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与汗》泼妇鸡丁泼妇鸡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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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说:“吃点甜的,就没事啦!”佟妮说:“真的吗?”他就让佟妮跟他到那边放蛋糕的桌子旁,拿水果刀切蛋糕。佟妮拦他说:“是不是该让人家寿星来切呀?”他就放下刀说:“是呀是呀……要不,这样吧,你先吃颗樱桃!”他就拈起蛋糕上的一颗染过食物色素的、红得透亮的樱桃,往佟妮嘴里送。佟妮本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此刻正被宴席狂欢的气氛裹挟,也没觉得那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就用嘴唇衔住了那颗樱桃。王茂见佟妮衔了他奉献的樱桃,身子就酥了半边。眼前不就是个林心如吗?而且这个林心如仿佛知道了他的心,红红的嘴唇,衔着红红的樱桃,是一颗樱桃还是两颗樱桃呀?王茂也来自穷乡僻壤,享受过的欢乐不多,在他二十三岁的生命历程里,此时此刻他最快乐最幸福……当什么王子啊,世界上有那真王子,拿千金万宝来跟他换这一刻,他肯么?
    哪知王茂的举动,一直在大乱的监视之下。王茂将佟妮巧言引开,两人聚到那边蛋糕桌前,他已经不能容忍,站起跟了过去,及至见到喂樱桃的情景,心里就有颗炸弹轰然爆炸,他过去就一把揪住王茂衣领,吼出来:“你他妈的敢动!”王茂被这突然袭击弄懵了,本能地反抗,大乱撒开他衣领,端起整个蛋糕就往王茂脸上一扣,王茂眼睛被糊住了,一边乱骂一边扒开糊眼的奶油,这时满桌的人都朝他们那里看,也不知究竟为个什么,只觉得很像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搞笑镜头,就哄笑起来,有的鼓掌,有的跺脚,有的吹口哨,连佟妮一时也忍不住笑,大乱一看佟妮居然还笑,更觉得心上扎了把刀,就从兜里掏出那个鸡心银项链,直晃到她眼前,大骂:“这个你不要,要他那B樱桃!”佟妮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窘,掩住脸,跟着就哭了,笑梅就赶紧过去搂住佟妮,责备他:“你怎么欺负人?”王茂扒拉开些糊眼的东西,看清了大乱,就扑过去要跟他拼命,何凯等就赶忙去拉架,都喝了过量的酒,加上仇恨深重,哪里拉得住?王茂大乱两个人就从屋里打到了屋外……
    本来他们在榆香居里的笑闹声,虽有门窗遮挡,就已经泄露于外,现在打架、劝架以及像侯伟那种不打不劝却跟出来喊“好呀好呀”凑热闹发酒疯的都跑到了院子里,立即像剪刀般地铰破了深夜的宁静——这时已经快零点了。
    “×你妈B!”
    “打死你狗娘养的!”
    光这两声凄厉而嘶哑的,出自青春生命的狂吼,被吵醒的人就够惊悚的了。
    冯团长本来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的眼前总有那雪教授的全身或面部表情或单只是身体局部的生动呈现,在床上不住翻饼,忽被那厮打声惊醒,稍一愣神,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倘若他勉强支撑着去参加那宴饮,肯定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立刻跳起穿衣,冲出宿舍,半路遇到从门岗和巡逻位跑过来的保安,挥手对他们说:“回去!回去!没你们的事儿!”跑到榆香居门外,迎面来了何凯,何凯本是满心愧疚,迎上去有知罪的意思,那冯团长不见何凯便罢,一见何凯,旧恨新仇,妒火闷气,喷涌翻滚,不由分说,伸出手去,就掐何凯脖子,大喊:“你做的好事!”何凯拼力挣脱,事后发现脖颈那儿有道血印子。几个参加宴席的队员就忙过来告诉队长,打架的不是何凯,是王茂跟大乱在打;那时候王茂跟大乱已经分别被人死死拽住,两个人还在挣蹦,嘴里继续大声地不干不净;佟妮坐在餐厅门外台阶上掩面痛哭,笑梅坐在她旁边搂住她肩膀劝慰……
    附近几个楼里被惊醒的业主不少。有的立即给门岗打电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傍晚就有警车呜哇叫,现在又有人吱哇惨叫,真瘆人!这榆香园里怎么就没点安全感?还有惊动得走下楼来看究竟的,一位老人自言自语地说:“我这心脏可受不了啊……”
    唯一不为这场纠纷所动的,是狐狸。他一个人坐在那狼藉的饭桌前,跷着二郎腿抽烟……
    蔡宪也被惊醒了,他赶过来,首先喝问冯团长:“你是干什么吃的?!”又命令所有的人都进屋里去,保安都进去了,大乱当然不进,他又不是保安,蔡宪管得着他吗?夜风吹来,他清醒了几分,看见佟妮虽然被笑梅搀扶起来了,却还哭得气噎声堵,就过去跟她说:“你不知道我的心吗?你拿刀杀了我吧!要不我自己杀了我!”说完也哭了,转身就噔噔噔走了,也不知道是往哪儿去,笑梅倒没怎么在意,要扶佟妮回她俩的那间宿舍,没想到佟妮却担心起大乱来,主动快步去追大乱,大乱扭头见是佟妮跟了过来,悲中生喜,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佟妮在他身前三步位置站住,说:“大乱你千万别——”话没说完,扭身走了,笑梅迎去,搂着她肩膀,消失在夜幕里,大乱就挪几步,一屁股坐到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心里仿佛把那厨房里所有的佐料全倒在了一起搅和成一团……
    天上一片紫云又飘过来,吃煎饼似的掩住了那半个月亮……
    年1月23日写完于温榆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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