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品传奇》正文第二篇徐杨文保外传之初识江正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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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阵阵惊呼:“曾大老爷的亲家族人赶过来了,怕不得好几百人,全抄着家伙,不得了啦!”“曾大老爷的岳家也来人了,好大的排场,要出大事了!”“曾大老爷的姨表兄弟全族人都来了,蓬溪的地皮这次都得翻起来了!”“曾大老爷的同年王老爷也来了”本来已经自动形成的通道,在人群一场混乱后,又重新堵得水泄不通。几位衙役何曾见过这个阵势,包括刘典史在内,人人脸上变色,胸中全是怦怦乱跳,只想着:“完了,完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谭师爷见事态危急,瞅准一个哄闹声稍小的间隙,对四个衙役中唯一的一个皂役吩咐道:“立即鸣锣。”那皂役双手乱颤,好不容易拿稳了锣和锣锤,终于“咣”地一声,重重地敲了下去。一声锣响以后,本来魂不附体的皂役突然来了胆气,“咣咣咣”地又是一连串的爆响。在富有节奏的激昂锣声中,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谭师爷立即抓住这一瞬,高声喝到:“奉徐杨县尊大老爷令,即刻缉拿江大黄到案鞫明案情,闲杂人等,即刻回避。”他声音洪亮,话语威严。片刻静默以后,人群如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齐刷刷空出一条通道来,直到鳌峙阁下。刘典史看得大为叹服:“刚才挑役卒时,我还对他竟然挑了个敲锣的皂役大不以为然。没曾想此人一介书生,谋划竟如此周密,胆气竟如此慑人!”谭师爷举步先行,五人紧随其后,向鳌峙阁走去。接近阁前,情势又自大为不同。只见约二三百人紧紧围着鳌峙阁,老弱在前,人人神情紧绷。众人的眼睛本来都盯着阁子,这时又不约而同地往官差看过来,多数人脸上都隐隐透露着悲愤和敌意。谭师爷佯作不知,对刘典史道:“典史和差哥们且留步。”然后独自向里面走去。只见最里一层,约摸着六七十人,有男有女,个个脸上都是杀气。曾大老爷身着便装,被一群人簇拥在鳌峙阁的台阶上。走近了看,只见他虽然衣衫整洁,却双眼通红,一脸憔悴和悲愤。再一扫旁边,谭师爷不由大骇:只见旁边一门板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头脸也都已经不成人形。门板上插一竹竿,竹竿上挂着一白布,布上书着血红大字:“杀人恶医江大黄”。谭师爷心念电转:“这江大黄已经是活不成了,万万不可抬到县衙。且现在抬出去,江氏族人要看得真切,易激事端。再加之曾家的亲友正往里冲,一旦冲到江氏族人防线处,立时便会发生群殴,死伤必重;就是被他们见到江大黄,凭着刚来的新锐之气,也立时便打死了。”
    一念及此,谭师爷即刻起步到曾天佐的台阶下,也不上去,长揖为礼,沉声道:“学生奉徐杨县尊命,参见曾大员外。”他身为幕宾,见徐杨文保也不用下跪。曾天佐知道这个师爷与一般师爷不同,极受徐杨知县的信任。但他万念俱灰,只是手虚抬了抬,嘶哑道:“谭先生免礼。”谭师爷知道江氏族人听不到他的说话,遂拱手道:“县尊对当日大员外款待之殷、讲论之欢,一直念念不忘。今日一早闻大员外遭此大变,老爷勃然大怒,对江大黄痛恨已极,严令刘典史立即缉拿江大黄到案究治,并命学生代他来此地向大员外致痛切之意!”曾天佐到底不肯失了礼数,双手拱了拱,道:“多谢徐杨县尊抬爱。”谭师爷听得人群哄闹的巨浪越来越近,知道曾氏亲友一旦冲到江氏族人防线处,大祸将立即酿成。他脸上神色不变,续道:“学生临行前,徐杨县尊说道:曾员外几代富贵,积善有余,总听各处乡民称颂员外种种善举,上苍有眼,必不致其断后。本县知道一郎中,妙手回春,善繁人子息,吾本家多人受益。本县当代为招致。”曾天佐一听此言,突然哽咽下泪,道:“徐杨县尊天高地厚之意,曾某没齿不忘!”谭师爷立即低声道:“曾大员外,学生初通岐黄,我看这江大黄熬不过一时三刻了。曾大员外金贵之身,不宜与此等村夫攀扯;曾大员外贵戚高友皆为大员外高谊而来,也犯不着涉此无妄之灾。大员外宜速离此地,学生和县尊自会斟酌善后。今晚深夜,学生将赴贵府,协商处置之道!”曾天佐抬眼看了看江大黄,情知谭师爷所言非虚,又听得哄闹声如潮水般涌来,明白一场大祸迫在眉睫。他的心被谭师爷说活了,也就有了顾忌。想了想,向谭师爷拱手道:“那在下先行告辞。县尊和先生的成全之德,敝人容后报答。”谭师爷立即长揖相送,一边说道:“这人也不能往县衙抬了。”他是为接下来的处置给曾天佐打个底。曾天佐对周围沉声道:“走吧。”有人目示江大黄,曾天佐微微摇了摇头,向外走去,立即有人冲前带路,其他人皆跟随曾天佐身后,长长的队伍鱼贯而出,所经之处,人群都立即向两旁散开,到得远处,只闻好一阵吵嚷,显然是曾家援兵跟曾家会合了,一只庞大的队伍逐渐从谭师爷的视野中消失。
    谭师爷惊魂甫定,才发现全身内衣已经湿透。随着曾家人众悉数撤离,江氏家族的人都冲了过来,围在江大黄的身边。看到江大黄的惨状,顿时嚎哭声、怒骂声响彻四方。刘典史等人也冲了过来,围在谭师爷身边,个个内心都钦佩无已。谭师爷向江氏族人看过去,刘典史立即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谭师爷在衙役的护卫下,挤到了那中年人身边。中年人已有察觉,回过头来,也没法下跪,只得垂首说道:“草民见过老爷。”谭师爷拱手向天道:“感谢上天!总算不负徐杨县尊所托,把江郎中救了出来。尊驾赶紧把郎中抬回去,立即延医诊治,晚了恐就来不及了。”那中年人见衙役并不拘传江大黄,益信谭师爷之言,含泪道:“草民及江氏全族人叩谢县尊大老爷和官爷的救命大恩,江大黄蒙受此等法外大刑,尚请大老爷等务必为他伸冤。”谭师爷暗想:“他们与县衙那老丈必定计议过,所以分辨得如此明白。”说道:“不消说得。徐杨县尊爱民如子,自当为江郎中全力周旋,赶紧救人要紧。”他用“周旋”一词,自是提醒对方,曾大员外势大,并非一县之主所能定夺。江家一干人等,含泪谢过,抬了江大黄自去了。人群也逐渐随之散去。
    谭师爷与众官差回到衙门,只见在大堂外围观的人群反而倍增。进得大堂,却见官堂上除了徐杨县令外,居然还有那江姓老丈,且也已被县尊赐座官堂!徐杨知县正对江老丈言道:“我大清地域辽阔,方圆难知,不曾想全国二十四孝,竟有两孝在本县,实在是神奇之极!”话声轻松淡然,只有谭师爷才能感受到那刻意掩盖起来的巨大不安。一转头,看到谭师爷等人空手而回,徐杨县令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谭师爷紧赶几步,长揖下去,道:“江大黄性命危在旦夕,学生已体察县尊爱民如子之心,着江氏族人抬回家去,立即延医诊治。曾天佐员外经学生转达县尊晓谕律法的话语,也已经率同曾氏族人以及新近赶来的亲家、岳家、同年等所有人等离去,静候县尊裁决。闲杂人等也已经散去。”徐杨知县控制不住地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谭师爷一句“新近赶来的”蕴含了多大的凶险,忍不住道:“先生辛苦,可以歇歇去!”谭师爷长揖退开。徐杨文保道:“江老丈学识渊深,对蓬溪风土人情了如指掌,方才一聊,本县受益匪浅!”江老丈道:“草民乡间粗野村夫,得蒙大老爷不耻下问,何幸如之!”徐杨文保神色一整,说道:“江老丈,这城厢镇左近,除了江大黄以外,是否尚有其他知名的郎中?”江老丈道:“自然是有。这城厢镇里就有李黄这二位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的郎中,虽不如江大黄,却也是城厢镇人尽皆知了。”徐杨文保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老丈。对六甲之妇用大黄,世人皆言其非,但岐黄之术,非世人所能知,请江老丈再约上江家一位精干的小哥由王捕头和差哥们护卫,去逐一向两位大医家请教,这大黄用得是耶非耶?”江老丈迟疑了一下,只得应了。徐杨文保低声对江老丈道:“江大黄妻小,须留衙中以策安全。”随即正声道:“江老丈请下去吧!”
    江老丈叩头后,走下堂来,在大堂中间跪好。徐杨文保一拍醒木,人群肃静后,知县说道:“曾江二家讼案,案由复杂,须逐一厘清后本县遵朝廷法度禀公办理。现着由江老丈及江家随伴人员,前往访问本县知名郎中,了解处方是非,着由王捕头率同衙役一起前去;江大黄妻小暂押羁候所,候本县了解详明案情后着衙役送回;江大黄由江氏族人及时延医诊治,待案情大白后,一总处分。”月台上人群一阵喧哗,只听得江老丈等叩头谢恩。县尊再一拍醒木,喝道:“散堂。”走下堂来,迈步向内宅走去,谭师爷紧紧跟了进去。
    走进宅门,徐杨文保回过头来,满脸笑容,对谭师爷道:“今天若非先生,想来鳌峙阁下要尸山血海了。”谭师爷拱手道:“都是东翁思虑周详,措置得当,才能化险为夷。刚才着令江老丈去访问郎中,真是神来之笔啊!”徐杨文保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谭师爷道:“本公案,曾家几代单传的血脉,被江大黄断送,其放火打人,虽在国家法度之外,却也在世道情理之中;江大黄,虽酿成大祸,但其只有取利之意,却无作恶之心,加诸私刑于其人,终为国家法度所不容。曾家势大,有必死之心,江家人众,有难让之困。所以本案措置,稍有不慎,即成火上浇油,酿成重大血案。故此,县尊立足于先化解双方的锐气。江氏族人,显然以江老丈为首,江老丈挫则众人挫。县尊知道江大黄用药,犯了医家禁忌,但却不能由县尊直接说出来,以免激怒江氏族人。是以,县尊让江老丈亲访医家。自古同行相妒,想那江大黄平日何等风光,必定早遭同行妒忌,又何况他用药本就不循正道。江老丈此番只消前去,那两个郎中必是对江大黄用药大加挞伐,说得一无是处,以出胸中憋了多少年的恶气。当着众差哥的面,江老丈自是愈听愈丧气。东翁这番调度,真是神鬼莫测啊!”徐杨文保笑道:“那江老丈精着呢,好像有所明白,但苦无推脱之道,勉勉强强应承下来了。你那边呢?先生是怎样化解曾员外的锐气的?”谭师爷道:“曾员外家大业大,本来不敢干犯大案。他的锐气来自于必死之心,必死之心来自于绝嗣之想。学生就想起了东翁以前讲过的一个医家,颇能调人精血,所以就擅自帮东翁做了一回好人。”就把当时的说话讲了一遍,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徐杨文保道:“现在还有两件事急待处分:一是着人盯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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