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繁纪事》第15章大山深处采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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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大山深处采木棉
    第一节无功而返
    太阳高高地悬在头顶,马林西一看表,已是十二点半钟了。若不是爬山,在育种队已吃过中饭,早躺在床上休息了。可是现在呢,翻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连尖峰岭的影子都没见到。真是自找苦吃啊。
    回望身后,东南方向看到了长茅水库的大坝,下方的河流像麻线一般蜿蜒,远方的大海如碧,水天相接,两个独立的小岛也隐约可见。
    现在,再美的风景似乎也提不起大家的兴致。俗话问,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再好的身体和体质,如果食不果腹,迟早也会趴下的。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懂,人也是可以被饿死的。
    现在的情形是,大家都狼狈不堪,一个个口干舌燥,喉咙里直冒青烟,累得气都喘不过来。更要命的是饿得非常难受,早饭吃的那几个水饺,哪能抵挡得了五个多小时的急行军呢。
    大家都累得实在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纷纷埋怨起马林西来。
    “都是吃的马林西的亏。”
    “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不能再走了。再往前不晓得今天能不能走得到呢。”
    “这山真它妈的怪了。在家里离得远看得一清二楚。走近了,反而看不清所以然。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回去更难走。”
    “马林西啊,你小子背我们回去吧。”
    ……
    “奶奶的。都是我的不对。回去吧。”马林西也泄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马林西感到十分地沮丧和懊恼,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明白。地图上明明白白地标着,在家里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走了五六个小时,足有四五十里了,却不见尖峰岭的影子呢?现在下山还不迟,再有五六个钟头也可以回到驻地了,可肚子里饿得是实在难受,水又没得喝,早上临来时,都忘了带水壶。要是在平原地带或是山间峪地,还可以到农田里找点山芋、甘蔗充充饥。而现在,身陷深山围合之中,真正是困兽了。
    一阵埋怨过后,大家又争相献计献策想办法,共渡眼前暂时的难关。
    马林西猜测,按现在的方位看来并没有错,太阳在头顶上,应该是在驻地的西北方向。可现在是冬季,所有应该挂果的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找不到一点儿吃的。真后悔上山时将大截的甘蔗扔了,要是带在身边,既解渴,又充饥。唉,哪该是多好啊。
    所有的埋怨、后悔、疲劳,都是没有用的,最现实的是,他们现在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后转往回走。否则,再晚的话,天黑以前,他们就回不到驻地。
    来的时候,他们有近二十人,而现在,剩下八个人了。其余的,都掉队了。当时为了赶路,他们几乎是带着小跑,故意把几个走得慢的硬是给甩掉了,还远远地喊他们:“等一等。等一等。”
    出于好胜,他们喊得凶,马林西在最前面带领大家跑得越起劲,真正像是赛场的百米冲刺一般。最终,彻底把后面的人给甩了。现在看来,因祸得福,反倒便宜了那帮小子,回去非找他们算账不可,这不是临阵脱逃么?若是在战争年代,说不定早成叛徒啦。唉,想这个有什么用呢,说明这些人比他马林西明智。
    可是,现在有什么可以临时充饥呢?没有呀。
    马林西有气无力地环顾四周,心中坚定地对自己说,回去吧,下山!今后总有机会看尖峰岭的。今天,惟有班师回朝,时不我待。
    马林西发现,这一带低山的树木都比较稀疏,整个林子,若是站在坡顶上,可以看出去几十米远,哪有什么吃的?
    “走,回去。”马林西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扶着两边的小树,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其实,眼前根本就没有路,满目都是半人高的荆棘、蒿草和灌木,加上没有什么力气,走得十分艰难,非常缓慢。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但这个极限一般是不会发现或是刻意去挑战。现在,马林西他们的体力就属于极限了。每向前一步,都要拿出极大的勇气,似乎是竭尽全力。并且是闭着眼,那种艰难,如果不是亲身所历,是无法体会什么叫竭尽全力的。
    人的潜能有时候也是非常惊人的。现在,他们朝前迈一步都感到十分困难。如果不是回去和活着的信念,有着正常的理智,否则,就随时可能倒下。但是,如果有意外的惊喜,人的无限潜能就会在瞬间得到释放。
    下到一段浅山沟时,大家都有了惊人的发现——一截刚才上山时不知谁扔下的甘蔗。个个完全忘记了刚才那种疲惫不堪,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兴奋地欢呼着冲了过去。
    山沟里满是拳头大小的石头,长年累月的雨水冲刷,许多已成了卵石。沟不宽,深及胸口,像一段战壕,仅容得一人通过,后面跑得再快的人,也无法绕过前面的人。他们拥挤在一起,结果是姜思贵抢到了那截甘蔗。
    几个人乱哄哄地聚在一起,手伸得长长的,企图从姜思贵手里抢回那截甘蔗拒为已有。
    “别抢别抢。再抢我叫谁也别想吃到。”高个子姜思贵大声嚷着,一只手把那截甘蔗举得高高的。
    “哎哎哎,大家都别起哄了,一人吃一口吧。”马林西大声劝说,这也是最好的折衷办法了。
    “行行行。”众人异口同声地赞成。
    停止了抢夺,众人虎视眈眈地围着姜思贵,生怕他变戏法,一个人把这截甘蔗头给独吞了。
    姜思贵见这架势,知道一个人独享不了的,这才把沾满泥沙的甘蔗头夹在腋下一抹,又拿衣角反复探了擦,在膝盖上轻轻敲落了沙子,用牙齿撕去外面的皮,嚼一嚼才吐了,然后,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胡乱地嚼了几口,吐掉,又猛咬一口,这才极不情愿地递给身边的范光杰,目光里充满了无奈与贪婪。那眼神,恨不得把整截甘蔗头都吞进肚子里才好。
    当那截尺把长的甘蔗头传到马林西手里时,仅剩下寸把长了。马林西也不嫌弃,像见了救命恩人一般,三下五除二地就解决了,差点儿连渣都嚼咽下肚了。那种充饥又解渴的感觉,是有生以来都没有过的。
    别看这截甘蔗,大家吃了一两口后,仿佛就恢复了元气。每人又折了一截枯树枝,当作拐杖,在马林西的带领下,一鼓作气地迅速下山。
    经过山脚旁边的一所小学校,然后从东南山坡旁边绕了半圆,终于走上通往半坡公社的大路。径直朝南,经过几个村庄才到了铁路。
    太阳下山不久,暮色渐浓的时候,马林西他们终于回到了驻地。不经意的回头一望,尖峰岭主峰仍依稀可辩,仍然那么挺拔、壮观,充满了神秘。
    真是见山跑死马哪。
    马林西没有说得出口,心中感慨万分。可见,红军当年的万里长征是多么艰难。
    第二节密谋不轨
    过了几天,马林西他们几个育种队员去半坡赶集。在集市上,他意外地发现,木棉竟然是海南岛了不得的特产。
    马林西最早见到木棉,是小时候看样板戏知道的。革命现代舞剧《红色娘子军》的布景,就有几棵高大的红棉树。
    那时,马林西才十几岁,还不知道红棉树就是木棉树,更不知道故事的发生地就在海南岛。而且南霸天的院落至今仍在,就在陵水县,距离育种队驻地也就一天的路程。直到这次来海南经过广州时,见到大街上盛开的木棉像红霞般绽放时,方知它就是《红色娘子军》布景上的红棉树,英雄树。
    也是在那时候,才晓得《红色娘子军》的故事发生在马林西将要去途中。
    于是,一踏上海南岛,马林西就注意留心与《红色娘子军》相关的信息,诸如五指山、万泉河、琼崖支队、南霸天庄园、琼海的红色娘子军塑像等。
    那天赶集的马林西还发现,木棉居然是海南岛的一宝。
    在一个小摊上,摆着一小堆白花花的膨松物,像棉花,又没有棉花那样白,可柔性却特别好。从没见过这东西。便充满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
    “这个都不知道啊。刚来的吧。木棉。”守摊的男人并不正视他。
    “干什么用?”马林西问。
    “干什么?做枕头用啊。做汽车坐垫,还可以做沙发,那可是了不得的高级。”男人得意地说。
    “哦。为什么呢?”马林西毫不介意生意人的那种精明与傲慢。
    “这个嘛,用它做沙发,永远也不会板结,始终都松软的。什么材料也比不上它的弹性。不信,你摸摸看。”男人继续介绍。
    “多少钱一斤?”马林西又问。
    “五十块。”男人答。
    “乖乖。这么贵?”马林西惊讶。
    “便宜的了。到三亚起码再加二十。”男人说。
    “做一个枕头要多少斤?”
    “一斤。”
    “你家里长的?”
    “山里采的。”
    “山里?”
    “对啊。山里多着呢。”
    “那这么贵?”。
    “贵?你不知道有多难采啊。”
    “我们能采到吗?”。
    “能。怎么不能。”
    “那能不能教教我们哪?”
    “这有什么。进山,见到木棉树,把上面的角儿摘下来,瓣开,去掉种籽,晒干了就成。”男人兴致勃勃地比划着,有一种被人尊重和为师者的得意。
    “这么简单啊?”马林西有些怀疑。
    “是的。”男人非常认真地点点头。
    “什么季节可采到?”马林西继续问。
    “就这个季节啰。”男人忙他的去了,把马林西凉在一边。
    听他这么一说,马林西他们都跃跃欲试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南,总要带些土特产回去吧,无论是送给亲朋好友,还是自己留着纪念,都需要准备了。否则,临近收割稻子,就没有时间了。
    海南岛的特产很多,但能永久保存和纪念的并不很多。
    想来想去,也就是海石花、珊瑚、椰子之类。看来,木棉也是一件很好的纪念品。海石花和珊瑚虽然好看,但质地脆,非常容易碰碎。椰子又不能永久保存。木棉嘛,倒是有用处的,回去给爸爸妈妈做个枕头,最合适不过了。海南岛的籐条也十分出名,籐椅在路途中经常上下车也不方便携带,若是带些籐皮回去,请竹籐社的师傅加工成籐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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