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槲生》无处逢生第七章:深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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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
    望着天地融合的水光世界,槲生惊掉了下巴从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
    他赤裸的脚丫子踏着浅浅的水面,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白色衬衣和长过脚踝的淡蓝色裤子,能真实感受到春意的微凉,弯下腰卷起没入水中的裤脚,而后漫无目的地前进、后退、环顾着空荡荡、遥无天际的碧水蓝天。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晴空万里,碧水三千,天地相衔,横无际涯。偶有鸥鸟与鸿雁,盘旋青天,啼啭远去,没入云间。
    眺望这灵识里的“天空之镜”也不过如此。制造这片纯净的天地难道是希冀我忘掉过往的苦楚吗?还是天真地觉得我会就此轻易妥协?”
    槲生双手支撑水面,面庞和上身朝向湛蓝的天空,静静坐在水面倒影上,身心陶醉习习微风中,突然听见一道犹在耳侧的沙哑嗓音。
    “这是多少个百年了——,你放弃了扶煌千里的山河人间!你放弃了烟火尘埃里的人情世故!甚至放弃了自己~可你为何如此的固执,生生世世都留存那一丝让人唾弃的挫败感!”
    天空中回响着此阵透着一丝无奈又恨其不争的长叹声。
    槲生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能感受到这年代久远,恍若隔世的对话似乎来自天与地。
    “哼~这些话你也说了几百年,我早听腻了,除去换了一景一人,就没有别的花样吗?”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咦?莫非是那啥,眼珠子使得坏?我难道被困在在自己的梦境里了?”槲生心里嘀咕着坐立起来,低下头贴着水面,细细瞄着水中的倒影。
    “好像那个沙哑的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他转了转眼球略带迷惑地轻声细语,又用手扒开下眼皮,吐着舌头对着水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而下一刻他整个人惊了,蹦起身子飞离那个竟一动不动的、自己的水中倒影。
    槲生惊愕失色,怔怔地看着那依旧仰望天空坐在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缓过神又发现自己脚下却是没了倒影,有些恍然大悟。
    “哼,你这小子!竟也不傻,知道我不屑做那种傻乎乎的动作!既然分离开,你就自己待着吧,别靠近我。”
    “哇!影子说话了!”槲生表情十分夸张,手颤抖着捂嘴惊呼。
    “影子?你~才是我的影子吧!”水中的倒影,不对,准确来说,是水中的人!转过仰望天空的面庞毫无表情地盯着槲生看,目光炯炯有神,饱有一股沧桑感。
    “……”再次听见这苍劲沙哑的声音,槲生震惊得说不出一个词来。只见到他双手伸展,愣愣地旋转着,望着这片如诗如画、水天一色的世界,双眼不由自主地淌下苦涩的泪水。
    “别哭了,这水够咸的啦。桑梧,放过他吧,他只是一个孩子!”水中人语气一改满是辛酸,长叹一口气。
    “哦?放过他?”
    “他又是指谁,你吗,还是那个小伙子?”
    “封印是你留下的,人也是你自己!你让我放过?这话不应该对你自己说吗?好笑。”
    天空中一阵阵讥讽让水中倒影身躯一颤,说不出话来,似乎又有难言之隐。
    而正在此刻水中的云团仿佛有了生命迹象,变化成游鱼顺着毫无波澜的水面一路向北飞速滑去。
    酒楼槐树下——
    雾山的槐树花开多在四到五月,花期近两周。
    “槲生,你什么时候醒来啊,这荒无人烟,我又怎会弃你独自离去,傻孩子,别哭。”冉啼用手轻轻抚去他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细细看着那泪水,好似藏着雪白的云朵。
    时光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已逝去半月,槐树花开花败,也不过在刹那间罢了。
    “冉啼啊,冉啼,如果他永远不醒,你会等他一辈子吗?”……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一天还好,两天就算了,这都半个月了,闹闹叨叨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适应了奇怪环境的槲生听见这两股每日每夜时不时萦绕在耳旁的声音,很是烦躁气得跺脚,水花四溅。
    “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那封印我说了我解不了,解不了呀!”转而又无奈地声嘶力竭道。
    “我说了,他只是你身体内残留的灵识,你有能力让他消失,这得靠你自己哦,阴阳彤眼预留的尘力快不够支撑这幻境呢。
    在幻境崩塌前如若你还不能解开封印,你将永远醒不来哦——,因为坠入灵识边际的虚无之中,没人能醒来。好好想想吧,不要辜负那女孩的一片好意,苦苦等待,直至花容老去。”
    “哈哈~哈~哈!你还是那般花言巧语!”
    水中倒影发出响彻云霄的狂笑声,惊起一片驻足的水鸟直扑翅飞去,原本停留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然后他又低沉道:“我们打个赌,就赌我们下辈子再见!”语气决绝无情让槲生心里一凉,他挠挠头心里大喊不妙,“我不会就死在梦里了吧,这还什么都没干了,一事无成呢!”
    “傻小子,不要被她蛊惑了,我既是你,你既是我,听从心的旨意,等待这“天空之镜”崩溃时你只要待在那柄剑附近的冰石上可安然无恙,代价是沉睡终老。
    你也可破除那剑上的封印,当然也要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你醒的那刻,会冰封周围的一切!”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原本只存在倒影中的冰蓝雪剑逐渐浮出水面,分成两把。瞬间凝结了附近的水面,而那把冰剑立在冰上,一丈有余!
    槲生目瞪口呆,一脸茫然,细细想道:“这两谁都信不了吧~”
    突然这个幻境开始倾覆,槲生脚跟没站稳,仰面倒地后直接滚下这原本水平突然倾斜出角度的水面。
    等他好不容易缓下身子时,天地似乎颠倒了一样,整个人和浅水竟一齐飞向了天空!槲生惊得大声尖叫:“不是说还有些时日吗,怎么突然就…”
    没等他说完,重重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如果是真人的话,估计得全身骨折,虽为意识体毫发无损,但他痛得哇哇大叫。
    痛苦哀嚎之余,他想起水中人的话张望寻找那把剑,就在自己右手方向约十丈远。
    正当他一步一晃,跌跌绊绊拔足走向那把剑时,原地只空留一阵惊吼声“啊~噢!”。水面好似变成山崖,翻转了近九十度。让槲生绝望的是自己跌落的方向与剑的位置背离,这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触及到那把剑~
    望着面前倾斜而下、聚在空中的滔天瀑布,他手仍然伸向剑柄的方向,不去遮盖脸庞,任由水流狠狠地劈头盖脸打来,痛苦得面庞扭曲着十分狰狞,他心里想着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而脑海里蓦然闪过一幅熟悉的画面,竟如此相似的场景,是他伸手想抓住的—那轮水月。槲生闭上眼眸,不去思考,异常疼痛的身躯逐渐麻木,随着白色的洪流一同跌入深渊。
    绝望的他不曾想到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当再次脚踏实地在水面上时本应高兴的他面无表情,瘫坐在地面,垂下盖过脸庞的湿润的发丝,一脸无神,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直至夜幕降临。
    过了许久,耳边再次响起一阵沙哑的声音,“应该是现实世界发生了什么,导致幻境的异常变化,回过头看看吧,别发呆了~。”
    槲生回想起很多很多事情,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庆幸离开贫瘠山洼里的村庄去往梦想的远方拜师求艺,再是徒劳无功流浪他乡,人生第一次遇见让他欢喜的女孩…
    “啊?”感觉手下一空,槲生本能地后退,转过来头来诧异地发现,就在他身下—一道万丈深渊。
    “去吧,站在那剑旁的冰层上,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声音略显慵懒,没有一丝惊慌,好似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槲生出奇的镇定,缓缓站起身稍稍迈开腿仅后退了几步,四十五度角斜望着这片无月无星光的深渊,之所以不称它为天空,因为它与脚下的那片虚空并无二致。
    他隐约望见,前方深渊上空中的飞鸟有的逃向天上,有的宛若流星径直坠入深渊。回眸一视,亦有些许鸥鸟伫立在剑柄上,只不过被冻得僵硬已然没有生机。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做个决定吧!槲生~”
    “哈!天意如此!”槲生纵身一跃而下,已感觉不到风,这决心赴死的壮举竟没有风的呼应,可惜了,他心里决绝地想着。又在空中翻身望向那座悬在半空的孤岛,大声喊到:“我并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
    脚下的深渊与天上的虚空并无二致,只因为重力我才坠入其中,如若来世,我必为触碰苍穹的鸿雁。最后一抹思绪消失不见…
    广袤的草原上,夕阳西下,漫天绯红色的晚霞如同条条丝带,随风飘向遥远的西方,与孤鹜齐飞。
    万物生灵即便是那些让人畏惧的,让人厌恶的,在金黄色的余晖照耀下显得和蔼可亲,这或许就是生命的韵味吧。
    一少女潇洒地扬鞭策马,风中青丝飞舞。骏马踏着夕阳的余晖,绝尘而去。
    而马后拉着的车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沉睡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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