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成了病娇战神的掌心宠》正文第一百五十七章、泰山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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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姝安安生生地过了半月,终是过了她最讨厌的七月。
    八月初一这日,许晏清与她用罢晚膳:“我陪你去园子里走走。”
    静姝一反常态地眨眼回道:“这已经八月,世子不用再陪我了。”
    许晏清看着那双灵动的桃花眼,心下好笑:“静姝有时胆子大得惊人,有时却如稚子一般。”
    静姝卷了卷手中的帕子,轻挑柳眉回道:“世子莫要嘲笑我,人人皆有害怕的事物,我便不信,世子当真就无所畏惧。”
    许晏清怔住了,畏惧的事物吗?自己怕是有的,午夜梦回时,最害怕的便是一旁的帐中空无一人。
    静姝在他眼前摆了摆手:“随口一说,世子倒当真了。我前几日为愚儿做了身软绸的中衣,世子替我送过去吧。”
    许晏清从怔忪中回神,道了声:“好。”
    本该是闲庭信步,可当裙裾无意间挂上路边的低矮栅栏,静姝一愣,思绪涌向心中筑起的那道栅栏。
    玲珑在一旁抱怨着:“这府中的花匠该换一换了,这栅栏修得如此尖利,主子这身衣裙才穿了几次就被扯坏了。”
    静姝恍若未闻,心中念的是那明泰郡主在中元节产女之事。前世外祖母曾在耳边念叨过,男不得初一,女不得十五,更何况这鬼节生女,着实不吉。
    身边人对此闭口不提,没人敢说道些什么,可越是不提,静姝心中越是不安。父兄皆是武将,如今山河动荡,九州不定,这个中元出生的妹妹究竟预示些什么。
    据闻,京城周边的流民成千上万,难以细数,许晏清每日虽只偶提一句,可静姝知他近日皆忙于此事。虽是饥荒所致,静姝却隐隐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腹中猛然一动,静姝惊了一跳,这孩子动作愈发有力。
    静姝对蹲在地上的玲珑说道:“起来吧,一件裙子而已,回头让绣娘绣上些花样补上就好。”
    玲珑起身回道:“主子就是脾气太好,隔壁老宅子里的下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新宅子。”
    静姝微微一笑,能进新宅子的人,都是许晏清千挑万选的心腹,哪里用自己操心。
    翌日午时,静姝拿起一块枣泥松子糕,无比珍惜地放进檀口中,小心咀嚼起来,任那丝丝清甜在齿间蔓延。
    中毒那日,许晏清分明答应自己,若能撑过此劫,日后不再拘着自己用甜点。
    倒也不算食言,每日厨下都准时为自己端来一份点心,日日都换着花样,精致无双,可口无比。可惜,偌大的盘子上只有一块,孤零零的一块糕点。想到这,静姝便气得牙痒痒。
    忽而朱进冲入院子,叫道:“夫人快随奴才回老宅。”满头的汗水,再无平日的半分稳重。
    静姝急忙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朱进喘着气道:“乱军入城了。夫人快随奴才走。”
    静姝险些咬到舌头,不再多问,在玲珑锦瑟的搀扶下,随着朱进,穿过花园中隐在竹林后的一道小门,回了国公府老宅,正遇上前来接应的下人。
    匆忙间,额头被树枝刮出一道血痕,静姝并未吱声。
    国公府中,赵氏见到静姝,面露欣喜:“你回来便好,咱们老宅的守卫众多,大可安心。”
    周氏慌忙上前,扶着静姝,用帕子擦去她额头的血迹,嘟囔着:“怎这般不小心。”
    赵氏虽嘴上说得轻松,却领着女眷们来到厨下,掀开灶台后的一块地砖,说道:“你们一个个地走下去,道窄得很,护着些静姝。”
    静姝说道:“请母亲先行。”
    赵氏摇摇头:“府中总该有主人镇守,我和姨娘们就不下去了。只要你们无碍,许家便后继有人。”
    五位待嫁的许家姑娘红着眼睛看向各自的姨娘,姨娘们竟无一丝慌乱,镇定地点点头。
    静姝犹豫间,赵氏握着她的手:“你可记得那日我与你说过的话,泰山压顶都须面不改色。我将愚儿托付给你,你护好他和自己。”
    静姝牵起泪流满面的愚儿,回道:“定不负母亲所托。”
    赵氏笑着点头,眼中已现诀别之意,将烛台递与六姑娘:“下面黑,你在前面领路吧。”
    顾不得道别,在许家姑娘的搀扶下,静姝终于一步一挪地下到地窖,头顶上只闻一声巨响,再也见不到一线天光。
    虽刚立秋,地窖中却已有寒意。这地窖并不大,众人勉强有一席之地。
    静姝抱紧了怀中的愚儿,擦拭干净他脸上的泪水,怜惜地说道:“愚儿不哭,等你父亲回来,我们便能出去了。”
    愚儿虽年幼,却不似寻常幼儿,抹抹眼睛,点点头道:“母亲不用担心愚儿,愚儿尚可帮婶婶照顾妹妹。”
    静姝噙泪而笑,果然是许晏清的孩子。
    周氏在一旁忙着安抚那才五个月的幼女,平日都是乳母代劳,眼下确实手忙脚乱。
    静姝不由担心:“沐妍,你可需帮手?”
    周氏抬头,艰涩笑笑:“方才母亲喂了她些药汤,待会她便能睡上一觉。”
    静姝的担忧在脸上化开,赵氏果然心思缜密,行事果断。
    许家的姑娘们已在地上铺了些衣物,请两位嫂嫂坐下。静姝心下感慨,不愧是许家女,遇难不慌、遇事不乱。
    地窖中偶尔可闻地上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时远时近,时急时缓。蜡烛也渐渐缩短,在众人的注视下,终是挣扎着燃尽最后一滴蜡液。
    地窖中一片黑暗,众人的呼吸声愈发清晰。静姝有些害怕,忽而手中一热,怀中一暖,愚儿已钻进她的怀中,小声说道:“母亲不怕,我来保护你。”
    静姝莞尔,昧着良心说道:“母亲不怕黑。”
    愚儿却疑惑道:“可父亲与我说过,母亲怕黑得很。”
    静姝默然,只是搂紧了怀中的小毛头。
    几个姑娘开始小声说起各种趣事,地窖间有了间或压抑的欢笑声。
    静姝却始终心事重重,自己方才竟未敢问出,进城的是哪路叛军。眼下,不知父兄与许晏清可还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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