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归藏》第十四章日月山河,何处是归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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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之气,使阴阳交融,或可暂缓痛楚。
    青玄此想颇为大胆,便是柳轻舟,昔年习练此功也曾有此想,不过阴阳交融,显、隐分而练之需深厚内功方能成行,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青玄此刻体力有柳、沈二人之气,加之自身,早已如富家翁,先前冷热之感,便是外来之气不能化为自用,在体内各脉乱窜所致,方才自己提气周流,无意中收拢,阴阳分而习之,与之抗衡,方能稍缓痛楚,一旦纯阳、纯阴过盛,便满而溢之。
    这般想来,索性在脑中默念玄功,心内运天经,意守神明,手太阳足太阳,手少阳足少阳……这般周流阳脉之气入显脉,而后手太阴足太阴,手少阴足少阴…周流阴脉真气入隐脉,将泥丸、绛宫、气海之中所蓄之气一扫而空,三丹田因真气满溢早已不堪重负,如今骤得施放,青玄只觉浑身一轻,那股惬意舒适之感只如化身清羽,翩然成仙般,口中不由啊的一声轻叹,如释重负。
    青玄这般抽丝剥茧般将气机剥离,而后分驻各脉,神识逐渐清明,竟然感觉如同内视一般,瞧见体力经脉如春雨下的麦草,茁壮成长,渐渐粗壮。等显、隐各脉真气平稳祥和,便又心生顽皮之心,将真气尽数逆行,反注入三丹田内,此刻经脉畅通,之前膨胀难耐之感哪里还有半分,丹田蓄气之能大胜从前,不由大喜,而后再将丹田之气隐于各脉,丹田一空,再次默运玄功,竟然新得一丝寥寥真气缓缓流入丹田,“如是所为,以日月山河、自然之力为凭,那真气便可源源不绝,”难道就是这样?
    一连三日过去了,青玄浑然不知,柳、沈、韩三人早已调息停当,此刻均立在塌前,瞧着青玄。
    只见青玄周身虽裹在被褥之中,但周身真气如丝,氤氲如同薄暮,柳轻舟大喜道:“癫儿当真是奇遇,此刻定是圆融真气,这如有实质之气便是大成之状,可喜可贺。”
    青玄行满百遍,诸脉之气畅通无阻,只觉内力修为大胜从前,三丹田与显、隐脉之真气可随意转圜,如臂使指,听得有声音传来,便缓缓睁开双眼,塌前三道人影便逐渐清晰。
    “小子,你醒啦?”柳轻舟连忙跑近前来,伸手一探,大惊道:“不对,你怎么丹田空虚,气机如此浅薄?”再瞧瞧徒弟面色红润,不像内力尽失的模样。
    “师父,我大好啦,只是饿的紧,”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柳轻舟也未多说,虽心中存疑,便招呼酒食。
    “晴雪姐姐此刻不在,这几日都陪着那徐鹤来在前楼饮酒听琴,哪里有酒肉?”韩轻罗恨恨道。
    “多谢轻罗姑娘,”青玄躺在塌上,依稀记得这姑娘帮自己褪了衣裳,助自己驱除掌力。
    “谢什么谢,”韩轻罗一跺脚,出门去了,瞧那贼小子模样,想到看尽了他全身,不由羞愤不已,只是不一会,却从隔壁提了个食盒来,往塌前案几上重重一摔,“吃你的吧,你阿姊对你好的很,就怕你醒来饿着,早给你备下了,”说罢又摔门出去了。
    青玄虽内伤大好,只是浑身酸痛,皮外之伤哪里是几日便可尽愈的,在师父和沈惟仁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
    “这韩姑娘面冷心热,人家一个大姑娘,为你又是脱衣,又是沐浴,又是疗伤的,脸皮子薄,”沈惟仁哈哈笑着,将案几拎起来,放在塌上。
    青玄羞红了脸,只是扛不住饥饿,操起一只肥鸡,放口大嚼起来,就着米汤,吞下三碟小菜,又吃光整盘炙羊肉,仍然意犹未尽,直把沈惟仁吓了一跳。
    “大哥,还有吃食么?”
    “你方才醒转,便这般吃法,小心虚不受补,”沈惟仁笑道。
    “撑死都比饿死强,我还想吃个炙羊腿,大哥,帮我去看看,每次来这楼心月,你都不允我放开肚皮吃,这回你就让我吃个饱,”青玄央求道。
    沈惟仁无奈,嘿嘿一笑便出门去了。
    “癫儿,你可是有话要跟为师单独说?”柳轻舟笑道。
    “师父,徒儿此次死里逃生,全赖师父舍身相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语,”青玄轻声道。
    “你我两家本是故交,你是我唯一弟子,何况你天资聪颖、根骨俱佳、性情坚忍,为师怎能不尽全力,何必说些生分的话,”柳轻舟笑道。
    “师父,我于混沌之中,将阴阳二气分为习之,分驻显、隐脉,方才圆融您和沈大哥助力之气,如今不知何故,竟然可在丹田与各脉之中周流不息,转圜自如,你再看看,”青玄将经脉真气汇入丹田,骈指出剑。
    柳轻舟一听,也是骈指一剑,四指一触,柳轻舟细细查探,惊喜道:“不错,方才觉察出你丹田空虚,此刻却充盈如斯,想必你的确在此奇遇之下,破除蓄气桎梏,自此以后,只要你勤加练习,真气便能周流不息,经脉日渐强盛,假以时日,定会更上层楼。”
    “师父,这是否便是黄庭所载的周流归藏之境,”青玄问道。
    “你虽窥得门径,但离之甚远。为师也曾做如是想,只是此举需高深内力为辅,不得轻动,需有修为极高之人为你守关,便是为师,也适时而止,未曾圆满周流归藏之境,你须知,万物盛极而衰,不可强求,习武之中切记贪婪与捷径,你能有此奇遇,当珍惜,不可冒进,应循序而进,自然水到渠成,”柳轻舟拍拍徒弟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师父,此乃您所授藏剑武学,弟子借故支走沈大哥,还有一事禀明,”青玄将各派掌门湖底所言悉数禀明,更将纯阳真人在湖底所述的《紫衣心经》残篇话于师父。
    柳轻舟一听,不由一惊,沉默片刻,点点头,似有所悟,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师父,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青玄问道。
    “曾听家父说过,先祖德胜公沙场建功,后返回天荒湖,创立藏剑山庄,一身武学似是出身武当,藏剑立派便在先祖送紫衣祖师羽化之后,这《大黄庭经》中所载心法,难道竟是《紫衣心经》?”
    “师父,想必德胜祖师惊才绝艳,方得祖师传予全本,武当所传,弟子想来,只余半部上篇,这下篇便是化气入虚,周流归藏之法,虽于武功精进神速,但其实凶险非常,”青玄道。
    “甚有道理,若真是如此,紫衣祖师与先祖德胜公当真是宅心仁厚,不想后世弟子涉险,故皆未传下,”柳轻舟点点头,这般想来,似乎更为合理。
    “癫儿,你这番话,为师深以为然,难怪德胜公未曾将此功传于藏剑各代掌门,便是我父亲,也知之甚少,”柳轻舟说完,忽然想到绿绮曾经几次三番的要进万剑归藏楼,更是从先祖遗物中拣出《大黄庭经》,难道她竟然早已知晓当中奇闻?
    一时也想不分明,索性不再纠缠往事,转而说道:“癫儿,你这位沈大哥武功如何,你可知晓?”
    “沈大哥蜗居武当多年,见识广博,无书不读,便是山川地理、天文医书、市井杂学,均有涉猎,徒儿一路所学颇丰,只是这武功嘛…”青玄将沈惟仁参悟出紫衣祖师醉后舞剑之事说来,更言明对这位大哥内功修为不知深浅,但武技着实低微,只习得那套入门剑法。
    “不然,那套入门三十六式虽是笨拙简易,若真是紫衣祖师所传,依你所言所感,必含无上剑意,此子内力不在你之下,若非无意间习得一身内功,不知运用,便是隐忍不发、刻意藏拙,若真是后者,此子心思之深,让人胆寒,必有所图,你务必小心,”柳轻舟将沈惟仁助他调息,更助青玄冲破桎梏之事相告,青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沈惟仁推开房门,笑呵呵的说道:“幸亏了韩姑娘,在前楼间为你寻到新炙羊腿,好福气哦。”
    柳轻舟师徒二人见他不似作伪,也不再多话,青玄哈哈大笑,接过羊腿,用力撕扯,很快啃食干净,摸着肚皮,嘿嘿乐了起来。
    柳、沈见状,也跟着乐了。
    直到深夜,青鸾方才回返,虽听韩轻罗说青玄醒来,无奈一直脱身不得,此刻急急来瞧,见小弟满面红光,就着肥鸡,吃得满脸油光,显然无有大碍了,开心不已。
    青鸾朝柳轻舟一福,说道:“前辈,这几日我日日邀徐鹤来前来宴饮,承他身份之便,倒也打发了几拨寻常卫士,可是诸坊已搜遍了,不消几日,怕是御林宫卫便会大索东市,如今小弟大好了,还是早日送出城的好,便是隔壁那公主娘娘,也该早日打发了,这般藏匿此处,总是个隐患。”
    “阿鸾所言有理,这位李相思公主知之甚少,老夫也不愿多增罪孽,便是她不识得拙荆,既生的几分相像,也是有缘,我定寻个法子将她放了,”柳轻舟回道。
    “明日,徐鹤来邀了几位朝臣公子出北城游猎,届时我和韩姑娘会一同前往,想来这刑部尚书执掌衙役,出城应是不难,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出了长安,避开官道,想来便可无碍,”青鸾说道。
    “晴雪姐姐说的有理,”韩轻罗叫习惯了,一直以晴雪相称,“我扮成楼内粗使女婢,柳前辈仍扮作车夫,姓沈的和臭小子藏在姐姐车内夹层,出了城去,便可借故遁走,那些个王孙公子,个个形如草包,色欲熏心,何当一击。”
    “不可伤了他们,韩姑娘,他们若有闪失,李存义必会加派人手,衔尾追来,如今小弟伤重,我儿望北尚在城中,咱们还要在这长安城立足,不可打草惊蛇,”青鸾说道。
    “阿姊,你不跟我们走吗?何不趁此机会远赴塞北,回到族人身边,岂不快哉?”青玄急切道。
    “小弟,若阿姊也走了,何人应付那些人?何况望北年幼,怎受得了这车马颠簸,便是出了长安,一路关隘重重,殊难顺利出关,阿姊便留在此地,”青鸾叹道,暗想道:那孩子的爹,不知如今怎样了,如今留在长安,既能让小弟脱险,难说哪日还能见到夫君,一家团聚。
    青玄只当阿姊顾忌他安危,眼泪忍不住流下。
    “既如此,便依阿鸾所言,癫儿,你明日与沈小子出城,待到了城北醉仙亭,我寻个由头将马车驶远些,你们避开官道,绕道而行,万勿辜负各派掌门所托,而后寻个安身所在,勤习武功,不要辜负了为师和你阿姊的期望,记得妥当之后,给我们捎个信来,”柳轻舟嘱咐道。
    “师父,阿姊。”
    “我也留在长安,一来,照拂你阿姊,二来,为师尚有疑惑,”柳轻舟说道。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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