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做天神好多年》正文第二百零二章轮回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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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问题,澜安顿住脚步,半侧过头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北染此时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无法看到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哭了。自相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北染那个问题,到底该回是与不是?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终于做出决定,把心一横,跨过门槛,道了一声:“我先出去了。”然后拉过门轻轻合上。
    这道古朴的木门将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门里的世界和门外的世界,也将是生的世界和死的世界。
    那日,门内的她催动禁术,灵力散尽。门外的他靠墙瘫坐,泣不成声。
    好像从他记事以来,那是他第一次哭,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泪水夺眶而出时那种无助感。他仰头看天,但眼泪并没有因此就原路流回去。
    其实他不明白,哭这种事情,分明是弱者爱干的事情,可像他这样心性坚韧的人,竟然也会泪流满面。他只觉得,好像自此起,心里某处似乎空了一块,说痛不痛,但又时时刻刻牵扯着大脑神经,动辄头晕胸闷,站不住脚。
    禁术启动后,不太大的屋内登时青光大盛,璀璨的光华透过门缝射到了屋外。那光太刺眼,他不敢去看,他怕他一看,就会忍不住冲进去让她停下来,但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
    许久之后,青光开始慢慢黯淡,最后全部消失,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一个眼角含泪的芊芊女子。
    霁长空坐在地上,一手搭上支起的一条腿,看着天边的太阳西斜,又从东边升起,如此来回了不知几次,最后还是景吾通过水镜给他来了一通狂轰乱炸,才将他从深度呆滞中唤醒过来。
    他木讷的去寻那声音的来源,便从身前不远处那一盆睡莲中听见了景吾那从来都精神饱满的声音在那处乍起,紧接着看见了他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景吾一见他便道:“长空在作甚,怎地这么久都不应……诶,你这是怎么了,一脸憔悴?”
    霁长空从地上站起,第一次没有理会他那被坐得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两眼无神,“没什么,找我何事?”
    景吾正襟危坐:“当然是来跟你说正事的。那日经你通知后,我便派人又去了魔界,重新将烟罗缉拿归案了。而之前那些负责烟罗一案的将士我也找来一一盘问了,当时天界判罚,烟罗领罪受了雷刑,并贬去凡界深山禁足反省五百年,期满方可出山,并派有天兵看守。看守的将士倒没什么过错,是她自己待了没多久,受不了那地的荒凉凄苦,打伤了在职天兵,悄悄逃了。”
    “虽然不是天兵的玩忽职守,但人毕竟是在他们手上丢的,我便降了他们二人的职,罚了半月俸禄,也算小惩大诫吧。”
    景吾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霁长空点了点头,以示了解,又问道:“后来呢?”
    景吾便又道:“我还没说完呢。呵,你知道吗,这烟罗前几天不知发什么疯,带人去灭了人间一个修仙门派和一个书香世家,两边总共几百人,全被屠杀殆尽,死状惨不忍睹。还有几个被挂在大门口曝尸,四肢被一些毒物啃走了血肉,只剩下骨头。啊……你是没看见那场面,堪比修罗场,看了简直吃不下饭。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得罪她了,无端遭受这灭顶之灾。”
    霁长空觉得奇怪,烟罗虽为人乖张跋扈,杀人不眨眼,但带上一伙人去灭一个门派这种事,费神费力,一般情况下,她还是不太会干。据景吾的话想了许久,最后他悟出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书香世家何姓?”
    景吾抓了抓脑袋,“姓氏?我当时好像在大宅门口看见过,但没怎么去记,一下子想不起来,等等……你让我想想,呃……”
    “啊,我想起来了!”景吾突然猛的一拍大腿,激动道:“姓‘傅’,对,没错,就是这个姓。”
    “确定是‘傅’?”
    “错不了,就是这字,怎么,你认识这户人?”
    霁长空无奈笑笑,神情有些凄楚,就为这一字,他差不多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但还是道:“不,不认识。”
    景吾有些莫名其妙,不认识还问这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是他又慈悲心泛滥,要赶去给人家凿个冢、立个碑?但景吾虽心里想着,还是不敢真的问出口,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他能看出,今日霁长空的心情并不十分好,甚至说还有些在克制压抑着的烦躁,若此时去触他的眉头,保不准他会一时控制不住脾气暴走,将自己拎住揍成花脸猫。
    于是,景吾又接着说这后续事宜。
    “原本这几桩罪加一起,烟罗应再判多几百年刑狱,但她不知何时搭上了与洛漪的交情,洛漪跑去帝君面前替她求了情,最后竟只判了关她三百年。不过这次是关在天界大牢,这下你们不用担心她再跑出去作怪了。”
    霁长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道了句:“那就好。”
    景吾一手搔了搔下巴,神秘兮兮道:“而且我总觉得洛漪看帝君的眼神不一般,好像对他有意思,你说,要真是这样,怀越那苦瓜脸会看上她吗?”
    霁长空叹了口气,看来景吾这两日是闲下来了,平时总见他行色匆匆,但他一旦有点空闲嘴里便就停不下来,而他这会竟还八卦到了帝君头上,看来不是一般的闲,而是闲得厉害。
    可霁长空此时是真没有心情听他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一手扬起就要撤了那水镜,景吾见势不妙,忙道:“别,我还没说完!怀越这阵子老问起我关于你的事,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你要注意……”
    霁长空撤了水镜,扶墙而立。他揉了揉昏涨的大脑,许是几日没有合眼的缘故,视线所至之处有些模糊,他定了定神,慢步向一间居室走去。
    此刻极度安静的屋子有些死气沉沉,每迈一步,屋子里就响起一声回音,一步一响,仿佛时刻在提醒着他,有人不在了。
    他径直去到屋子最深处,在一面橱柜里找出了一把墨色古琴,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冰蓝双穗的琴穗来,将它系在琴尾。这个穗子乃是他在天牢时亲手所著,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他背上古琴,路过阿浔尚在的卧室时,只隔着木门远远的看了一眼。此时阿浔必然已经完全脱离危险,再过不久就会自行醒来,以后的路便就靠她自己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他们相遇在不曾预料中,那离开时也无须道别。
    而北染经此投身轮回,下一世,她会去哪呢?
    他推开院门,迎着晨曦林中还未散去的雾,没入一片白茫茫之中,不知去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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