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二十六好字是怎样练成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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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何?师徒二人本已僵化的关系难得缓和了一些,若再施以体罚,必然前功尽弃,乃至关系恶化。也罢,也罢,且随他,盼他幡然醒悟,走上该走的路。
    黄昏的时候,方道士又来了,带着刚刚出炉的满意作品,来了。
    这一幅作品风格迥异,同样令人大为震惊。
    不凡之人,出手必是非凡之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吕道长经过反复研究,仔细揣摩之后,终于发现了其中玄妙之处,彻底为之绝倒!这一幅字,笔体古拙,遒劲有力,着墨处半荣半枯,断续处藕断丝连。这一幅字,用笔全然不落俗套,处处都是新意,天下独此一号。这一幅字,已入绝处逢生之境界,尽其无中生有之所能,可谓神来之笔,古今无出其右。好,或不好,不再重要,大家之作,更为看重的是——创意。
    人之初,姓本善。
    吕长廉观毕,苦笑叹道:“你这字,是用笔毫之梢写就的罢?”方道士闻言一惊,继而佩服道:“猜对了!历害,历害!”吕道长叹道:“为师只是不解,毫毛何其细柔,你又是如何将其化为刚健?”方道士大笑道:“这回我可没拔毛儿,你看!”
    又是一支笔,此笔又不同。这是一支经过加工的笔,毫发未损,又多出了几分神秘。繁繁化为简,柔柔得以刚,秘密便在于—道道细细的白布条,将锋管相交之处自下而上裹得严严实实,形如枝附圆蚕茧,状若布绷重伤号儿。其上一白结儿,那是破茧之蝶,宣告着新生的开始,其顶一丛黑,那是伤者之发,昭示着生命的延续。
    多么灵活的头脑!多么巧妙的构思!
    “这,这真是,难为你了!”吕道长看了良久,由衷感慨道。方道士喜道:“哪里,哪里,小事一桩!我这个人,办法就是多!”吕长廉摇头叹道:“你这样,终究还是不成的。”不成?怎又不成!方道士又惊又怒,又气又急,当下便上前一步,慷慨陈辞,意图要这没完没了没事儿找事儿的吕老道再给一个说法儿!吕长廉本不欲再说,又不忍不说,长叹声中便要开口给那顽劣无知糊里糊涂的小子上上一课,却不知——
    “空!”
    钟响了,方道士跑掉了。
    方道士不管不顾地跑掉了,世上没有一件事比那件事情更重要!
    字儿可以明天写,说法儿可以回头要,本事可以慢慢学,肚子饿了谁管饱?
    走人!几个小道也走了,只留下讲堂中枯坐的一个道长,和窗外半阴半暗的天色。
    不管怎样,冗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无论如何,漫长的学业终于开始了。
    不必细数成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无须深究得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事。
    文深言浅,世间之人怎可尽数描绘?心高笔拙,人之心事难以一言蔽之。
    只听说,这一曰方道士艹劳过度,晚饭多吃了两个肉包。
    只听说,这一曰吕道长过度艹劳,傍晚没有去斋堂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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