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本想低调》正文卷第三百零八章杀一人为罪,屠万为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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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转向武则天,不疾不徐道:
    “陛下,请顺乎天意,传位相王。”
    “不!”
    一声凄厉的大喊,声音却是从身旁传来。
    只见武攸宜神情呆滞,喃喃道:“试问普天之下,谁能易容成张巨蟒?”
    话音落下,落针可闻。
    此獠相貌神雅俊美,到这个境界绝非妆容可以模仿。
    难道?
    可就在此时。
    轰隆隆——
    山崩地裂的声音,仿佛发生了十八级大地震,寝宫剧烈晃动,连大殿的铜鼎都咯吱作响。
    众人站稳身子,脊骨寒意丛生,浑身腿脚冰凉。
    火焰冲天而起,哀嚎和兵刃碰撞声,伴随着刺鼻的硝烟。
    轰!
    又一道惊雷震响,鎏金铜钩上的铃铛大幅度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落在众人耳边,却像一道道催命符。
    大兵在攻打玄武门。
    此獠真的来了。
    这一幕,令李多祚恐惧难言,心里充斥着浓浓的绝望。
    惨烈的战场是抛开生死,只为胜利。
    而政变纯粹的靠利益捆绑。
    他知道,羽林军麾下守不住城门,他们也不敢守。
    当张巨蟒出现的那一刻,局面彻底颠倒。
    谁都清楚该怎么做选择。
    如今皇城内外的局势,就像是一颗诡异的鸡蛋剖面。
    他们最内层的蛋黄,被张巨蟒一层层的包裹着,无处可逃。
    震响过后,寝宫陷入冗长的死寂。
    “骗我,你们骗我,本王是被你们挟持的。”
    恐惧似万蚁钻心啃食李旦的骨肉,他像是一个疯子在咆哮。
    俄而又噗通跪在床榻前,声泪俱下,“母皇,儿臣是被他们挟持的,儿臣不敢兵谏啊。”
    “儿臣志大才疏,完全没有主见,被这些逆贼三言两语就蛊惑。”
    李隆基整个人就像一座泥塑木雕一样毫无生气,脑子混混沌沌,听不到任何声音。
    “旦儿。”
    武则天缓缓起身,原本疲惫的身躯被力量灌满,她踱步到墙边,冷冰冰道:
    “有冤屈,待会跟子唯说吧。”
    刹那间,寝宫所有人如坠冰窖。
    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他们谁还有活路?
    是啊,都参与政变了还奢求活路?
    唯有以命相搏,才能杀出一线生机。
    此刻,他们眸子里已经没有恐惧,只剩滔天的狠戾。
    包括李隆基,他死死盯着祖母。
    恶就像魔鬼一样,总是潜藏在内心深处,不时就会冒将出来。
    “陛下,我们不想弑君。”
    李昭德沙哑着声音。
    长此以来,等级森严、上下分明,就算是心有反意,也不敢说出弑君二字。
    但他没有退路了。
    只有拟退位诏书,让相王登基占据皇帝的大义,恐怕能让张巨蟒兵马倒戈相向。
    武则天背倚墙壁,苍白的面色沉静如水,寒声道:
    “你们真敢杀了朕?”
    李昭德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敢,下伪诏也一样。”
    话落,薛思行等人举起手中的利刃。
    “母皇……”李旦泪流满面,迈着膝盖前行,将手中的传国玉玺奉上,哽咽道:
    “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武则天眯着凤眼盯着越靠越近的反贼,又俯瞰着地上的李旦,旋即一只手触碰传国玉玺。
    另一只手按着桌上明珠。
    密室门迅速打开,李昭德等人面露骇然,“快杀!”
    可惜靠近墙壁的武则天迅速隐进密室里,身上还带着传国玉玺。
    没有玉玺的盖印,诏书就是一张废纸。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皆是难以相信。
    薛思行疾步到黄花梨木桌,用力按着明珠,可密室大门没有动静。
    这片墙壁,还是由坚固的大理石所铸。
    “没用的。”
    李多祚叹了一口气,哑声道:
    “这是墨家机关术,曾经有墨家传人走进内廷,原来是铸造密室。”
    薛思行神色疯狂像暴怒的野兽,挥起长刀用力砍,锵锵的声音只溅起这片火花。
    武攸宜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我不想死……不想死……”
    寝宫的几十个人身子发颤,拳头紧握,不甘,颓然,乃至绝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能不连累家人已经是最好下场。
    成王败寇。
    败的是他们。
    彻底败了,将一切都搭进去了。
    内廷厮杀声渐渐消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踏上汉白殿阶,撞开迎仙殿宫门。
    紧接着一个个身着甲胄,手执长枪的士卒进来,后面涌入无数绿袍。
    刀刃的寒芒映着他们杀气腾腾的面孔,有的脸上还溅着血珠。
    “你方唱罢,该轮到我登场了。”
    温润暗沉的声音由远及近。
    李旦一个哆嗦,差点吓破胆,浓浓的恐惧将他包围。
    一道白袍出现在他目光中,那是他最仇恨的身影,也是最让他恐惧的身影。
    李旦全身冷到彻骨发抖,哪怕蜷缩身子也不能缓解,全身冷到发麻。
    张易之迈步走进,一双冰凉入骨的墨黑瞳仁扫视寝宫。
    刹那间,他整个人气场暗潮汹涌,凌厉的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恶鬼:
    “陛下在哪里。”
    没人说话。
    张易之眼底燃烧滔天愤怒,厉声道:
    “全部铐住,别给自裁的机会。”
    全部绿袍出动,将寝殿所有人按倒在地。
    李昭德等人趴在地上神情呆滞,山崩海啸的形势压顶而来,失败者没什么从容气度可言。
    “我问你,陛下在哪里。”
    张易之走到李旦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然后一脚直接踩在他脑袋上。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被一脚踩在头上,李旦竟没有耻辱感,只剩求生欲顷刻间爆发,哽咽道:
    “母皇待在密室。”
    堂堂李氏嫡子,竟沦为任意践踏的蝼蚁,李昭德神情扭曲,却发出一阵九幽厉鬼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
    笑容凄厉疯癫,夹杂着带着血沫的咳嗽声,让人不寒而栗。
    得知武则天安然无恙,张易之情绪平稳。
    他从刀鞘抽出可能马上就要染血的绣春刀,轻轻扣指一弹,平静道:
    “江山如画,割不尽的大好头颅。”
    此言一出。
    李多祚等人遍体生寒,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瞳孔几乎没有了焦距。
    性命,权势、富贵、家人,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这柄屠刀下灭亡。
    张易之负手走到李昭德面前,身子微倾,轻声道:
    “很可惜,最后还是我杀了你。”
    李昭德咬碎牙龈,目光充满恨意,恨不能连天都捅出一个窟窿。
    可他只能恨,就像无能的在心里发着最恶毒的诅咒。
    咔嚓——
    轻微的声音,密室大门露出一道缝隙。
    武则天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正对着她笑。
    笑容很清澈,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被找到后对方露出的笑容。
    你终于找到朕了。
    武则天眼眶有些湿润,她赶紧擦拭眼角,走出这道密室。
    她还是唯吾独尊的女皇,不能露出丝毫怯懦和恐惧。
    密室门完全打开,张易之快步走进来,就这样看着武则天。
    武则天只觉他眼神烫得灼人,力量大到足以信赖依靠。
    “陛下,我回来了。”张易之轻声道。
    “嗯。”武则天应声,一动不动。
    张易之似乎看穿她的恐惧,走到她面前,环开双臂弯腰将她抱起。
    两人一步步走出迎仙殿。
    张易之转身,目光凉薄不带任何感情,淡淡道:
    “准备遗言吧。”
    这句话落下,李昭德等人满脸绝望。
    他们已经是张巨蟒掌中的蝼蚁,等待被捏死,镇压。
    ……
    玄武门已沦为废墟,断肢遍体,鲜血汇聚成小溪,无数尸体堆积在一块。
    早风吹起鲜血满地飞扬,实在凄凉。
    太平率领群臣站立两旁,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都以为改朝换代了。
    都在想着怎么效力新君。
    甚至在考虑陛下的谥号。
    武周江山已经陷入绝境,没有人再抱希望。但真的被他翻盘了!
    群臣对张巨蟒愈发畏惧起来,他就是压住神都城的大山。
    怎么搬都搬不走。
    殿廊外面出现两道身影。
    “参见陛下。”
    玄武门下众人动作整齐划一,跪倒高呼。
    声音一浪接过一浪,似乎能刺穿整个苍穹。
    武则天闭上眼,她又找回权力的感觉。
    这是她的帝国。
    透过弥漫的血雾,群臣恍然间发现,遥远的天际慢慢开始泛白,白天开始驱赶黑暗,黑夜开始隐藏。
    已经第二天了,什么都没变。
    一样的人,一样的皇帝。
    “去李唐宗庙,让反贼枭首。”
    张易之说完这句话,负手离去,消失在玄武门。
    群臣闻言骇然,连太平都有些怔住。
    不仅要杀人,还要践踏他们的尊严。
    如果以胜利者身份死在宗庙,那是骄傲与荣耀。
    可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无颜面见李唐社稷。
    死在那里,便是极致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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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城已关闭,一队执金吾像往常般上街巡弋。
    长街尽头走来上千人,皆持武器,如幽灵般从夜色中现身,一张张冷峻的脸上,迸射着嗜杀的凶光。
    金吾卫首领攥紧刀柄,心跳极快,但还是稳住心神,厉吼道:
    “尔等是何人?”
    对方慢慢走进,他看清领头者是政事堂两位宰相和诸多紫袍大臣。
    首领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抱拳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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