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妣修闻听此声眸子一亮,神色激动的道,“破了!”语毕,抬手挥去罩在身上的净莲,向远处看去。
瀍洛在妣修说出那句“破了”后,便起身朝南面飞去,正迎上了功成归来的瀍渝和束蕴。急忙上前将瀍渝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紧张的问道,“君上可还安好?”
瀍渝脸色略显苍白,气息却未显异常,明显,只是费了些许力气,并无伤及本里。他朝瀍洛笑了笑,道,“幸好有神元罩相护,否则本君便没命回来了!”
瀍洛听了这话,不知该羞愧还是该庆幸。瀍渝已将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他,包括神元罩。严格来说,神元罩是他们从杜衡身上骗来的。可偏偏就是这个骗来的法器,三番两次的救了他兄长的命。
搀着瀍渝,闷声道,“君上无事便好。”
瀍渝看他一眼,心中了然,并未在说什么,扭头看向束蕴,道,“你可有受伤?”
束蕴将凤凰琴收至背后,拱手行礼道,“回君上,属下无碍!”
这话并非束蕴说来逞强,而是真的没被清音琴伤到分毫。比起上次斗音之时,清音琴好像更熟悉凤凰琴的气息了。肃杀的音律虽肆意横行,却是招招避开了凤凰琴,这才使的他安然无恙。
瀍渝闻言松了口气,看了眼朝他们走来的妣修,将清音琴还了回去,并且叮嘱道,“冥王若要用此琴,可要多留些心神。”
冥王虽为天帝之孙,与天君又是宗族血亲,瀍渝却从未怀疑过他。并非是他们交情深厚,而是他知道冥王的目的乃是六界法器。
虽然知道,却对冥王此举甚为疑惑。六界法器虽好,却都是无主之物,并非他们可随意操控,冥王收集它们做什么呢?
就说清音琴吧,威力虽强大,却也不分敌我,若控制不好,一个不慎便会被音律反噬了去。他有杜衡的神元罩护体,都险些抵不住肃杀的琴音,更何况冥王。
妣修接过琴,笑道,“多谢魔君提醒!”语毕朝火岩山中的魔族大军看了一眼,道,“结界已破,银玉神君很快便会得到消息赶来,魔君还是快些带领大军挥师北上吧!”
瀍渝也是如此想的,于是朝他拱了拱手,以示谢意。而后,朝一直站在远处的黑甲魔将喊道,“厘戎!”
厘戎闻声走上前,单膝跪地,抱拳,声音洪亮的应道,“末将在!”
瀍渝下令道,“誓师,出征。”
厘戎重重的垂头应道,“是!”语毕朝火岩山下飞去,落在魔军队前的一处焦岩上,高声喊道,“将士们,我魔族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五千年前,天族宵小借外力弑我魔尊,毁我家园,更用卑劣的手段,害我族一代君王殒灭。此仇渗入骨血,我族无一日敢忘。今我族大军集结在此,誓要攻上九重天,让这群宵小之徒血债血偿!”
话音一落,魔族大军便如打了鸡血一般,齐声高喊着,“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厘戎见大军士气已达巅峰,高举一手,紧紧攥成拳,冷峻着脸高声喊道,“出征!”
神界,云桓殿中。
肖骁随着银玉飞过神界碑,一路向前行进,没多一会儿后,便看到了一座金雕玉砌的殿宇。殿宇外长有一颗大树,竖向约有六层楼那么高,横向,约摸要五十个人手拉手抱在一块,才能将这颗树围上一圈。
树中间的枝杈上栖息着一只七彩凰鸟,那凰鸟远远的瞧见他们时,便开始上蹿下跳的高声鸣叫。待到他们来到殿前时,反倒不叫了。扑腾着翅膀飞下树来,围着他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观看着什么新奇的事物。
他觉得这小彩鸟喜人,便尝试着伸出了手,没想到这小鸟竟不认生,大咧咧的落在了他手里。似好奇般,摇头晃脑的瞧着他,眸中的疑惑简直要把他逗笑了,不由朝银玉问道,“它看什么呢?”
银玉扫小彩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他脸上,道,“它在确认你的身份。”
肖骁愣了一瞬,干笑一声,道,“哦,这样啊!”随手将小彩鸟放飞,朝眼前结界大开的殿宇看了一眼,一股熟悉且舒适的感觉迎面扑来。
他看着那紧闭的鎏金殿门,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这儿,就是云桓殿了吧?!”舒了口气,转头朝银玉道,“果然是神界,就连气息都格外舒适。”
银玉凝视他片刻,抬手将一道银光移到肖骁身上,叮嘱道,“护殿结界会一直开着,若非必要,不要随意走出云桓殿。”
肖骁愣了一下,知道银玉如此叮嘱,是要回去了,故作轻松的道,“知道了!”又道,“天上一日,下界一年,下面的情势紧张,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银玉未动,而是直直的注视着他。
肖骁见他眸中担忧之色尽显,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道,“对了,凤璃不是来了吗,他住在哪儿?”说着四下环顾了一圈,奇怪道,“我怎么没瞧见其他宫殿?”
银玉侧目朝远处瞧了一眼,道,“以你现下的脚力,需得好几日,方能走到娲皇殿。”
神族虽人丁稀少,地域却辽阔,各位尊神建殿时,都是看中哪个位置,便在哪处立殿。他为了修炼方便,便在靠近银河处修了殿宇。而娲娘因怀念昆仑山,便将殿宇修在了西山。
对神族来说,一西一北两个方向,只需顷刻间便能到达。可对肉体凡身的肖骁来说,几日都是乐观估计了。
肖骁撇了撇嘴,道,“那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银玉抬手一挥,将那紧闭的鎏金大门打开,看了眼殿中熟悉的景色,朝肖骁道,“你若觉的无聊,正殿寝室的床榻下有一矮柜,柜中有许多戏文话本,你可看来解闷。”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他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尴尬,少顷后,挥了挥手道,“看什么话本啊,就一天时间,我逛逛园子也就打发了。”顿了一顿,又道,“记住,我就在这儿等你一天!”
银玉道,“好!”
得到了他的保证,也知不宜在耽误了,深深的看了银玉一眼,道,“我进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语毕,转头走过了云桓殿的结界。
凡界,极尽奢华的别墅内,繁复的水晶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偌大的客厅一片寂静,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沙发上还缩着一个人。
忽然,室内灯光一暗,一道黑影闪过,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现出身形。他朝缩在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声音平静的道,“少君,该回去了!”
回答男子的却是一片沉默。
片刻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冷冷的道,“你明知道那块玉在保护肖骁,却煽动我摘下它。”忽地起身跳下沙发,一把攥住男子的领口,紧紧盯着他,狠狠的道,“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属下不知,少君因何动怒?”
张允晨冷笑一声道,“因何动怒?”一把将男子推出去,道,“你说我因何动怒?”怒吼道,“如果不是你蛊惑我拿了那块玉,肖骁根本不会被绑去妖界,也不会掺和到这些事儿中,更不会从我身边离开!”
男子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道,“无论少君有没有拿走那块玉牌,少尊都会离开您!”
张允晨怒瞪着男子,高声喊道,“你胡说!”
男子看他一眼,道,“少君知晓,属下并无胡言!”
张允晨神色一滞,片刻后,如泄了气的气球般,缓缓蹲下身子,靠着沙发后背,将自己缩成一团。
男子说的没错,肖骁早晚都会离开他。因为,那个人出现了。只要他一出现,无论是杜衡还是肖骁,都会义无反顾的奔过去。从此以后,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男子看着萎靡的张允晨,又重复一遍,道,“少君,该回去了!”
张允晨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声音空洞的问道,“回哪儿?”
男子道,“殿下命属下将少君带回冥界!”
张允晨似没明白男子之意,又似明白了却不在意,幽幽的道,“随便你们吧!”
男子朝张允晨拱手施了一礼,垂头道,“得罪了!”语毕,抬手将一条黑色的丝线钉进张允晨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片刻,用力一拉扯,一道莹白光芒亮起,一位混身萦绕着仙泽的灵体,缓缓的从那具肉身中飘了出来。
男子见他仙灵之身归位,趁他未清醒之际,忙拿出一个琉璃瓷瓶,就地将他摔碎了!
张允晨因着认清了肖骁的心意,只顾自己伤情,根本没留意男子说了什么。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是某座仙山上的一块石头,每日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它虽是一块有意识的石头,却不能跑也不能动。虽能视物,视野却有限,且在它有限的视野中,看不到任何生灵,也感受不到万物的存在。
在它的世界中,只有它自己。这时,开识对它来说,不是奖赏而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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