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尘飞》正文第四十四章你是我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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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足三百字的资料看完,我陷入了沉思。
    从资料来看,应该说生父林卫忠不能不说是一个好官。
    可是,想想他对我的态度,我又不能理解甚至再次生出了恨意。
    你太自私了,爸爸!你可以不认我,那么生母明兰呢?你在楚家村和她的一段情感因为什么而结束?难道你进了城上了大学就永远地从记忆里抹去楚家村和生母明兰的影子?你为什么和宗爱华结婚?你爱她还是爱他父亲的权力或者爱你飞黄腾达的欲望?
    爸爸,你真是太自私了!我蔑视你!我唾弃你!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就这样躺在床上想着怨着痛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意闯进脑子里,我徘徊着进了梦乡。
    六月剩下来的日子转身而去,一如昨天的故事,许多味道都过往成一种痕迹。
    我不想再回首,为什么要让泪水迷失眼睛?前面的路程还很远很长,不管是风是雨,我都得一如既往地前行。昨天已经属于昨天,今天只属于今天,昨天的晚霞怎么可以注释今天的阴晴?
    很快,暑假到了。
    我赶到楚家村,照应起父亲的饮食起居。
    经过这一次手术,父亲真的老了。头发更花白,脸上皮肤泛黄,几乎没有多少血色。
    可能是一出院就孤身一人呆在家里没有人关照的缘故吧,手术后身体基本没有怎么恢复,每次小便还经常带或浓或淡的血红色。不仅如此,他大便也不方便,硬硬的好像栗子拉不下来。有好几次,我只好用手指伸进去小心地抠。
    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啊,我只好到医院买一些腹泻药,每隔一天让他吃一片,这样好多了。考虑到药对身体的伤害,我又在饭菜上花心思,尽量让父亲少吃肉食,经常炒烧蔬菜,而且不停地调换口味,今天吃黄瓜,明天炒空心菜,今天喝鱼汤,明天吃鹌鹑,今天煮绿豆粥,明天下玉米糊。
    这样调理一段时间,终于略有好转。
    到八月中旬,父亲小肠气又发了,这次可谓来势凶猛。
    我要带着他去医院看看,无论我怎样好说歹说,他像孩子似的坚决不答应。
    说得多了,他就向我竖鼻子瞪眼儿,没有好声气:“这病在我身上还是在你身上?我可不想去医院活受罪!我听收音机上广告说,镇江有一个什么陆军船艇医院有一种治疗小肠气的东西不错,好像叫磁疗疝气袋,你有工夫就跟我去买吧。钱我给。”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和父亲开着玩笑:“爸,看你说的,好像儿子我是个小气鬼又是个不孝子。好,明天早上我就去,保证把它买回家!”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地上就好像下了火。
    我乘车去镇江,到火车站再打听陆军船艇医院的方向,接着坐公交车往目的地赶去。
    跟门诊部专家一打听,原来父亲所说的磁疗疝气袋全名是中药生物磁疗疝气袋。
    据专家介绍,中药生物磁疗疝气袋是根据祖国传统中医理论和现代生物技术,在广泛吸收传统用药经验及有关专家临床经验基础上,结合现代药理学生物磁疗学和现代生物技术以外治法为治疗途径,精选麝香、母丁香、吴茱萸、肉桂等多种优质中药材组合成方,又经现代生物技术制成粉剂药袋并加入钕铁硼磁片,在体温和磁场作用下,利用中药药性的挥发渗透作用,调节松弛的疝环口恢复到正常的闭合状态,从而达到治愈目的。
    当我买回东西又马上乘车赶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父亲正躺在凉椅上,笑着问我:“明溪,买到没有?”
    “有儿子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爸,你看,”我从皮包里拿出磁疗疝气袋,“专家介绍说,这种磁疗疝气袋效果很好啊,你赶快试试吧。”
    父亲高兴地拿在手上左看右看,像个孩子似的:“多少钱啊,我给。”
    “好啊,爸,把你那点家当都拿出来给我吧。”我嘴上说笑着心里却在酸痛,“好像我不是你儿子似的,好像我们之间只剩下了钱似的,你是我亲爸爸啊,还钱不钱的!”
    父亲微笑地望着我,捋捋花白头发,什么也没说。
    我拆开磁疗疝气袋外包装,帮着父亲轻揉地使疝气脱出物恢复到腹腔,将药包压于脐部并定位。
    整理好一切后,我抱歉地对爸爸笑笑:“爸,明天我去学校了。如果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
    父亲点点头,很慈祥很温和地看着我,语气亲切得一如既往:“你去吧。在家呆了足足有四十天,你那边肯定有不少事要做。现在我很好,你不用牵挂我。”
    飞霞带着儿子天云在我回到芦花荡的第二天就回家了。
    无论白天黑夜,耳朵里都灌满她的咳嗽声。
    看着她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我能做些什么呢?从知道她有病的那一天起,我除了包揽家务,天天带着儿子天云睡到另一个房间,就只有陪着她到各处求医治病。
    也许病急乱投医吧,我们看过了西医看中医,吃过了名药再吃偏方,好像总不见效。飞霞真的厌烦了,她不再去看病,也不在坚持吃药,说富贵在天,人各有命,阎王爷叫你三更走,绝不让你五更行。
    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看电视发现有治咳嗽、肺结核的广告,我总要留心有什么新药,可买回来试试效果依然不大。
    到最后,无论要她看病还是吃药,她都一概回绝。
    我只有用笑容、用关心去照应她了,也许这是最普通却更具灵效的良药吧。
    八月二十五日那天,我接到了红旗中学龚琴宝老师的电话。
    她问我工作调动的事办得怎样,我说不知道,罗校长一直没有跟我联系。
    她电话中的语气很急:“楚老师,你快来我们学校催催罗校长吧,再说,今年新分配的大学生说夸张一点都挤破了我们学校门槛儿。他这个人哪,在这个时候可能就会忘了你的事儿。”
    我再次感谢她,并告诉她我今天就赶过去。
    其实,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红旗中学都远远不如芦花荡,现在听龚老师的口音,我要进红旗中学好像很不容易,心中对工作调动就萌生打退堂鼓的想法。
    可一想到身体状况愈来愈差的老父亲,我那动摇的决心霎那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更何况,调动申请校长都批了,学校里人人皆知,我哪还有什么余地来回旋呢?
    一定要成功。
    带着这种心思,我骑着自行车,以最快速度赶往红旗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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