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鸾凤之绝世帝姬》第一卷乌孙第九十章画中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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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浅心的几句话,无疑如同晴天一个霹雳,吓得几个好事者当即面色大变,顿时灰溜溜不敢作声了。
    她顿时面露得色,凑到他耳畔向他小小地炫耀了一下,“怎么样?我这就叫作狐假虎威!”
    漆雕翎无语之至,冲她比了个口型。
    “幼稚!”
    月浅心浑不在意地笑笑,幼稚便幼稚吧,谁能想到她上一秒还在与人生死决斗呢,下一秒又从阎王眼皮底下捡回一条小命了,既然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若还不允许她苦中作乐一把,岂不憋屈死个人?
    本着先来后到的原则,两人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可谁知道里面的几个病患像是怎么也排不完似的,不是这里听不明白就是那里还不放心,软磨硬泡地就是不肯出来,月浅心实在不明白,怎么这些人在外头还中气十足的一见到了医师就开始浑身病痛了?
    不是月浅心没耐性,只是她站着站着,眼前不由一阵发黑起来,以至于她需得双手扶了漆雕翎坚实的臂膀,才不至于一头栽下去。
    “你……”漆雕翎被她方才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唬住,原以为她无甚大碍了,谁知一转头却见面前人整张脸已然褪去血色,阵阵发白,还强撑着无事的模样不肯作声,再偏头去看,才知她手上的伤口却是连丝带都包裹不住了,殷红的血早已不知不觉渗透布料,汇成涓涓细流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哎…怎么回事?”月浅心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了,抬了抬被鲜血浸透了的右臂,生平头一回感到身娇体弱起来,她强撑着不适冲他扯开苍白无力的唇瓣笑了笑,然后猛地扑倒在了漆雕翎身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这时,漆雕翎再也按捺不住了,单手揽过怀中人儿,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至最前方,那玄衣带煞的气场,惹得周围人纷纷退散,他一路目不斜视直接走至医馆正门口,将那虚掩的木门一脚踢开,“嘭!”地一声发出好大一声巨响,引得里面人俱是一惊。
    “你你你你……”最外面坐着的病患是个身价不菲的半老徐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架势,当时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漆雕翎看也不看她直接绕过她就将怀中人放到了问诊席上。
    那妇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要被截了胡了,气得老脸一抽,猛地站起身来,腕子上的一圈臂钏哗啦啦一响,当即不干不净地骂出声来。
    “有人在看不到吗,争这么会儿功夫赶着去投胎啊!”
    里面那医师年岁不大,是个鬈发披肩的异族人,他虽然也被漆雕翎闹出的这震撼吓得不轻,可转头再看病榻上女子血流不止的模样也是心下了然,只好打了圆场扬声道:“阿婶,要不你明天再来吧,你的骨痛是慢性病没那么严重的,倒是这位姑娘伤得不轻……”
    “年纪轻轻的能出什么事,比我这个老婆子还严重吗……”妇人略带不屑地瞥了眼榻上的人,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却转眼间就被横在面前的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给吓破了担,只见那身前那看上去不过弱冠的玄衣人不知从何处捏了柄锋芒毕露的刀刃出来,就这么直挺挺的正对着她,一双幽深的眸瞳此时此刻充斥着暴力的因子,一瞬间杀气四泄,简直不像是人,像是猛禽野兽,满满都是沁人心脾的冷意。
    “滚!”他以刀胁之,低吼出声,吓得那妇人掉头就跑,连带着院子里几个人也逃窜得没影了。
    “愣着作甚?还不快医?她今天要是死在这儿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哦,好好。”话音刚落,那医师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着手处理起月浅心的伤势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光是将缠绕在她伤处的丝带解开就废了好些功夫,那丝带缠得老紧不说打得还是死结,一看就是外行人的做法,不仅对止血毫无益处反而因为扎错了地方使得血流得更快了,都快扎到肉里去了,看得萧色是眉头紧皱,不由斜睨了眼杵在一旁的漆雕翎,质疑出声来:“你就是这么给她包扎的?这么大的一条口子你看不见吗,要是再晚来一步怕是扁鹊再世都救不了她,看你到时候去哪儿说理去!”
    不消说,以萧色闯荡多年的经验来看,她手上八成就是这个青年的“杰作”,毕竟没有哪一个女子能狠得下心把自己绑得这样紧的,也就那些个病急乱投医的莽夫干得出来。
    “我…若是通医理,还用得着你吗?”漆雕翎嘴上虽不服软,转头盯着月浅心无力垂落的鲜血淋漓的手臂,一时也陷入了内疚之中,自己真是糊涂啊,一时情急只顾得止血了,竟失了轻重了,此时此刻亦是悔恨迭加。
    “她,她真的会有事吗?”漆雕翎看着塌上之人脸色愈发白了,终于是着了急,语气也明显弱了下来。
    “她手上这道伤正中大脉,眼下失血过多,再晚一步,必定药石无医,你若实在愧疚,就去伙房烧盆热水过来,我要即可为她缝合!”
    “好!”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半夜,一盆盆血水端了倒倒了端,漆雕翎一直任劳任怨地听候色的差遣,全程再没说半个“不”字,只是听着缝针过程中月浅心那一声声微弱而凄楚的呻吟,剑眉拧得越发紧了。
    “好了!她手上的伤应该无碍了。”萧色终于缝合好那条贯彻整只臂膀的伤口,再小心翼翼在伤处撒好研磨好的药粉,最后细细缠裹裹上一层白纱,才算是大功告成了,他站起身来,揩了揩额上密布的薄汗,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女子的命算是保下来了,不,不仅是她的命,还有自己的小命,要是真让他给医死了,萧色可不敢保证,面前这个人能做出什么灭绝人寰的事来,哎,这年头病患难,医师更难啊!这也是他虽医术超群,却宁愿周游各国做个民间野医也断然不肯入宫就职的原因了,毕竟宫中贵人动辄就是医不好就要人陪葬,那小命别在裤腰带上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啊!
    漆雕翎听到这里,忙不迭几步挪到月浅心跟前,发觉她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禁喃喃道:“既然无碍,那她为何还不醒转,莫不是足上的伤也有影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这一出,漆雕翎是万不敢再大意了,他算是晓得了,女人果然就是水做的,需得小心翼翼地捧着揣着,无一例外,即便是月浅心这潭子泥水,也断断马虎不得。
    “彻底醒转过来还得……等等,你说什么?足上还有伤!”萧色听了他这句话面色大变,只当是又有什么大毛病自己还没处理呢,当即掀了月浅心的裤脚查看,果不其然她的脚踝处也有一大块明显的瘀红,不过幸好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里。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可这也无异于压断萧色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忍耐了许久的萧色终于是忍不住爆发了:“哎哟我这暴脾气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位仁兄你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的怎么就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了,你看看,人家一好端端的姑娘家被你活生生折腾成啥样了,人家既然跟了你就得好好珍惜,怜取眼前人明白吗?”
    “不,她不是……”漆雕翎俊脸一黑正要反驳,却又被面前这个心直口快的医师给一口打断了。
    “不是什么啊不是,我知道不是你伤的,但咱们男人天生就是要保护女人的,现在因为你的疏忽造成你的女人命悬一线了,你就应该好好反躬自省一下,懂?”
    “我知道了。”漆雕翎见说不过他,也就索性服了软,不与他计较了,只一心一意看顾起面前的月浅心起来。
    “给!”萧色满意地点了点头,索性好人做到底,突然丢给他一瓶药膏,直接了当道:“她的脚伤无碍,只需将这药膏抹足三日即可,稍后我会再为她开上一剂药,待她醒后喂她服下即可,我先走了,你且留在这里好好将功补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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