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鸾凤之绝世帝姬》第一卷乌孙第七十三章故人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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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到被簇拥在人堆中间如众星捧月般的几人时,月浅心一时愣住了。
    他们怎么会来此?若她没有预料错,这场宫宴,原是为了给剿灭蛟达有功的浮丘旸用以接风洗尘的吧,就算要宴请外臣也应该是伯颜霍这类首屈一指的权臣吧。
    该来的不来,不该出现于此的却好巧不巧地出现了,月浅心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时候遇上月隈垚,不,不止是月隈垚,还有月千青,就连一直深居简出的敏罕氏也跟在一旁言笑宴宴的模样,三人皆是盛装华服,神采奕奕,俨然是一副官宦人家的做派。
    月浅心正想过去问个明白,不料又听得宫人一声惊呼,人群顿时一阵翻涌,当即便将她挤到了人后。
    这次来的,正是多日未曾露面的三王子——浮丘旸!
    只见此时的浮丘旸额发高高束起,身披一身银灰色软甲,足下踩着长至膝下的藏青铁靴步步踱来雄姿英发,刀削似的面庞微微紧绷,更显其桀骜本色,盛气凌人,让人望而怯步,无不臣服。
    见到来人,众人纷纷侧目,无不毕恭毕敬,其中以月千青尤甚,在见到浮丘旸的一刹那,她只觉浑身一阵酥软,旋即目光便像粘在了这个人身上一般,怎么也移不开了。
    月隈垚亦是微微颔首,面上一派温和笑意,不像是八面玲珑的朝臣,倒像个温文尔雅的儒商。
    浮丘旸对此却是不屑一顾,剥开那张貌似与人为善的皮囊,面前这个男人实际上有多不择手段,他算见识得透透的了,哼,这叫什么?道貌岸然,妥妥的伪君子!
    “夫人,这便是我同你讲过的三殿下,少年英雄,说的就是他了。”月隈垚转头向一旁的敏罕氏引荐道。
    敏罕氏但笑不语,施施然拘了一礼。
    浮丘旸只是随意抬了两下下巴,以示回应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胶着。
    “问三殿下的安,臣女,月千青,是…”
    月千青见父亲迟迟不语,实在按捺不住,便大着胆子自报了闺名,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引得敏罕氏面色微动,不动声色将她拉至身后。
    月隈垚见状眉心一锁,忙不迭上前打了圆场。
    “小女鲁莽,让殿下见笑了……”
    “虎父无犬女,有月督尉这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父亲保驾护航,即便真有什么不是,旁人又岂敢置喙?否则一不小心着了什么道,亦或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被人算计着给当了垫脚石,都还后知后觉呢!”浮丘旸讥讽道。
    “殿下说笑了,微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月隈垚依旧神色如常。
    “哼,装模作样!”浮丘旸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多言,当即擦着身子从他面前穿过,扬长而去了。
    月隈垚被他撞得一个踉跄,站定后才发出喟然一声低叹:“哎,果真是少年心性……”
    这时,正前方只听得一阵喧闹,乱哄哄的场上这才收归一片肃穆。
    能享受如此待遇的还能有谁,自是天乌之主,乌孙昆莫浮丘函无疑了!
    在坎吉的搀扶之下,昆莫才缓缓入了首座,虎眸凭空一扫,平添一股威仪。
    在座众人,无不起身,朗声参拜。
    “拜见昆莫!”
    “众卿家起来吧!今日乃开春吉日,不必拘礼!”昆莫作势抬了抬手臂。
    大家这才纷纷入座,月浅心混迹在宫婢之中,手上正装作若无其事擦拭着面前摆放齐整的一排排器皿,余光却暗暗打量着在座人员。
    昆莫东向座,右手边依次是左贤王浮丘屹,右夫人伯颜琬,三王子浮丘旸,再就是左右翕侯以及随身带来的家眷,大将军伯颜霍自然紧挨着昆莫坐在左手边第一位,其次便是仙风道骨的扶风祭司,再便是月隈垚他们了,舍中大人等几位臣子紧随其后。
    怎么看都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宫宴罢了,至于王后为何会来,并且隐于人后暂不露面,月浅心并不清楚。
    不过这些于她而言并不重要,毕竟这在座的这么多人,没一个是她真正想要见到的,而她想见之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正当她暗自低落之际,一片熟悉的白影从她斜对方悠悠晃过,她猛地抬头,又惊又喜。
    对面之人,不就是他吗?
    “浮丘岙!”
    于是日陨刚刚入场便被逮了个正着,还被人拽着衣角叫错了名字,虽然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人家至少都是客客气气一声太子殿下,即便叫错了听着也不刺耳,但像这样点名道姓直呼其名的倒还是第一次。
    “又是你!”待到看清来人的脸,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真是阴魂不散哪。
    “日陨,怎么是你,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月浅心听出声音,见弄错了人,吓得忙缩回手,嘴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还真怪不着她眼神不好使,谁叫日陨这次穿的也是一袭白袍呢!
    日陨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辞,气得都快笑了,他当即反问道:“怎么?你当这身白衣是你家太子专属,他穿了旁的人就不能穿了是吧?我竟不知,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月浅心自知有错在先,语气也一时软了下去。
    “哼!”日陨瞥了她一眼,也不再搭腔,只低了头一心一意整理起衣袖上被她扯出的褶皱来。
    看不出,这家伙不仅性子别扭,还有洁癖?
    月浅心一时起了兴致,继续死皮赖脸凑到他跟前,睁着双扑棱扑棱的杏瞳,妄图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日陨,你腿脚好利落了吗,可还无恙?”
    日陨白她一眼,没好气道,“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少拿糊弄太子那套糊弄我。”
    月浅心不死心,继续问,“那,你今日来此,是为了……”
    “呵…”日陨听到这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笑出了声,“我来此为何,你不知道吗,月浅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冷不防见到日陨笑得恶意满满的样子,她心下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我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今日可是你父亲月隈垚的庆功宴,庆贺他献策有功,加官受爵的好日子呢!”
    “你说什么,什么功?什么爵?”月浅心有些难以置信。
    “哦,差点忘了,你既为质女,长驻深宫,自是不知朝堂外面的事,那也总不至于连你父亲是如何在蛟达一事中居功甚伟,都被蒙在鼓里了吧。”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月浅心不再与他说笑,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日陨见状也不再含糊,当即便和盘托出。
    “好,那我告诉你便是,反正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一个多月以前,你父亲月隈垚于朝堂之上献出‘锦囊妙计’,提出火烧烟熏以除瘟毒的法子,所以蛟达一事,有一半便是他的功劳!”
    “所以今日,我便是代表太子,前来为你父亲主持这场庆功之宴的,当然,也是蛟达的亡族之宴,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也是蛟达大祸之日!”
    日陨这一席话,好似当头一棒,当即就让她如坠深渊!
    所以接下来的事项,便更是顺理成章了,她呆呆立于原地,眼睁睁看着昆莫在人员聚齐之后,自然而然提及月隈垚除瘟之“功绩”,大手一挥就要赏他一块地异姓封王,而月隈垚随即也是自然而然义正言辞推脱一阵,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得了个“大禄”的文职,连同家人一并受赏,外族受封,这在整个昆国都是绝无仅有的美事,怎不惹人艳羡?于是敏罕氏母女自然是欢天喜地一阵谢恩,谢恩过后终于轮到日陨出场,一袭白衣的日陨走上前去,亲自替月隈垚授与官帽,并在受封文书上摁下手印,以示记录在案,月氏一族,从此以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了!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若不是月浅心熟知个中关联,只怕也要同底下那群不谙世事的看客一样,拊掌道喜了呢!
    月浅心突然意识到,为何今日日陨会特意穿了一身白衣前来主持这场庆功宴,花团锦簇中唯有他这一抹刺眼的白显得格外刺眼,众人皆着红贺喜,独他衣白服丧,这便是日陨赤裸裸的讽刺了!
    这还不算完,待到受官礼成之后,便由得人们自行安排了,台上之人也开始陆续下场,谈天的谈天,赏花的赏花,品茗的品茗,日陨任务完成自然也不愿多留,冷笑一声就此离去。
    而月浅心却仿佛被定格当场一样,站在那里驻足了许久,她看着月千青笑着依偎在月隈垚和敏罕氏的中间,接受着来自四方的恭维,有说有笑的模样,伉俪情深,父慈女孝,多么美好,美好得让她感到陌生,因为这份美好是她注定可望不可及的,谁能知道,这份美好的背后,是用另一个女儿的牺牲换来的呢。
    她这才恍然顿悟,原来月隈垚送她入宫那日,在他们心中,她便已经就是颗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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