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落日圆》三百零二、余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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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绰骂了一句:“好一个不知羞的丫头。”
    菩萨哥也不回应,竟然唱了起来: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彩船驶进荷叶从中,菩萨哥放下船桨,也不采摘莲蓬,呆呆地坐在船头,望着碧绿的湖水。
    萧绰也没有采莲,闭着眼睛,凝神屏息,仿佛睡着了,又似乎要听清来自遥远的声音。荷叶在她耳边絮语,莲子在她鼻前喷香,而她已经入定了。
    直到很晚了,他们采摘了一些莲蓬回到岸边。萧绰的身体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回到宫里,让人将她采摘的莲蓬,送了一些给耶律隆运。
    耶律隆运听说萧绰去湖里采莲,甚是惊喜,久久地望着送来的那一堆莲蓬,感到既高兴又悲哀,接着一股嫉妒的心情弥漫开来,他让人将莲蓬拿走,站起来,走出大丞相府,向宫中走去。到了宫门口,他停住了脚步,徘徊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这一夜,耶律隆运没有睡着。
    次日,宫里来人请大丞相去,有要事相商。
    耶律隆运去了宫中,萧绰见她一脸疲惫,关切地问:“怎么?昨夜没有睡好?”
    耶律隆运说:“是的。你怎么样?看样子好多了?”
    萧绰说:“是呀,昨天朕还去采莲了。”
    耶律隆运说:“是吗?”
    萧绰奇怪地说:“你不知道吗?朕不是派人送了莲蓬到大丞相府吗?你不知道。”
    耶律隆运的心仿佛被什么蜇了一下,痛苦得他脸都变了形,连忙扭头看着别处,最后,他说:“知道,臣这不是来谢谢太后嘛。”
    萧绰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不喜欢就扔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耶律隆运忙说:“太后送臣的都是好东西。”
    这话萧绰听起来有些刺耳,似乎在嘲讽她似的,不禁有些恼火,便说:“朕有些累了,你回去吧。”
    耶律隆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萧绰已经躺下,而且,他也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什么了,遂辞别出了后宫,悻悻地往大丞相府走去。
    “大丞相怎么没有坐车?”一个声音再耶律隆运身后叫起来。
    耶律隆运回头一看,是王继忠,便想跟他说说话,说:“楚王,啊,有事吗?”
    王继忠走过去,说:“没什么事,你回大丞相府吗?回去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去我家吃一点吧。”
    耶律隆运心里烦闷,正想找个地方与人喝酒,听见王继忠这么一说,便说:“老夫正有些馋你家的饭菜,这可是你让我去的,不要说我打你的草谷。”
    到了楚王府,王继忠让康延欣弄了两个菜来,二人边喝酒边聊。
    王继忠说:“大丞相,我见你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太后的病还没好些?”
    耶律隆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王继忠说:“太后那病不能性急,得慢慢地调养。”
    耶律隆运说:“她的病好多了,可以四处走动了。”
    王继忠说:“真的,那可太好了,大丞相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不乐呢?”
    耶律隆运端起酒杯,猛地将酒倒进嘴里,说:“你可知道她下床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哪里?”
    王继忠摇摇头,诧异地看着耶律隆运,给他又斟满了一杯酒。耶律隆运又一口喝了下去。王继忠连忙说:“大丞相,你慢点,慢慢喝。”
    耶律隆运放下酒杯,痛苦地说:“她去了怡和园。”
    王继忠觉得奇怪:太后去了怡和园他为何生气?这时,康延欣又端来一盘菜来,见耶律隆运一副悲愤的样子,不觉地坐了下来。
    王继忠说:“太后去怡和园怎么了?”
    谁知耶律隆运越显得痛苦,伸出颤抖的手摸向酒杯,但酒杯是空的,他把酒杯朝王继忠伸过来,说:“斟,斟酒。”
    王继忠给耶律隆运斟上,他仰头喝了,仿佛喝了一杯镇定剂,放下酒杯,说:“她去采摘了莲蓬,还让人给我送来。”
    康延欣说:“太后去采莲了?太好了,这说明太后的身体好起来了。”
    耶律隆运说:“是的,是好起来了。”
    康延欣说:“大丞相,太后亲手采摘了好多莲子送给你,对你多好。”
    耶律隆运忽然激动起来,大声地说:“不,她对我不好,她只是想羞辱我。”
    王继忠,康延欣惊得目瞪口呆,看着耶律隆运,觉得莫名其妙。
    耶律隆运老泪纵横,说:“她只记得那个荷塘,我在她心里连一片花瓣都不如,她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莲子,却偏偏要送莲子给我,她是存心气我的。”
    王继忠,康延欣依旧不明白耶律隆运说的意思,说:“可能是太后不记得大丞相不喜欢莲子。”
    耶律隆运说:“不,她是故意羞辱我的,我天天去看她,怎么哄她都不开心,可她身体一好起来,就跑到荷塘里去,我根本不在她的心里,她心里只有他。”
    王继忠,康延欣听出了一点意思来了,他们知道耶律隆运与萧绰关系,没想到几个莲蓬,竟让耶律隆运如此伤心,像年轻人一样激动,失去了理智。
    王继忠,康延欣不再说什么了,静静地等耶律隆运平静下来。
    过了好久,暴风雨终于过去了,耶律隆运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
    王继忠没有挽留,起身说:“我送你。”
    耶律隆运没说什么,走出楚王府,王继忠,康延欣送出府外,康延欣说:“驾车送大丞相回去吧。”
    耶律隆运说:“不,我还是走回去,楚王和我一起走。”
    王继忠说:“大丞相说得对,走过去还舒服一些。”
    耶律隆运和王继忠并肩走着,好久没说一句话,最后只听见耶律隆运叹息了一声,说:“老夫今天出丑了。”
    王继忠看了耶律隆运一眼,说:“大丞相是真性情,我看得出你对皇太后的爱。”
    耶律隆运瞟了王继忠一眼,说:“爱——你真会说话,你跟我说说,爱是什么滋味?”
    王继忠愣了一下,说:“爱,当然是幸福的,是愉快的。”
    耶律隆运摇头说:“不,它是不幸的,是痛苦的。”
    王继忠看了看耶律隆运说:“那为什么还要爱?”
    耶律隆运说:“因为它已经变成了骨血,是割离不开的。”
    王继忠悚然,没想到耶律隆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早听说耶律隆运与太后的故事,也知道那段情曾给他那么大的伤害。他非常同情地望着耶律隆运,觉得他的每根白发都在情海里浸染,漂白,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堆积着相思的痛苦和爱的折磨。
    耶律隆运说:“人总是说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所以把得到的东西无情地糟蹋,是不是因为太看重那失去的东西了?”
    王继忠没有明白耶律隆运的意思,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了赵宗媛,说:“大丞相又伤感了。”
    耶律隆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二人默默地走着。
    两家相距不远,没多久,到了大丞相府,王继忠望着耶律隆运进了府门,说:“大丞相今晚睡个好觉。”
    耶律隆运说:“我现在轻松多了。”
    王继忠却没有睡好,和康延欣说了一夜的话。他们说起耶律隆运和萧绰之间的那段情,都不禁唏嘘。
    二人怎么也睡不着,有时两个人甚至坐起来。康延欣讲耶律隆运如何忍受着痛苦成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情敌的保护人,讲自己如何掩护耶律隆运和萧绰约会。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说每次她都害怕极了,觉得随时都会被千刀万剐,觉得会被下地狱。但是,她又总是被他们感动着,同情他们,希望他们在一起。
    康延欣抓住王继忠的手说:“我这是不是犯罪?是不是堕落?”
    王继忠抱着康延欣,亲吻着她,说:“不,你做得对。”
    康延欣说:“我不管做得对不对,只要我看见一对有情人在一起,我就高兴。”
    王继忠说:“我的延欣就是看不得别人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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