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嫁到》正文135自尊成了碎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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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一刻遇上安少阳的身影,虽然他等的不是我。
    他总是斜倚着那辆锃亮的老爷车注视着门口,等待“我们”出来的那一瞬便欠身,很绅士的打开车门,让我们上车。
    他总是默无声息的注视着往来的人群,不在意男生好奇的打量,也不在意女生艳羡的目光,用现在的字眼说是有点“酷”,看上去就像一个纯情的大男生在等待他心仪的小女生,而且又完全看不出那是一个曾一度与血光为伍的粗糙汉,他的气质完全可以让人相信那是一个名门公子。况且他又是那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无意间已将那群进进出出的的小女生弄得两眼发光,但我们都像我一样,明白那只是道可以远观不可迫近的风景,因为很明显的他的灵性已被圈入一个幸运儿的领地,那个幸运儿就是雅子。
    其实我已很满足于每天在校门口那匆匆的一瞥,虽然明知自己是一件附属品,只在他目光迎上雅子的瞬间作为背景扑入他的视野,并且可能不会留下任何印象,但我依旧无憾。所以我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在期待那一瞬的到来,仿佛这一天所有其它的时间都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我甚至希望老天可以省略一天中那大多数的时光,只留下我所期待的那幸福的一刻,仿佛我就只为那一刻而活。我想我是真的无药可救了,但我能控制我的言行使它不至于溢于言表,却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所以那天,当我见到是义叔从车里走出来为我们开车门时就忍不住的失落起来。
    上了车,我不再说话,雅子调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就四下望望漫不经心的问啊:“义叔,他今天怎么没来?”
    “他?”我从反光镜中看到义叔脸上暧昧的笑容,“他是谁呀?”
    “安少阳了!”雅子脱口而出,丝毫没有察觉到义叔话中强烈的暗示语气。
    我偷看了雅子一眼,我还是满不在乎的四下观望,我深锁了眉头,惊异于我的坦然和语气中无法探知的感觉。
    我越来越不理解,是认为理所当然无需隐讳,还是真的对安少阳没有那种恋慕的感觉?
    义叔无奈的笑:“老板带他去窦老板那边赴宴了,大概要到很晚。”
    那天,我们依旧来了这座街心公园,按平时一贯的做法展开各自的画板,这次雅子选定的景物是一座假山,因为开春的缘故没有花团锦簇,只是近身布满一地青翠,因而让这座暗灰色的怪石就显得更加突兀卓绝,有一种凛然、冷傲的气势。
    我依旧是对着那眼泉苦苦琢磨,不过我的作品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就差给这眼泉蒙上它所挥洒出来的迷蒙的面纱。
    我们几乎是面对面的,但却无心理会彼此,因为我们投入艺术时是一样的执迷。
    良久,我点下最后一笔,深深出了口气,抬眼的瞬间我的目光穿过迷梦的水雾轻纱,捕捉到那个令我神往的身影,他就站在我的正对面——雅子的身后,默无声息的看着雅子在他面前极投入的创作。
    显然雅子是太专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被关注了很久,他表情很平淡,却充满严肃的温柔,那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宝那样诚挚、深沉。
    我想开口的冲动被那遥不可及的深沉目光镇住了,硬是梗在喉头,我只能以同样诚挚但略加羡慕的目光凝视我一直想专注去看的人。我明白这就是我与他之间最近的距离,心中有点苦涩,但这样的凝视又让我感到莫大的幸福。
    终于雅子收住了笔,抬头望我一眼,很不解的看我。
    我冲我笑:“能被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默默的注视着真幸福!”我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就觉得眼中有热烈的液体涌动。
    雅子抿了一下嘴,很不解的看我,然后脱口而出:“能默默的注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我看得出她眼中认真的意味,那也是完全的有感而发。
    我抬眼看了安少阳,雅子才发现我眼中的异样,疑惑的转头,是安少阳。可我似乎没有半分诧异的举动,冲他笑笑,他也笑笑。趁他们对视的间隙我抹净了即将溢出的泪水。
    雅子转过身又画了几笔才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三个人并排走向公园大门。
    “你不是陪伯父赴宴了吗?”我问。
    “不放心你们,就先过来接你们了,一会儿就回去。”安少阳很爽朗的说。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雅子扯了一把路旁的柳条,但在它们骨折之前又适时的松手,“你好像很不正常!”我回头瞅了安少阳一眼。
    虽然安少阳对我这句话抱着和我一样的不解的心态,我刚想开口替他抱不平,却被他抢先开了口:“关心你的人都是不正常吗?”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愠怒却满载温柔。
    我急忙点头以示赞成,人家大老远跑来接你,反而被说成是“不正常”,这也太不公平了,就算没有感动,最起码说声谢谢以表心意嘛!
    “你是个男人,不是吗?”雅子转头笑了一下又回过头去走我的路,重重踢飞脚下的一块石子,说:“据我所知你们这些男人全都热衷于权势、金钱,把权势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有机会,哪个不是借机攀附一下权贵巨贾,谋得自己的利益,而今天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你却丢下那很可能让你鱼跃龙门的宴会跑到这里来见识枯木、死水,这不是很不正常吗?”雅子淡淡的说着,嘴角带着无所谓的浅笑,让人看不透我的心思。
    安少阳没有辩驳继续走他的路。
    我却终于按奈不住,受不了雅子的固执己见,这对安少阳来说是极不公平的,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知道么?他不攀附权贵难道不该受到表扬吗?难道我不知道他跑这一趟全是为了我?
    虽然我听得出雅子的话并不是针对安少阳的,更多的是对我那一生都在名利场上打滚的父亲,为我的母亲抱不平,但现在接受正面批评的是安少阳——我心目中几近完美的男子。虽然我也极度同情我那一生都处于忧虑中的柳伯母,但依旧得为安少阳说点什么。
    “雅子,你这样说不公平,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热衷于名利,至少安少阳就是个例外。”
    我笑着看了安少阳一眼,虽然我尽我所能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在客观的立场,可雅子还是听出了什么似的,转头冲我们俩打量一番,很暧昧的冲我笑。
    我想那一刻我的脸一定又是止不住的绯红一片,我怕被洞穿心境,虽然明知掩藏不住。
    我生怕雅子在安少阳面前说什么,但同时也为了掩藏自己的心虚,我怯生生的开口:“你看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你没说错,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雅子诡异的笑容又让我不安。
    “我哪有紧张?”那一刻连我自己都听出自己的底气不足,雅子一定更能洞悉一切,我当时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让安少阳感到任何异样,我不想他为难。
    虽然我明知道,就算他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意也不会有丝毫为难,因为他一心所系的就只有雅子,我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牵绊,可我依然在意他对我的印象和我面对他时的感觉。
    我想那时我是真的被刚刚萌芽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安少阳是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我怎会一直以为他看不出我对他的心意,即便在言行上我掩藏得很好,但真正敏锐的人仅凭一个眼神的交递便可洞穿一切。
    而那时我是真的迷茫到可笑的地步。
    我们随后就转移了话题,那是我有些许不解,安少阳为什么不辩解?
    现在我明白了他的沉默。
    我们当时都全然不知他之所以愿意混进这个污浊、险恶的群体,全然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而是为了雅子。他是那么纯粹的一个人,我们总不能指望他昭告天下他所做的一切全然是为了一个女子吧!虽然也许他并不在乎把自己的心意昭告给全天下的人知道,但却无法让他在雅子面前亲口表述自己的牺牲有多么伟大!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维系自己在雅子心目中的形象,就像我尽心尽力也要在他心中保持完好一般。但他有比我更好的理由去那样做,如果说我做的注定是毫无意义的挣扎,那么他做的就是大有前景的奋斗。
    但也许他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想远远守护一份已存于心的美丽,但我已认定他们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的伴侣。不仅仅是因为父母之命,也凭我女性敏锐的第六感觉。
    那天安少阳送我们分别回家后就回去了窦家大宅,那里的三辆老爷车就只剩下窦家原有的一辆,显然参加宴会的另两位已经走了。安少阳把车停在大门口却没有下车进窦家,他仰面坐在驾驶位上,静静的等。他不喜欢这种生活状态,但这是他选的路,他无路可退。但最重要的是他不后悔,哪怕最后一无所有。
    沉思着脑海中闪过雅子的笑脸,他笑了一下,便射来一缕光,窦家大门开了,狼狗狂吠,柳伯父在窦老板的陪同下走出来,安少阳翻身下车开门,已和老朋友作过别的伯父上了车,路上他问:“怎么回来了也不进去?”
    “我不习惯那种大场面!”安少阳的脸上没有表情,伯父摇头无奈的笑。
    大地恢复了我盎然的生机,有了鲜花的点缀原本清冷的世界竟显得有些迷乱,那些在阳光和微风中轻颤的七彩鲜花却似午夜的霓虹那般晃眼,经过严冬洗礼的老树已不再是三月天时的几点黄更胜于绿的羞涩,取而代之的是满枝满眼掩藏不住的深绿的火热浓情。我想这应该是上海最值得审视的繁华了吧!
    沾染了这五月的温情,我家所在的那条陋巷已被两侧废院中抢出的浓绿紧紧拥住了,清爽而不失柔和。午后的阳光照上枝头,却也只是象征性的在石板路上撒下几点斑驳的晕圈。巷子里不断有笑声和掌声传出,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笑使我飞跃跳动的毽子更加亢奋的狂舞,它随着我的意愿在我周身游走,我用我的脚和头给了它活力,它就完全吸收了这份力量,带着我的青春在雀跃。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群孩童天真的喝彩声中。我可以做到完全的忘我,把整个人,整个灵魂都融入那枚跳跃的毽子中,同它一起享受所有的欢乐和掌声。
    和我的画笔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忘却整个世界的存在,甚至于把整个灵魂也驱逐出自己的躯体,只留一片空白的思想去尽数吸收我选定的摹本的的灵性,再将它通过画笔倾注于一方纯白的幕布,那一刻我的人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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