,而道溪生则依旧像是曾经那个有些懵懂,有些调皮的孩子,整日楞作者看着太阳发呆,也不想着在修行上多花着功夫。
    若说他唯一唯一的兴趣,那表示和他的对头须臾打架了,不知道为何,在门中已经赫赫有名的须臾,几年来一次都没打赢过他。
    直到那年道会上的巧遇,他正好对上了那个从来没赢过自己的须臾,并且三两下便败在了须臾的剑下。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修行的路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修为,只有苦修才能真正成长。
    那一天他很生气,第一次在须臾面前哭了很久很久,无论须臾怎么安慰都听不进去。
    他生气的与其说是须臾欺骗了他几年,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无能。
    他从小都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不是因为自尊,他也不会离开那个衣食无忧的家庭,然后饱受饥寒的风霜。
    自此之后,须臾的剑对他再也没有流过半点情面,他也再也没有从须臾的剑下赢过一次。
    每次打架熟了以后,他都会哭着鼻子离开,然后没过上几天又来。
    须臾知道溪生的性子,却也不好说太多无用的假话。
    从那之后,道溪生开始没日没夜的浸泡在修行里,最后在被须臾击败第一百次后选择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进入道溪苦修。
    也是那一年,须臾选择进入同样凶险的磨道林,俩人就此销声匿迹,从此之后,紫微宗内关于两人的故事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要忘记他们了。
    他们的命是自己拼命捡来的,他们所吃的苦比吃的饭还要多得多,自然不会怕修行上的这点风险。
    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无数必的人一定会对死亡产生灵敏的嗅觉。
    果然,进入大道长河后的道溪生和进入磨道林后的须臾的修为都在这几年里有着突飞猛进地蜕变,当他们时隔多年后在道会之上再度交手之时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所有弟子眼中的绝对焦点人物。
    良久后,须臾终于从那漫长的回忆溯流中回过了神来,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些耻意。
    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道溪生已经不再生气。
    随后已经忘掉之前不快地道溪生突然道:“大哥哥在想什么啊?是想到了什么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吗?”这次换他心疼了。
    又呆愣了一下的须臾双手像是无处摆放,他摘了一片硕叶,在手中反复把玩,然后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像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绪:“打得太累了,刚才发个呆,想了些以前的事情,没有别的事的。”
    “但你在流泪啊。”道溪生还是那个看到什么就要说出来的孩子,他会不经过太多思考,把骗到自己眼睛的东西全部说出来。
    已经有些哽咽的须臾最后再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突然紧紧地抱住了跟前那个长着少年面孔的男孩,不肯轻易松手。
    故事故事,便是已经故去的事情,多说少说皆无用,只是每当去刻意想起时,总会觉得比现在美好太多。
    不过道溪生和须臾总归是幸运的,至少他们现在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而且还能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衫,被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崇拜。
    一切都还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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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奇石台上的道会还是没有宣告结束,反而在悟天悟道,以及须臾和道溪生这两对天资绰约的年轻强者刺激地切磋后开始变得如火如荼了起家。
    一对对对头,或者朋友兄弟,终于都鼓起了自己的勇气,站在了那个最瞩目的位置,将自己修炼了漫长岁月的神通都展现得淋漓精致。
    那些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外门道友的脸色反倒是变得不断惭愧,难看。
    很显然,他们没有看到先前想要看到的“精彩绝伦”的东西,反而因此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压力。
    但总会有一些人不会被轻易吓倒的。
    比如金蝉寺领头的方丈和他的小徒弟小禅子似乎从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比如万剑门的剑枉然已经直接开始在地面笔画着可能破解须臾的剑式,虽然他看的不够清楚,想得也不够明了,但总归是会去想的。
    那个年轻的比丘庵小住持则更加有趣,自从看到三尺仙尘悟道的容貌之后,满脸的春水便开始不停荡漾,惹得身旁的老尼姑们不断捂嘴发笑。
    总归,斗来斗去,也就只是那几个意思,看过前面两场龙争虎斗过后的众人再来看这越来越平平无奇的打斗总归会觉得有些寡然无味。
    就当许多人都快要坐不住,也以为这次道会就要这般了了结束的时候。
    头上像是长着茅草的不由人又突然再度出现在了奇石台最中间的位置开口大声宣布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本门不由人门下弟子苏邬与蜉蝣子门下弟子云良吉在几月前曾立下生死状,今日道会结束前最后的斗法将由苏弟子和云弟子进行展示。”
    “生死斗法规矩,不死不休。”
    随着不由人的宣告进行完毕,那些所有感到疲惫厌倦的人们都在顷刻间被强行地提起了无数精神。
    要说面部表情最为精彩的一定是紫微宗本宗的弟子,在座的紫微弟子们几乎都在不久前见证过苏邬和聂远风的较量,也知道苏邬在真正斗法中的恐怖领悟及蜕变速度,对于这场看上去在修为境界出现一边倒情况的斗法没人会轻易小瞧。
    但这次,没有几个人会觉得苏邬能够再度创造奇迹般的蜕化了。
    这次依旧没有人觉得苏邬能赢,只是因为紫微弟子们对苏邬的认识仍然停留在结绳境。
    而卧薪尝胆了许久的云良吉倒是在很久前便突破至了洞天境,开辟了自己的道境,完成了蝉蜕。
    这场一定要有人去死的斗法,终究还是降临在了这个有些特别日子里。
    在这个四大宗门齐齐相聚的日子,天一真人即将飞升的日子,紫微宗即将发生巨变的日子……
    两个带着不凡身份的天才弟子,总有一个要像天上的启明星那般最后发出璀璨至极的星光,然后陨落,落幕,永恒地凋零。
    作为这场道会落幕之战的主角苏邬和云良吉都为此准备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长过了所有的时间。
    这一刻,两人终于现在那个又恢复如初了的大太极上。
    苏邬白,云良吉黑。
    究竟是白将吞噬黑,还是黑将白永远湮没,不久后皆会揭晓。
    阴阳两仪的转变,就像是黑夜与白昼,更替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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