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乱京华》第一百七十四章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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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城姑姑？”元琮想着永城姑姑从前与娘亲还算交好，也许是娘亲让她进去说说话的，也没有什么。
    “既然永城姑姑都来了，我们当然要先进去了。”
    “殿下，娘娘有令，她有些话要跟永城公主单独说。”段明冲却一动不动，仍然不改行礼的姿势，沉声回应道。
    “那我们进去等总可以吧？”元琮有些失落了，不能立刻就见到娘亲了。
    宁玉先下了命令，段明冲是不可放其他的人进来的，“殿下，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段叔叔，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元琮见段明冲这么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起了担忧。
    “殿下请放心，娘娘自有主张。”段明冲温声道。
    宁玉看着下面的永城，深知此次事情必须要求一个了结了。
    “晋王哥哥被贬为了庶人，韩靖哥哥死了，翊王哥哥也要离开永安了，太子哥哥如今也不再像从前了。”永城回想着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宁玉而起。如果没有她，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是你挑拨的祥仪妃？”宁玉这个时候回想起了祥仪妃临死之前还曾给过她暗示。韩彻会派人去杀颂兴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了。
    “是啊！我知道母后和废太子妃只想护着兴儿，有哪个做母亲不想护着自己的孩子呢？可是你，是你害死了我那才满月的皇弟，祥仪妃当然恨你！”永城公主声音凄厉，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眼前的人。
    “你以为你为郭轶求情，翊王就会像从前一样同五皇兄交好吗？”韩子慕向来看重兄弟亲情，颂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呀，就这样丧了命。而韩彻和宁玉却都不愿意告诉他真相。这让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低估了你的母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永城，你的母妃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意再见到你了。”宁玉没想到司马榕当初的忏悔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韩彻看而已。她根本是不知悔改。即便后来韩靖已经没有夺位之心了，她宁愿一死也要保住颂兴，为的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替他的父母亲报仇。
    翊王不知道是得知了什么，赶了过来，“段将军这是急着去送死啊！”
    “参见翊王殿下。”段明冲见翊王也来了，娘娘猜测的果然不错。
    “让开。”翊王看向了段明冲，语气很是不善，一见段明冲仍然没有动作，“本王再说一次，让开！”
    “将军就不怕，这传了出去，皇嫂连陛下的旨意都不顾了，朝臣会如何议论皇嫂的德行吗？”翊王靠近了段明冲，轻声道。
    “小叔叔！”元琮第一次见到小叔叔这样生气的模样，之前他也听说了在万盛宫，小叔叔和爹爹大吵了一架。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东宫。
    “末将死罪。”段明冲依然分寸不让，“陛下早已下旨，除非是娘娘主动要见，否则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静养。若殿下真的要此时进去，末将只能先拦下再请死罪。”
    “那永城呢？”韩子慕现在担心的不仅是永城的安危，还有皇嫂。皇兄就这么放心让永城单独面见皇嫂吗？
    东宫里面，永城公主仍然义愤填膺，宁玉不愿意再听她说那些悖逆之言了，正要离开。
    “沈灵！沈灵，你敢让元琮知道他的身世吗？你敢让朝臣们知道元琮的身世吗？他的身上流着”
    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一支箭恰好贯穿了永城的胸口。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匍匐着向宁玉爬了过去，“只要你活着一日，大梁的江山不可能永固”
    外面的人，都见到有蒙面人从东宫院墙越过。韩子慕翻身越了上去，与那蒙面人交起手来。看起来那蒙面人一心只想逃离，并无暇恋战。韩子慕不是蒙面人的对手，正当段明冲打算上去帮忙的时候，蒙面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是他？”楚之承认出了那人的武功招数，当初在白沙谷，差点儿杀了韩靖的杀手。他与宁玉早就相识，那今日，是宁玉早就安排的吗？
    “看来这里，不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啊！”韩子慕正要闯进去，没一会儿，宁玉身边的丫鬟海棠就出来了。
    “参见翊王殿下，小殿下，楚公子。”海棠恭敬地行礼道。
    “海棠姑娘。”段将军眼神似乎是在问里面的情况。
    “段将军，娘娘让你一个人进去。”海棠扫了面前的人们一眼，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了这么多人，“小殿下，娘娘身子有些不适，不如您先回宫吧。”
    “娘亲身体不适，我怎么能回去呢？”元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但是也知道事情的紧急，不能给娘亲添乱。
    海棠犹豫了片刻，想到娘娘应该也是愿意见见小殿下的，“楚公子，只能麻烦你先照看好小殿下了。”
    楚之承点了点头，海棠请翊王到一旁说话，“翊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娘娘命奴婢将此物交给王爷，王爷自然会明白。”韩子慕收下了木盒，他打开看了一眼，再抬眸看了一眼海棠。有些话既然皇嫂不愿意告诉他，想必他此时就算见到了皇嫂，她也不会说的。只是没想到永城真的是幕后挑拨之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皇嫂真的要杀了永城泄愤，也是不为过的。
    “段将军，把这封信交给陛下。今日东宫发生的一切事情，不得对外泄露半分。”宁玉刚才才落笔写下的信，交给了段明冲。
    “是。”段明冲出来后，便撤去了东宫周围的守卫。宁玉听说元琮和楚之承也来了东宫，刚才发生的一切，幸好没有让阿琮见到。否则后果才叫是不堪设想。
    “娘亲！海棠姑姑说你身体不适，那你现在好些了吗？”元琮终于见到了宁玉，看到宁玉的脸色有些苍白，满是心疼。
    “没事了，娘亲很好。”宁玉伸手抚了抚元琮的小脸儿，眼中显露出无限的关爱。宁玉抬眸看向了楚之承，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多谢楚公子送阿琮过来。”
    楚之承看了宁玉一眼，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十分的疲倦。
    “娘亲，爹爹让我来陪着你。”元琮抱着宁玉不肯撒手，从爹爹不愿意跟他一起来东宫看娘亲的时候，他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了。
    “好。”宁玉脸上依然挂着极其温和的笑容，可是眼底却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长垣街上，楚公子想必还没去过。阿琮，你想不想跟楚叔叔到街上去逛逛？”
    “娘亲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元琮拉着宁玉的手，娘亲的手很凉，他怕娘亲生病了。宁玉微微笑了笑，温柔地抚着元琮的额头，“娘亲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陪着阿琮好吗？”
    “好。我和楚叔叔先到外面去，娘亲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元琮脸上挂着不与年龄相匹配的笑容，显得成熟极了。
    “好。”宁玉点了点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随即转过身，走向了长春阁里。元琮望着宁玉转身的背影，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掉了下来。
    “小殿下。”楚之承惊讶于元琮与宁玉的心有灵犀，似乎元琮不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而是和宁玉相交多年的挚友。他明白宁玉的欲言又止，也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能打扰宁玉。
    “楚叔叔，我们走吧。”
    长垣街上。看着满街的热闹，元琮和楚之承却各怀心事，没有一个肯好好逛街的。
    “楚叔叔，如果爹爹和娘亲不是太子、太子妃该有多好啊！他们会轻松也会快乐很多吧。”元琮突然出声，这也是他埋在心底很久的话了，终于能找到一个人说出来了。
    “宫里的人，小孩子还有大人，都喜欢戴着笑脸，说着假话。他们会给自己的孩子送上有毒的糕点，也会把平日里称为姐妹的人，推到河里。小叔叔，他有喜欢的人，又不能娶她。娘亲说，有些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都是要埋在心里的，一旦让很多人发现了，或许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殿下虽然年纪小，但是见识已经超过很多大人了。”楚之承看了元琮一眼，这个几乎是得天独厚的孩子，这些年也承受了很多吧。表面的光鲜更多只是给外面的人看的。
    楚之承看到宁玉独身一人倚在亭中，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去。他也曾问过归琊，他此时出现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楚之承无法忽视宁玉自从落水醒来之后，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宁玉曾经说过，她想要离开大梁的皇宫，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服自己离开韩彻和元琮？
    宁玉见到楚之承的身影，慢慢地坐正了身子。
    “你还打算回天乾吗？”宁玉看着楚之承，轻声问道，“就这么放弃了？这不像你。”
    楚之承一向都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当初韩彻希望收他为己用，宁玉明明知道，却从不干预。她也从来不会同楚之承说这些事情。因为她不希望感情影响了楚之承的判断，或者来日他也许会后悔。可是宁玉偏偏是不希望看到楚之承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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