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宫》第一卷人间游第五十三章谶语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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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一条手臂的云良吉如今看上去已经憔悴得全身上下只剩下骨头了,仇恨在像是一刻毒种,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并不断侵蚀他的神智,逐渐将他引向痛苦的深渊。
    一端空空如也的袖口见证了他这些时日中所遭受的折磨,所经历的痛苦。腹中一直在不停地熊熊燃烧着的怨火,一直在提醒着他赶紧取下苏邬的头颅来献祭自己所有的失去。
    云良吉手上的扇子虽然还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心早已经在疯狂地燃烧了,他像是一只饿急了的洪荒巨兽,随时要张开他那血盆大口将苏邬整个人连头带腿都给撕成粉碎。
    这是仇恨给人的力量,仇恨会让人变得勇敢无畏,无所顾忌,同时也会给人带来无端的残虐疯狂情绪,让人变得失去理智,不够冷静。
    反之,腰间捆着十几不同样式的怪刀,一件淡然平静的苏邬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若不禁风,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在场的无论是紫微宗的弟子还是万剑门的剑客,都从来没有看过一个身上捆绑着一圈破刀的刀客,他们在在感到新鲜的同时,同样会对之嗤之以鼻。
    人没有三头六臂,只有两只手,也通常只能用两把刀,至少大多数的人在心中一定是这般思考的。
    当然曾经也有过一个用刀的圣人在境界最为强盛的时候,曾一人动用过一城之刀,来抵御来自那些把邪恶作为信仰的教徒们,最后独自一人护下了全城百姓,被天下黎民们拥护为刀圣。
    八荒刀圣,曹孔阳,那是一个让天下所有剑客都为之敬佩的刀客,在天燮国都玄阳将被八方汇聚的邪教教徒破城的最后关头,用刀,硬生生地保下了天下正道。
    苏邬有些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刀圣曹孔阳堪称神迹般的御刀术,也不太懂得什么是刀。
    他只觉得这种不长不短的,精悍有力的兵器用起来似乎没有长剑那般麻烦繁琐,故才将之当为自己的兵器。
    苏邬既然带了十几把完全不同的刀,那便会把每把刀都派上用场,他一直都不喜欢做一些没必要的事情。
    比起已经被弑杀之欲完全掌控的云良吉,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的苏邬自然显得更为冷静,虽然他对这位曾经陷害过自己的同门手足并没有滔天的恨意,但对其的厌恶之意确实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而且还不浅。
    生死之大,大过一切,不会有人对自己的性命抱有任何轻视,除非那人是傻子,或者是脑袋坏掉了的疯子,否则不会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苏邬的冷静来源于他所做的充分得不能再过充分的准备。
    这些准备虽然不一定能够起到过多的效果,但至少能让苏邬感到心安。
    在有过天一所设的心桥过后,苏邬终于明白了那座小桥带给自己的一些十分特殊的能力。
    这种能力不是水与火气府中所给予的培育之力,也不是金气府所给的兵器亲和之力,更不像土气府那般平庸无奇。
    它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再影响人的力量,像是空气,却比空气更加深奥。
    苏邬有信心将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力量运用到极致,更有信心取下云良吉的脑袋,他冥冥之中感觉得到最后的结果。
    虽然这种感觉有些模糊,但足以证明出太多事情。
    面无血色,已经看不清五观的云良吉显然没有把苏邬腰间围着的一圈刀子放在眼中,当他看见这个“日思夜想”的死敌捆着一废铁来应战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准备好领死了么?”
    云良吉打开了他那把沾满着各种不同野兽血迹的扇子,随时准备切开苏邬的脑袋。
    苏邬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仍然沉默着,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应战,总之,看上去显得十分漫不经心,心不在焉。
    这也是他心中的算盘,以不变应万变,似静则动。
    苏邬的刀是找不出破绽的刀,云良吉的扇绝对不是一把找不出任何弱点的扇。
    苏邬在等云良吉发怒,狂暴,然后让他用杂乱无章的招式对他进行疯狂冲击。
    这时,苏邬已经取了自己腰间的一把刀,并将之偷偷藏在身后,他在等待云良吉的第一波扇舞,在等待那些肯定会出现的涂着荼毒的细小物件。
    果然不就所不出料,云良吉表现出来的样子和苏邬想得如出一辙,面对苏邬最后仍然保持着的淡然不屑瞬间像是被点燃了起来。
    这只野兽,要发疯了。
    可惜身形已经变得弱不禁风的云良吉无法彰显出任何肌肉堆积的雄壮感,但满脸鼓起的青筋确实让他看上去拥有了同之前不同的力量之感。
    突然,太极的边缘出现了八个同样影子,都是面目狰狞的云良吉。
    从神态,动作以及虚实上来看,这八道十分凝实的影子看上去都具有着强烈力量感,都散发出同样的噬血气息,甚至连情绪,都显得一模一样。
    这便是云良吉这些时间里苦苦修炼的成果之一,一种用作障眼的幻术。
    这种足够以假乱真,遮人双眼的骗术,果然很快就遮住了很多双眼睛,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骗术究竟能不能骗过苏邬的眼睛。
    云良吉没有急着出手,他还在观察着苏邬的反应。
    他想看到了后者的反应,想看到苏邬恐慌的情绪,然后在他感到有些绝望的那一刻突然送出能够致命的暗器,将他射成一个全身都是细孔的筛子。
    这是云良吉的最后一丝冷静的情绪,可笑的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苏邬强行地打破了。
    苏邬还是那般泰然自若,像是一个入定的白头老僧,又像是佛宗寺庙之中供奉的一具泥塑菩萨,岿然不动。
    云良吉再也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果断地舞动了他那有着三张脸大小的铁扇,顿时扇出一道急促无比的乱风。
    苏邬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风袭,却不知道哪一阵风中真正夹杂着致命地荼毒暗器。
    所从最为致命地方向来想,这道风儿一定会从苏邬作后侧吹出,绕后渐渐向上升起,最后落在苏邬防不住的喉预颈处,然后将苏邬的上半身戳得百孔千疮。
    但这道风却是从最不可能地角度吹来地,这道风刮出时,已经快要挂到了苏邬有些清秀脸颊上。
    云良吉最后直接选择对苏邬的脸上将大扇中的大半暗器倾泻而出,有些出人意料,又有些凶狠老辣。
    看到自己打磨了无数日子的精良暗器就要挂在苏邬那张十分好看的脸上,云良吉直接忍不住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狞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但他的笑在下一个瞬间便戛然而止了,接下来是苏邬的笑,苏邬带着无尽嘲讽意味的嗤笑。
    接着观道的人群中,又掀起了一片如同浪潮般的笑。
    随后,更多人跟着一齐笑起来,笑声瞬间塞满了空气,塞满了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众人为何发笑,其实没人能够明白,没人能够想清。
    在苏邬笑的时候,他们便很自然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不知是惊艳,还是恐惧。
    总之不会是真正地滑稽。
    苏邬在最后的时间里,仍然没有将自己的刀藏在了腰间,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有抬臂的动作。
    但当众人眨眼过后,那把刀,便已经被苏邬挡在了跟前。
    那是一把百孔千疮的刀,却不是被云良吉的暗器所伤,而是这把刀打造出之时便是一柄满是漏洞的破铜烂铁。
    但也是这把破铜烂铁,让原本已经开始狂喜的云良吉瞬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也让众人莫名其妙地开始疯狂地苦着笑了出来。
    云良吉所送出刚好一百件的刺针,刚好陷在了苏邬刀上的一把多个暗孔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刀上的每一个孔,都是经过精心打磨过的滑孔,不宽不窄,刚好能把每一支细到不能更细的细针给完美镶嵌。
    时间像是在苏邬身上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没人能够想象苏邬何时举起过那边破铜烂铁,更没有人能想到苏邬是如何将这一百个实际上有些细小差别的细针完全镶嵌在刀身之中的。
    若不是云良吉眼中的恨意太过真实强烈,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场试验过无数次的好戏,用来给人细细观赏的。
    但云良吉那夹杂着无数恨意的眼泪,还有撕裂一般的无能怒火都在告诉众人,苏邬确实如数地接下了这些暗器,并未让其对自己的肌肤造成过多的伤害。
    事实上,苏邬自己也很难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的刀,又是什么时候用每一个细孔按照细思极恐的准确来接下这一百枚细针的。
    他的手似乎想去拿那把看似没用的破刀,于是他就让他的手去拿了,他的手似乎又想去用这柄千疮百孔的刀去接下对方那些每一枚都附带着剧毒和恐怖的道力暗劲的针,于是他便又随它去了,于是一切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啼笑皆非的模样。
    所以他想笑,而且笑得像是一个白痴。
    他的手,像是天生会说着一些无声谶语,没说一句,它便要做出一个动作,没做出一个动作,云良吉便要倒血霉。
    他有着一双会说谶语的手,便拥有了无数柄会说谶语的刀。
    接着,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手里握着的谶语之刀,似乎在说要云良吉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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