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第六百零三章大结局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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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跟邱晨低声道:“夫人,我们爷也未用饭……从昨天到现在,几乎米水没沾牙呢……这还有小一个月呢,这么下去,身子骨哪里受得住,夫人,您的话我们爷能听……您看能不能帮着劝一句,让我们爷吃些东西吧!”
    古代,极推崇孝道,有些人因为父母至亲去世,会以禁食、素食、被发跣足、结庐而居等等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亲人的怀念和孝顺。但杨璟庸不是平常人,他是即将登基的新君,举哀之日的空隙,还要抽出时间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可见之繁忙劳累,也可见其身上负担之重。
    正如皇帝翟衣上的标示一样,做皇帝的人可是肩挑天下江山万千黎民。杨璟庸如今是最吃重的孝子,日日举哀守丧哭灵,还要抽出时间来理会宫廷和京城乃至全国的种种事务、朝政,可以说最累最没处推托的就是他了。当然,他的存在事关朝廷平静、天下太平,也绝对不容有失,又怎么能够不好好吃饭,不尽量休息好保养好身体呢?
    当然,这些对于邱晨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杨璟庸在邱晨心目中,不仅仅是一个皇帝,还是她多年的挚友,还是一个跟她感情深厚的弟弟。即使没有那个皇帝身份,她听说了他不吃饭也会心疼。
    邱晨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低声吩咐安辔:“劳烦你去看着些,要几样素食素菜来。”
    守孝之人不宜大荤大腻,不宜饮酒寻欢,杨璟庸既然从父皇大行就吃不下饭,说明他心中悲哀难忍,吃不下饭去。邱晨既然打算劝慰他爱惜身体,但首先也要关注饭菜,若是这会儿弄上一桌子大鱼大肉来,她再去劝着杨璟庸吃,那就是找不自在了。
    安辔眼睛一亮,不等喜色上面,就连忙收敛神情,乖顺无比地垂手应了,匆匆瞥了杨璟庸那边一眼,退出去,亲自盯着御膳房上菜去了。
    御膳房本就备好了菜,也不许邱晨嘱咐,这几日,大行皇帝举哀守丧,御膳房精怪的很,早就上下彻查布置了一番,不但大荤大油的食材被摈弃掉,而且,连之前沾过荤腥的刀案诸般用具也都换了干净的。可以说,此时御膳房出来的菜,你想找个大油花儿都不可能,更别说荤腥之物了,绝对不会送上来。
    安辔其实心里知道这些,但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还是亲自往御膳房跑了一趟,很快,不过盏茶功夫,就亲自引着四五个小太监捧着各色食盘食盒转了回来。这一回,他带回来的膳食并没有指名是皇上用膳,是以,菜色并不算多,不过是六菜一汤一粥两面点主食。
    禀告了之后,小内侍们捧着食盘食盒进了养心殿,将几样精致却不繁琐的菜肴送上来,摆放得到,这才退了出去。
    邱晨瞥了一眼,就见就见榻几上杯盘碗碟精致讲究,内里的菜肴同样花式好看,手工精湛,一眼看过去,一道道菜更像是一个个手工艺品,不管味道如何,色香形已经能叫一绝了!
    不过,她今儿没留意菜色搭配和处理,只是一扫而过,确定没有荤腥儿,这才转回目光招呼杨璟庸:“菜上来了,你这主家不招呼,这是不打算让我这做客人的用餐呐!”
    这几日,杨璟庸着实疲累很了,但刚刚安辔鬼鬼祟祟的样子他还是注意到了,一听邱晨这话,立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道:“姐姐这可是错怪小弟了,小弟不过是专心处置那份折子,没注意到这边罢了。”
    邱晨也不计较,很大度地摆摆手道:“好吧,我也不是那等扭捏作态之人,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怕跟你来一回喧宾夺主。来,赶紧过来吃饭,不多会又要到时辰了。下午你还要主持举哀守丧哭灵诸般,不吃饱了可顶不住。”
    这话可以说的极直白,也很不客气,近乎是吩咐、命令的语气了。别说如今杨璟庸已是即将登位的新君,就是之前亲王身份,也没几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
    屋子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虽然仍旧垂着头,静静默立着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此时这些人的眼睛中却无不闪烁着不可思议和微微惊惧之色。这个女子没脑子,对着皇上大呼小叫指手画脚的,这是作死呐?还有,这个女人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可别惹怒了皇上,连累了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下意识的,这些人都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只盼着,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去,万一皇上动怒发作,别迁怒到她们头上才好。
    邱晨和杨璟庸却不知道这些人想了什么,杨璟庸都将毛笔搁下了,也不犹豫,很是顺从地长身而起,习惯地伸手去扯衣袍下摆,却扯了个空——他今日穿着斩衰孝服,用的是最粗的麻布、毛边,倒是也有下摆,但麻布易皱缩,这会儿他坐了半天,孝服小半截已经皱缩到了腰腹部,他整理衣襟的动作自然落空。动作落空之后,杨璟庸的脸上也是一黯,身上那抹悲哀和沉重又似乎加重了一些。
    虽说天家无父子,但大行景顺皇帝对杨璟庸这个儿子着实不错,临死之前,逐一为他荡平了道路,将登位呼声最高、也是在朝中势力最大的两个儿子都处理了,一个贬为庶人,一个设计‘谋逆’大罪……若是邱晨没猜错的话,诚王即便没死,也必定再不会出现,永远消失在公众视线之外了。
    是以,在极难看到亲情的这一对天家父子身上,反而让人看到了一些父子亲情!有了老皇帝的一些所作所为,杨璟庸这个儿子此时露出些哀伤和悲戚来也算正常。
    邱晨的目光一顿,心中暗暗一叹。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似乎根本没看到杨璟庸脸上的表情变化,直接催促道:“赶紧的,时候不早了,可不能耽误了事儿。”
    这话一出,那些太监宫女们头垂的更低,有几个的下巴都杵到胸膛里去了,看那模样,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脸埋进胸膛里去!
    安辔却不像这些人,反而在旁边帮衬了一句:“夫人,您别着恼,您发了话,我们爷必定不敢怠慢了!”
    “滚!”杨璟庸恰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抬脚就踢。安辔也不躲,微微侧了身,用肉厚的部分结结实实承受了这一脚,一边苦着脸讨饶。
    “爷,恕罪,恕罪!”
    邱晨看的直摇头,抬手拿起桌上的小碗,盛了一碗粥递过去:“你从昨儿没好好吃饭,肚子空得很了,先喝完粥暖暖胃。”
    杨璟庸抬手来接,却被安辔伸手接了过去,直接舀了小半勺粥送进嘴里,这才转到杨璟庸面前,低声道:“爷,不热不冷,刚刚好,您赶紧喝吧!”
    安辔这个动作让邱晨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安辔这是试毒——貌似历史上也有记载,凡是给皇上、皇后、太后这些尊贵人进上的吃食,都有身边的太监或者宫女品尝试毒,以防止有人下毒毒害。
    之前,邱晨跟杨璟庸在一起吃饭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管杨璟庸是唐公子的时候,还是后来封了亲王,都没有这个试毒的习惯,她也忽略了,如今,眼前的人既不是唐公子,也不是雍亲王,他已经是得了大位传承,很快就要登基成为这一国的最高统治者,君临天下了。
    暗暗叹了口气,掩下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邱晨又拿了一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坐下自顾自地一口一口喝起来。
    御用的小碗不大,碗口也就巴掌心大小,半碗汤也不过几口就喝完了。
    邱晨放了饭,抬起头,对上杨璟庸看过来的目光,神情恬淡道:“喝了粥,你就赶紧吃这些吧。粥暖胃,却下的快不顶饥……唔,这个豆腐莲蓬不错。”
    安辔在旁边低声道:“夫人这回看错了,这一品不是豆腐……”
    “就你明白!”杨璟庸瞪了安辔一眼,呵斥道。
    安辔委屈地垂了头,往后退了退,垂着手站到了杨璟庸身后不敢做声了。
    邱晨摇摇头道:“我说错了就是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还没不自在呢,你又何必训斥他!”
    杨璟庸叹口气,只好自己开口道:“这一品是鸭蛋清做的蛋羹,凝滑如白玉,还有个名字就叫‘赛豆腐’,称其为豆腐也不算错。”
    邱晨看看杨璟庸摇摇头,自己拿勺子挖了一块‘赛豆腐’送进嘴里,果然,清爽滑腻,没有半点儿鸭蛋的腥气,反而有一种豆腐不具备的幼滑鲜香,入口轻轻一抿就化了,没觉得怎样呢,就忽悠一下滑进喉咙里去了,只留下满口的清淡鲜香。
    “唔,不错!”邱晨示意杨璟庸赶紧吃,一边回头吩咐安辔,“等过了眼前的大事儿,你记得替我把这个菜方子要来,我拿回去让厨子做给孩子们吃,这么软滑,孩子们指定喜欢。”
    安辔用眼角瞄着自家主子,见杨璟庸没有丝毫不虞,也就放心地答应了下来:“夫人放心,这么点儿小事儿包在小的身上。”
    一餐饭,在邱晨和安辔的插诨打科声中,很快吃完了。
    杨璟庸吃的不算香甜,却也吃了一碗粥几个千层鹅油卷儿,也吃了些菜,吃得不算多,却也能说的过去了。邱晨和安辔都略略放了心,也就不再勉强。
    饭后,邱晨略坐了坐,杨璟庸率先离开。邱晨则又上了回净房,洗漱了一下,这才带着两个丫头,赶往清宁宫,进行下半晌的举哀哭丧!
    早出晚归,披着星星出门,打着灯笼回家,匆匆间,三天就过去了。大规模为先帝举哀哭灵的祭祀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天晚上,邱晨跟随众命妇一起从宫内走出来,一个个皆面容憔悴,一脸菜色,谁也没有精力力气说话聊天,出了宫门匆匆登上自家的车轿回府歇息去了。
    从第四日起,命妇不必再进宫哭灵,只有内命妇和朝中百官每日哭灵一次。
    如是二十七日,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再次集聚宫中,哭灵祭拜,景顺皇帝棺椁移到万岁山钦安殿中安置供奉,足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再送往帝陵安葬。
    父母至亲去世,孝子承重孙都服斩衰,守孝三年,一般情况下,实际服孝是二十七个月即可除孝。
    天子身承一国之重,肩扛江山日月,社稷黎民,自然不能真的守孝二十七个月,就用日代月,服孝二十七日即可除孝。
    二十七日,先帝灵寝移送万岁山钦安殿后,大明王朝也迎来了新帝的登基大典。除服隔天,就是钦天监看好的大吉之日,杨璟庸登基,改国号为雍安,正式成为大明国新一代君主。
    虽然,新帝敕令缩减耗费,减低规格,但这一场登基,仍旧隆重奢华贵重,一片礼乐号角礼炮声,响成一片,成功击退了京城上下的愁云惨雾。新帝登基,新年号宣布,昭示着景顺帝已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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