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天》作品正文卷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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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还没停,飘飘洒洒的雨滴映射着门口的银白色的灯光,一串一串地下落,不停地交织,穿梭,仿佛是无数条飘来荡去的水晶珠链。她在我前面不远处的珠链里穿行,仿佛在奔赴珠链那边的宫殿。我在后面紧跟着,脚下湿滑。我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和她一起共赴前面的宫殿,黑夜,湿滑,水坑,都不算一回事。时间好像突然搁浅了,虽然还在流动,但无法漫过前面的边际。周围的世界都虚化了,唯有前面的身影清晰可见。这一溜跟头,让我抖落了许多社会的东西,径直走入了一个古老,遥远的梦境。
    她在前面引路,拐过这所房屋,后面是个土坡。这里没有灯光,黑夜彻底占据的天地里只有影子,没有清晰的形状。也许是幻觉,我看到土坡上竟然真有飞檐的影子,可下面却不是高屋大墙,而是一围矮墙。
    她上了土坡就不见了。我直追而上,看到一围矮墙的正面有两个并列的豁口,豁口上有遮挡,但印象中绝对不是门在遮挡。我毫不犹疑地闯进一个豁口,印象中前面的遮挡很柔软,就是个草帘子。脚底下“啪唧啪唧”作响,地上黏黏糊糊的,也分辨不出来是泥?还是屎?是泥怎么样?是屎有怎么样?泥不是人!屎不是人!人可是屎也是泥!再高贵的人都是来自屎和尿之间!再纯洁的爱情,也都是从人的上面开始,在下面结束,都要探求那个上下交叉口上的赤裸,发现排除骚与臭的出口,而那个入口恰好就搁置在中间。
    这个门里边是空的,她在墙那边。一堵墙立在我和她之间,我挤不过去,也穿不过去。墙是人砌的,人可以砌各种墙,泥墙,砖墙,铁墙。人砌墙是为了使人和人在一些时候保持距离,并且提醒你从门里走是正大光明的,从墙上过是偷偷摸摸的。眼前的这堵墙不高,我完全可以跳过去。人有时把墙砌得很高,高得不能再高,还在顶上拉一圈铁丝网,通上电,可这仅仅是告诉你必须从门里走,但从来没证实过你非要从门里走。
    出了这门就是那个门,离得非常近,但我就是不想从门里边走,似乎没有勇气走出这个门,却有勇气从墙上跳过去。我用眼睛扫来扫去,想找个落脚的地方,突然发现离地面不远的墙上有一块凹陷的地方,像是一个洞。我赶紧冲到跟前,仔细地看了看。这里果然有个洞,能伸进胳膊,洞里塞着草帘子。这一重大发现让我欣喜若狂,就在我伸手想把洞里的堵塞物拽出来的时候,草帘子突然被拽走了。我急忙把胳膊伸进洞里,那边伸过来一只手,碰到我的手,缩了回去。我使劲朝那边伸着胳膊,手在那边抓挠着。
    没过多一会儿,我终于抓到了急于想抓到的东西。首先是两块光滑的,富有弹性的肉,但是它们已经失去了被裹在裤子里的肉惑力,我的手没在肉上面停留多久,而是朝它们中间??????盼望已久的物件终于到手了,不可思议的是我首先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竟然想立刻弄坏它。我正在劲头上,急急地摆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猛地把我的胳膊推了回来。我根本没有提防,差一点坐在旁边的坑里,正在我蒙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她的手从洞里边伸出来,也使劲抓挠着。终于,在我身上积聚了许久的性能量冲破了所有堤坝,汹涌澎湃地大爆发出来。我踩住洞口的边缘,就势一跃,不顾一切地翻墙而过。她看到我跳过来,惊叫了一声,然后扭动腰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唧着,朝我凑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伏在一个人肩头,被人拖着走。我用尽最后一股坚持清醒的意志力,但也只能把眼睛欠开一条缝儿。模模糊糊地,我只能看到一块方方正正的,雪白雪白的东西横在我眼前。
    有人把我拽起来,靠着墙,两边塞上枕头,我照睡不误。他们又把我拖下地,板直我的身体。
    “哎!飞机扔炸弹了,赶紧钻防空洞啊!”赖子在我耳边说。
    “穿着这套衣服,不钻防空洞也没事!”长青也在我耳边说。
    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稳住了神,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浅蓝色的晨从从容容漫过了地平线,占据了天空和大地。屋子里的灯光已经显得无精打采。
    “魂儿溜达回来了?”赖子抬手在我眼前晃着说。
    “你站住了!”长青推了我一把说。
    我首先强烈地感到口渴,嘴里,嗓子眼里都有一股酸臭味。我看到破桌子上堆着四五把旧暖壶,拽起一个晃了晃,里面有水声。
    “别喝,那是尿。”长青说。
    我又拿起一个暖壶晃了晃。“那也是尿,暖壶里都装的尿。都是赖子干的!”长青又说。
    “都是我一个人干的?睡到半夜你在炕上站起来,掏出几把就尿!要不是我用暖壶接着,我们都不用开汽车去提货啦!”赖子愤愤地说。
    “那还不好啊?省油啊!”长青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马达声。
    “赶紧赶紧,我饿坏了!到前面找个地方吃个饼子,喝点小米粥啥的挺好。”赖子催促着我和长青说。他掀起炕上的被子,褥子,翻腾了几下,看看没拉什么东西就转身走了。
    “昨天晚上,幽净打来好几暖壶热水,都被我们喝了!也真难为他了,跑到放猪肉片子的地方给我打水。过后有尿了,真是不想动地方,就都灌暖壶里了!”长青有些良心发现,愧疚地说。
    昨天晚上?听到长青说昨天晚上,我的脑海里一忽闪。我上下打量着自己,发现身上黑一块,黄一块的,不知道粘的是什么。新买的又黑又亮的皮鞋也走了样儿,像两只癞蛤蟆。我虽然稳住了神,但还是愣愣怔怔的,身上松松垮垮,像散了架子。感觉自己刚才还在另一个世界里飘啊飘啊,越飘越远,突然摔下来,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昨天晚上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我实在无法连贯地回忆起来了,可总是自以为是的记得我把什么东西丢在这里了,但具体是什么物件,我也没办法想起来。我炕上炕下,翻找了一阵子,发现被褥上又增加了几种色儿,有几块黄的,不像是泥,而像是屎??????我脑海里忽闪了几下,可随即就闭合了。
    外面响起了不耐烦的喇叭声。老李等急了,催促我上路了。我想那东西可能是掉在外面的水坑里了,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反正也找不回来了,丢了就丢了吧,况且也许根本就没丢啥东西,只是我自己想象的吧。我坐在炕上,总算舒舒服服地喘了几口长气,然后拽过来一床褥子,用背面使劲地抹了几下皮鞋,来到了外面。
    “洗洗脸。要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非让你吓死几个不可!”长青没上车,在外面等着我说。
    我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也粘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就在这一圈房屋的范围当中有个压水井,长青费了好大劲,才给我压出水来。水好凉啊!我洗完脸,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爬上车。旅舍里昨晚虽然生了火,但我在雨中折腾了好几回,浑身都湿透了,早晨起来衣服还是半干不湿的。晨风凉爽,吹得我直打寒战,我裹上棉大衣,和长青还有幽净靠着保险杠站着。
    车子拐了个弯,开上公路,老李换了档,加大了油门儿。汽车刚一驶离刘庄旅馆,我一眼就认出旅馆后面土坡上的飞檐。这是用几根圆木搭建起来的茅草棚子,形似飞檐,下面罩着一围矮墙,俩个挂着草帘子的门口。看到这个飞檐,我脑海里又忽闪起来,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我曾经去过那里,曾经撩起过草帘走入矮墙??????把什么东西遗忘在那里,可到底什么东西呢?
    那就是一个在农村经常能看见的用黄泥抹得简陋的茅房,比猪圈高不了多少,墙上的黄泥经过一段时间风吹雨打,已经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裸露着里面棱角不分明的泥坯,看上去好像要堆下来。茅房后面,不远处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被几座险峻,嶙峋,古木参天,奇石林立的山峰环抱着,景致十分优美。缕缕炊烟透过扫射着村庄上空的朝霞升上天空,融和在淡淡的晨雾里。红红的太阳刚好从一座崎峭的山峰后面绕出来,爬到远处的树梢上,仿佛正对着村庄里的人说:嗨,该干活啦!
    我看了看了幽净,他还戴着口罩,这块雪白雪白的方块更加刺眼!他也看了看我,一副非常平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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