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本想低调》正文卷第三百零八章杀一人为罪,屠万为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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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声道:
    “请恕卑职无礼,敢问诸位去哪里?现在可是宵禁时间。”
    李昭德阔步走向他,面无表情道:
    “宫内有人作乱,本相奉陛下旨意带兵协助。”
    首领额头沁出冷汗,沉默了半晌,哑声开口:
    “请李相拿出陛下的诏书。”
    他的手悄悄摸上腰间,余下的金吾卫也将手放在武器上。
    “要诏书是吧?”
    李昭德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脸上凝聚着浓郁的杀意。
    他骤然挥手。
    刹那间,所伏的三百弩手得令,即刻扣动了机括。
    嗡鸣之音突响,三百支铁箭,挟着破风之势呼啸而出,以前所未有的密集度射向了惊惶的金吾卫。
    那密集的箭网之下,嚎叫之声乍起,金吾卫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纷纷栽倒于地。
    一地的尸体,李昭德目光极其冷漠,靴子踏过血泊,就像踩在即将落幕的武周江山。
    “桓彦范,你带兵去魏府,逼迫魏元忠交出宰相印,不交就杀!”
    “盖印之后,立刻封锁城门!”
    李昭德盯着桓彦范,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
    纸上是鲜红的政事堂大印,还有他和张柬之的用印。
    下达紧急通告,必须要有政事堂三个宰相用印,城门才会封闭。
    桓彦范把纸张重新叠好,小心地揣进怀里,带着一批人马匆匆而去。
    李昭德目光转向张柬之,神情严肃:“张相,你带王同皎去庐陵王府,必须将庐陵王接来。”
    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绑也要绑进宫!”
    张柬之郑重点头。
    没有庐陵王这杆大旗,那政变性质就完全变了,纯粹是谋反,起事之人全都要死!
    等张柬之带人走后,李昭德环顾剩下的人:
    “随老夫去玄武门,这一路谁敢阻拦,杀无赦!”
    “遵命!”
    队伍挑着灯幡,夹杂着整齐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的声音,铿锵出阵阵杀气。
    百姓听着街上震天动地的响声,赶紧吹灭油灯躲在屋子里,千街百坊宵禁,见不到一个人。
    他们知道,今夜不平静。
    ……
    皇城鼓声不绝,声声震耳,响彻天际。
    一路上尸横遍野,长刀、枪矛、盾牌等各种兵刃散布其间,在黑夜中充斥着一股血腥气息。
    残缺不全的肢体、脏腑密布各处,在巍峨的宫殿中更显残忍。
    玄武门,宫墙重仞,庄严巍峨,禁闭的城门如同一位怒目金刚。
    李昭德仰头看着城上,眼底难抑激动,他产生一种与命运抗争的颤栗。
    根据五行学说,玄武是代表北方的灵兽,形象是黑色的龟与蛇合体,它镇守帝国。
    长安的玄武门记载着一段传奇。
    而洛阳这道玄武门,也会成为佳话,由我李昭德开启的千功伟业!
    “擂鼓!”
    李昭德神情凛然,仰天怒吼。
    亲兵扬起鼓槌,狠狠砸在鼓面上,一连九下,似是约定好的讯号。
    鼓声落下,刹那间,城门吱轧轧地打开,仿佛巨兽张开血盆大口。
    李昭德神色平静得就像修行的僧侣,繁华落尽,喧嚣已逝。
    他紧紧盯着前方。
    吏部员外郎范阳心神紧绷,蠕动着嘴唇:
    “李相,万一武攸宜等人叛变,那里面就是龙潭虎穴。”
    李昭德深吸一口气,身侧拳头收紧,冷声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完踏入其中,死士亲卫紧随其后。
    “李相!”
    前方忽然迎来几个铠甲禁军,藉着灯笼微弱的光芒,看清为首之人正是武攸宜。
    李昭德抿了抿唇,紧张的情绪才彻底放松,他上前审视着武攸宜,“李大将军呢?”
    “在集合精锐。”武攸宜颤声回答。
    此刻,竟有股如临炼狱般的恐惧涌上心头。
    马上要带兵去逼迫陛下啊,她至高权力,她是君临天下的神皇!
    李昭德隐隐有些察觉,连忙把住他手臂,低声说:
    “诛杀张巨蟒,铲除这个为祸人间的恶魔!”
    武攸宜闭眼半晌,又缓缓睁开:“誓杀此獠!”
    ……
    半个时辰之前。
    庐陵王府。
    卧室灯火通明,屏风帷幕都有些倦怠意味,李显搂着韦玉躺在锦被里。
    手指划过这葫芦般的妖娆身段,他情欲突起,嘿嘿道:“爱妃,咱们敦伦吧。”
    韦玉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杏眼有些幽怨,“近日太累。”
    每次不上不下,还不如不做。
    李显神色略显尴尬,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满足如狼似虎的爱妃,于是便不提此事。
    一阵无言,两人沉沉睡去。
    正鼾声大作时,突然被叫声惊醒,只见宫婢站在榻前。
    “什么事?”李显迷迷糊糊,声音有几分不悦。
    宫婢欠声道:“禀王爷,张宰相在大殿等候,王府外还有几百兵马。”
    此话,让李显一个哆嗦,差点吓破胆。
    大半夜带兵围攻王府?
    难道母皇要处决我!
    还是韦玉镇定,她起身穿上火红凤裙,急声道:
    “王爷,去大殿。”
    李显浑身乱颤:“爱妃,母皇要杀……要杀我。”
    韦玉睨着他,叱道:“她要杀我们不可能派张柬之!”
    一瞬间,李显反应过来,穿上袍衫随她走出卧室。
    大殿内。
    张柬之来回徘徊,一见李显立刻迎上来作揖。
    李显扫视众人,目光却落在女婿王同皎身上,大喝道:
    “同皎,深夜带兵闯进王府,你欲如何?”
    王同皎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岳父,铿锵有力的说:
    “先帝把皇位传给王爷,王爷却无故遭到幽禁废黜,皇天后土、士民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已经快二十年!”
    “如今陛下宠幸奸佞,张巨蟒为非作歹祸乱国家,天下百姓苦此獠久矣!”
    “现在上天诱导人心,北门的羽林诸将与众臣得以同心协力,立志诛灭凶残的恶獠!”
    “请王爷随我等进宫,共谋大事,恢复李氏江山社稷!”
    轰!
    王同皎的话,瞬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轰击在李显和韦玉的脑海!
    石破惊天,委实骇人!
    震得两人头皮发麻!
    韦玉更是一副震撼到极点的表情。
    “慎言,有些话不能乱说……不能乱说啊……”
    庐陵王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王同皎提醒,神色环顾四周,很是惶恐。
    张柬之一把推开王同皎,眸色坚韧镇定,沉声道:
    “王爷,兵变是您唯一的途径,就像当年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一样。”
    “囚禁陛下,从而登上九五至尊宝座,举全国之力诛杀张巨蟒!”
    我等为了国家不顾身家性命,殿下千万不可再迟疑,时机稍纵即逝,再要犹豫下去,只恐玉石俱焚!”
    张柬之目光紧紧盯着李显,声音不复温雅,异常狠厉。
    李显面色惨白,整个人陷入痴呆状态。
    “王爷,你想让我们面临鼎镬的酷刑么!”
    一个千牛卫将领拔出长戟,大声咆哮!
    鼎镬,最残酷的刑罚,将人投进大鼎里,直接把人煮死。
    李显神色尽是惧意,眼泪都流出来了,低声哽咽:
    “张巨蟒是该翦除,可逼宫母皇,本王就是不忠不孝之徒,无孝何以为帝?所以求求诸位日后再图谋此事。”
    话音落下,大殿鸦雀无声。
    沉寂得仿佛阴森的墓窖。
    眼前的李氏子孙简直懦弱至极!
    一众将卒目光闪现出杀机,最后汇聚在一起竟犹如实质性。
    成了,就是从龙之臣,享有富贵荣华。
    败了,就是身死族灭!
    如果庐陵王不愿进宫,那政变注定失败!
    张柬之眯了眯眸子,缓缓近前,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王爷,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想要将士们杀你求自保么?”
    铿!
    铿铿!!!
    除了王同皎和张柬之,殿内其余人都拔刀出鞘,刀锋指向李显。
    “慢着!”一直沉默呆愣的韦玉尖声嘶喊,“究竟有几分胜算?”
    她的声音嘶哑锐利的如同猫爪子抓过养鱼的瓷缸,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但张柬之知道,这是兴奋到极致的表现。
    他一字一句道:“只要王爷进宫,便能坐拥整个天下。”
    霎那,韦玉的心像一壶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得要溢出来。
    惊喜兴奋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描述,她快步走向李显,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咱们立刻随张相进宫。”
    李显此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底摒弃了对母皇的恐惧,竟萌生一股野心和傲然。
    皇帝!
    自己将是皇帝!
    张柬之等人松一口气,连忙护着他俩走出大殿。
    “父王!”
    一声厉叱,一身粉色宫裙的李裹儿从殿廊走出,她发髻间插着的金簪摇摇欲坠,精致的面容此刻都是恐慌之色。
    她脚踩红色宫靴,快步走向殿门,大惊失色:
    “父王,母妃,不能去啊!”
    很显得大殿内的动静惊醒了她,她也旁听到刚刚的对话。
    张柬之斜了她一眼,事情紧急,实在容不出时间跟一个郡主细说。
    他挥挥手,众人已扶着李显脚不沾地的走出去,就要登上马车。
    “张易之心机缜密,他岂会让自己陷入绝境,若是政变失败,父王可曾想过后果。”
    少女走到宫门前,声音嘹亮,又近乎哀求。
    像是惊雷炸响,李显面容剧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俊美的面孔,狠辣无情,嗜血成性。
    此獠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连突厥南下都能准确预测,也许也谋算到了此次政变。
    到时候自己坐视谋反,此獠正好能堂而皇之的杀自己。
    然后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爱妃也惨死。
    儿子女儿皆死。
    庐陵王府将变成一片废墟。
    想到这里,李显突然挣扎起来,甩开搀扶他的将卒,紧紧抓住宫门,不肯挪动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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