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第七章自然之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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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父子间自相残杀的故事。
    人难道连禽兽都不如?
    不,人之所以自诩为万物之灵,都是因为人所拥有的智慧。
    无论做出多么残忍,龌龊的事情,人都能找到适合“大义”的理由。
    他与同类的理由中,总有那么多的“为了”,总能把沾满鲜血的双手,用一个又一个“为了”的理由,洗刷干净。
    如果各式各样的“大义”只是为了掩饰人性中的凶残,如果各式各样的“理由”只是为了满足人类自身,而伤害到大自然除了人类外的所有物种。
    那么,人心便是扭曲的,就像古莱说的“当一个人提出了损害他人利益,而自身得利要求的时候,这个人的品行就一定有问题。”
    那么,掩盖这种扭曲心灵的“大义”,“理由”不要也罢。
    一陀屎,无论用黄金盒子装,还是用镶嵌宝石的盛器放,无论用梵文,汉字还是欧罗巴的文字去诠释,无论用什么华丽的词藻去赞美,屎仍旧是屎,就像人间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太阳月亮,并不会因人类的称呼不同,而变得不同。
    一陀屎,不会因精美的包装而改变本质,扭曲的人性,难道用“大义”“为了”一包装,本质就已改变?
    钟道临的悲哀,不在于人性凶残的表面,他的悲哀,是发觉自己一直所受到的孜孜教诲,都是教他怎样把表面当成本质,怎样把华丽的外包装,当成里面装的那陀屎。
    他从小就听说书的讲,金朝蒙古是敌人,为了民族大义,要杀金人蒙人,并不会因为金朝人,蒙古人同样是人类,而心生慈悲。
    他长大后听师傅说,妖类与外道都是正派的敌人,并不因为妖类也是生灵,外道也只是宗派理念不同,而心生慈悲。
    当他为了寻鼎去到欧罗巴大陆,天主教的门徒,并没有把伊斯兰教徒当作人,穆斯林也同样视天主教门徒为异教徒,对双方来说,彼此的言论教义都是歪理邪说,都是在盅惑世人,双方互相残杀了千年,而且还会继续的杀下去。
    为了捍卫彼此的教义,为了护卫各自宗教的净土,为了一个又一个的“为了”,各自宗教教义中的包容与博爱消失不见,代之的则是赤裸裸的杀戮。
    无论怎样包装的一陀屎,当面对利益与威胁时,美好的装饰都会被迅速剥离,只会剩下赤裸裸的那陀屎。
    钟道临悲哀就悲哀在,自己一直把大多数人所认同的东西,当做真理,这种所谓的真理从小便被周围人教诲,灌输,自己稍一反抗,便是违背“大义”“道德”的败类。
    这种令他压抑的窒息感,如果不是对比了五雷神鹰的心灵,绝对不会产生,就像是没有走出北疆前的草原骑士,一直穷困,穷便毫无所觉,谈不上忍受与否,毕竟那是一种习惯,世世代代如此,根本没有穷富的概念。
    怕的是对比,世间无双叶相同,富与穷,美与丑,高与低,一个层次与另一个境界,只有比过才有相对,而不会有绝对,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更有一山高,只要一比,高下立判。
    醉道人曾经对他说过:“人明白了,并不见得比不明白的时候好。”
    钟道临如今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所付出的代价,便是明白后会失去的东西。
    上苍给了人智慧,就不该再教会人贪婪,人有了欲望,世间便从此多事!
    蓦的,一股熟悉的冰冷气息,忽然闯至钟道临的心灵。
    钟道临睁开双目,眼前看到的是一群双目红肿,眼眶湿润的八阵军将官。
    奇异的是,这些人对钟道临毫无敌意,而且无一例外的没有兵刃。
    不知什么时候,钟道临已经站在了地上,身旁静静躺着的是似乎睡着了的五雷神鹰。
    以钟道临为圆心,周围躺翻了一群人,十几头跟五雷神鹰一样,仿佛睡熟了的牦马兽,人与兽无一例外的眼角挂满了泪痕,似乎在梦中而泣。
    钟道临剧震,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与兽,是被自己无限延伸的心灵触角,从雷鹰心灵中体会而出的自然之心,无意间吸纳了进去,同样经历了方才得到的经验。
    钟道临静静的看着扔在地上的刀枪矛戈,冲眼前的魔族将士点了点头,平静道:“走吧,尽快离开这里,找我的人就要来了。”
    一众魔族将官闻声一起朝钟道临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从钟道临刚才的经验中,已经清楚地明白眼前之人的来意,那便是在五万北疆骑兵覆灭后,一举将此处的数万八阵军,全部屠杀干净,一个不留。
    这些人清楚的明白眼前之人有这个实力,甚至做这件事对此人不过举手之劳。
    于是,没有一个人说废话,简单的冲钟道临点了点头,便立即将陷入沉睡的同伴背起,焦急的拍打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牦马兽,想要尽快退走。
    钟道临看着眼前这些人呼唤牦马兽的样子,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很是欣慰,那是一种对同类般的爱护之情,这对于杀人如麻,刚经历过血腥杀戮的八阵军将官来讲,尤为难得。
    钟道临施法唤醒了躺在地上的十几头牦马兽,随之双膝伏地,跪坐在当场,平静地等待着来人。
    那股熟悉的冰冷感觉,越发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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