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人间》在人间第二十章：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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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曼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方才与老张交谈时候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的脑子里回响着。舒曼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心里想着：“这老张都当上了总监了，怎么还是这么抠抠搜搜的？想收买我的成本也忒小了点，区区一个副总监就能把我打发了？他也不想想，从前同在两个销售组的任上时长都有摩擦的，今后怎么可能在副总监的任上，和我和平共处？”
    舒曼叹了口气，觉得老张的做法确实是有些痴心妄想，其实他的问题要是细细的想，也不算严重，顶多把虚报的账目给补齐了，其实也出不了大乱子，何至于一大清早的就来跟自己威逼加利诱的。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舒曼想得入神，忽然觉得眼前好像站着一个人。她抬头一看，却是陈菲菲。
    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神情严肃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常年在公司里印象之中一直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本身散发的气质就是一种阴嗖嗖的感觉，这装扮更让她蒙上了一层冷冰冰，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舒曼，肤色白的让舒曼觉得很不舒服。
    “小陈，什么事吗？”舒曼装作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脸无知的表情。
    陈菲菲的表情如同面瘫一样，眼镜里那一双不大且又冷冰冰的双眼瞪着舒曼：“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陈菲菲话刚说完，一个转身像是一阵阴冷的风一样从舒曼眼前消失。舒曼转过身看了一眼，真有种打了寒颤的感觉，她站起身，紧跟着陈菲菲径直往楼梯口方向走去。
    陈菲菲走到楼梯前忽然停下了步子，舒曼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陈菲菲干拔的身躯，配上这一身职业装扮，身材真的是不错，一点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舒曼绕过陈菲菲，随意的站在楼梯扶手边上，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这位冰山美人，也不知为何登时心里却有些紧张了。
    陈菲菲有话要说，可她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神态轻松的舒曼，她的话到唇齿边，嘴巴刚刚轻启，却没有说出来。
    舒曼是故意表现的非常的轻松，其实面对陈菲菲这样的冰山美人，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从前她和陈菲菲共事的时候，陈菲菲的优点非常明显，从不酗酒，甚至是滴酒不沾，话不多，每天的生活简单纯粹。舒曼和她比起来真的是相形见绌了。可是出了这档子的事之后，舒曼真的是很难以相信，一个已婚的女人，平时大家眼中的模范式的贤良淑德的典范竟然会有这么劲爆的一面，也确实让舒曼大跌眼镜。
    舒曼看着陈菲菲，陈菲菲也在盯着舒曼，谁都没有先开口，舒曼想的很简单，她知道陈菲菲找自己是什么事情。反正都心知肚明，又不是什么秘密了，就看陈菲菲怎么说吧。
    陈菲菲迟疑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开口了：“说吧，什么条件！”
    声音很小，如果不是楼梯道没人，如此安静的环境下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舒曼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呆呆的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等到的话竟然是在跟自己谈条件。
    和老张的意思看来是没多大的区别，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如何讨论的。竟然把自己想成是拿着他们的一点过失来威胁他们的人。
    陈菲菲此刻的面相依旧是一向生人勿近的样子。和舒曼恰恰相反，舒曼的性格相对随和，可陈菲菲根本不是特别好说话的人，更别提她会向着舒曼低头求放过，从陈菲菲嘴里蹦出的几个字，也是她犹豫不决迟疑许久才做出的决定。她认为自己是割舍掉了多少面子，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勉为其难的张开了口。
    “我跟你没有条件可讲！”舒曼也是冷冷的回答道。
    舒曼的个性很强，你待我好，我回馈的比你好一百倍，你要是待我不好，我亲自送你见上帝。这是她一贯的作风。陈菲菲和舒曼多年来没什么交道可言，也就是彼此的性格真的是水火难容吧。
    “你吃饱了撑的管这么多闲事干嘛？”陈菲菲的双眼死死的瞪着舒曼，好像要把舒曼生吞活吃了一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非得为了一个总监，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吗？”
    舒曼摇头笑了一声，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偏见，怎么就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一个不值钱的破总监？难道说在大家的眼中自己就是这么无利不起早的人？舒曼自认这件事情是问心无愧的，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私人利益。
    舒曼站在陈菲菲的正对面，平和而又严整的看着陈菲菲，嘴里一字一顿的说着：“我舒曼不稀罕什么总监，甚至这份工作我也不稀罕！我这么做不是针对你，我谁都不针对，做事得凭良心，别搞这些乌七八糟的！”
    陈菲菲脸上露出一阵不屑的冷笑：“大家都是销售这一行的，心里都清楚，谁身上干净？你呢？不也是勾三搭四，在男人堆里混的吗？怎么到我这就上纲上线了？”
    舒曼的神情阴沉下来，陈菲菲的声音很小，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一样，一点点慢条斯理的剜着舒曼心头的血肉。
    舒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公司的销售部好像都在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背地里把自己说成那种勾三搭四混迹于各种男人之间的那种女人。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吗？舒曼自认为从没有在任何男人那里获取过一分钱，她的每一笔收入都是自己一仗一仗打下来的，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吃了多少闭门羹，混迹在这样的圈子里，能做到舒曼这样的，基本少的可怜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中伤舒曼的人还是把她想成了那种为了工作成绩不择手段的女人，不然如何解释在舒曼作为销售组长两年时间里，蝉联了四次的销售冠军。成为整个销售部的中流砥柱。
    陈菲菲的话让舒曼震惊，不是因为那种剜心之痛，而是她没想到这样平时连话都懒得说几句的人，说起话来竟是那么伤人，原来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都开始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和整个销售这一行挂上了钩，这如何不让舒曼震惊？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自己去跟李副总解释去吧！”舒曼不想和这种人解释，转过身就要走。
    “舒曼！”陈菲菲叫住了舒曼，她走到舒曼面前只有半米的距离，仔仔细细的看着舒曼，“你可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你非要鱼死网破的话，只怕最后谁都下不来台！我知道李副总护着你，但只怕到时候谁都帮衬不了谁了！”
    舒曼回到了大厅的办公区里，回想着陈菲菲的话，总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和老张不谋而合，区区十万块钱的虚报发票怎么感觉好像里面有着不少的猫腻似的，舒曼不懂，可她此刻也在气头上，就算不懂，也不想去懂了。
    这一上午，舒曼正经工作没做一件，光是约见了人就占据了大量时间。没多久，楠姐就把舒曼叫到了办公室里。
    当舒曼看到楠姐，足可以看得出来楠姐昨晚睡眠一定不好，眼神有些涣散，神色不佳，面前的茶杯子里泡着大半杯的茶叶。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舒曼，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什么事非得这么冲动，这对你有什么好？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好吃的你吃一肚子，不好吃的你看都不带看一眼，这样可不行！”舒曼刚一进门，楠姐就开始对着舒曼喋喋不休的说着。
    舒曼点着头，但嘴上却不服软：“真有意思，我刚到公司，电脑打开还没开始工作呢！老张和小陈连番上阵，利诱加威逼的！我成什么了？楠姐，我本来就不想管这些事的，可都让我撞见了，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对楠姐的声誉也不好！”
    “就算出什么事跟你也没关系！”楠姐疲惫的面容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话刚说出来，语气顿时又软了下来，“我也知道你做这些呢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好，否则的话，你早就把这些材料报告给领导了！但是做事得讲究方式方法！你这样和老张他们明着来，太莽撞了！宋氏集团这个单子，老张是出了力的大功臣，就算有些小节上的问题，公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一点，你能明白吧？”
    “楠姐……”舒曼这才细品出来楠姐话音里别的味道。楠姐的意思很明确，就算舒曼真的掌握了绝对的证据，公司也不会站在舒曼的立场上处置老张的，甚至极有可能没有把老张撸下台，自己还得搭进去。
    “舒曼，在销售口你也算是干了多年了，什么三教九流鸡鸣狗盗的事你没见过，怎么做事还这么不动动脑子呢？”楠姐的神情不悦已经彻底的写满脸上，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一眼，却没心情喝下去，又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张就算小节上有些不注意，但大局观不糊涂！所以，公司还得保他，用他！你明白吗？”
    舒曼的心里凉了一大截，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好，满脑子想的这件事情，到最后却变成这个样子，舒曼如何心里不觉得心寒？
    “销售部副总监的位置，是我向老张提议的，老张的意思就是要你做这个副总监，他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本地人，将来要不了多久就会申请外放的，这总监的位子还早晚得落到你的手里！你也就踏踏实实的干着吧！听话！”楠姐宽慰着舒曼，言语柔和，似乎对舒曼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但舒曼此刻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楠姐，勉强的笑了：“谢谢楠姐了！我做组长还是挺好的！副总监的位子还是留给别人吧！我走了，楠姐。”舒曼说完，站起身，离开了副总办公室。
    楠姐看着舒曼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面容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