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上神霄》第二卷绝代双骄第三十八章月儿圆，云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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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没西山，只剩余晖万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而阁楼里却无烛火。
    陈庭君淡淡道：“逸儿，你去掌灯。”
    白子逸连忙起身。
    陈北落微笑道：“无需如此，也是时候让师傅见识一下徒儿最近刚刚领悟到的小手段了。”
    陈庭君“哦”了一声，点点头。
    陈北落走到墙边，右手并指如剑，随手一划，就是一个圆。
    只见不一会儿，那圆圈竟变成了一轮明月。
    清辉流转，光芒四射。
    白子逸等人看到此番情景，顿时大吃一惊。
    陈庭君心下更是骇然，以他的道行修为，竟然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不是幻术与否。
    但为人师表嘛，师傅的威严总是要维护的，故而他面上依然一副云淡风轻，悠然自得的样子。
    自古以来，世间便有各般幻术流传。
    《颜氏家训·归心》：“世有祝师及诸幻术，犹能履火蹈刃，种瓜移井。”
    汉代刘歆的《西京杂记》曰：“余所知有鞠道龙善为幻术，向余说占事，有东海人黄公少时为幻，能刺御虎，佩赤金为刀，以绛缯束发立云兴雾，坐成山河。及衰老气力羸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
    又曰：“淮南王好方士，皆以术见，遂后画地为江河，摄土为山岳，嘘呼为寒暑，喷嗽为雨露，王亦卒与诸方士俱去。”
    凡是自称天上某某神明再世之人，如历史上那些著名的邪教首领，皆是精通此道者，他们所谓的神迹说到底不过是骗人的幻术罢了。
    何为幻？
    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
    因为每一个人都是通过形、声、闻、味、触等五感来感受、认识世界的，也即是五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这便给了那些精通幻术之人操作的空间。
    他们可以通过蒙蔽你的感觉器官，来改变你的所见所闻，从而产生了种种幻觉。
    但是陈北落的这一手，却并非幻术。
    这是他感悟大地之力后，触类旁通之下所掌握的一道小法术，以神念为引将空气中残存的光线收拢攒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人造光源。
    那明月在墙上，清辉无限，月华静谧流转，似乎可以清楚看见每一个人脸上的纤细毫毛。
    小鱼儿笑道：“既有明月，又怎能没有酒，不知落哥儿可否变来？”
    陈北落看了他一眼，道：“这有何难。”
    只见他轻轻地挥一挥衣袖，桌子上便多了一个酒壶，伴有丝丝酒香弥漫。
    陈北落提起酒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于是众人觥筹交错，往来不绝。
    可陈庭君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无论他们喝了多少，酒壶总是满的。
    况且那酒甘冽，陈庭君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什么酒没有喝过，就连御酒也喝过不少。
    但是这酒的滋味之美妙，绝非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可以媲美。
    这自然就是幻术了。
    因为不管陈北落现在多厉害，然而毕竟还没有无中生有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小鱼儿又道：“落哥儿，有酒固然是极好的，但却无歌舞，未免有些寂寥。你可有办法？”
    这明显是想刁难一下他了。
    陈北落也不着意，哈哈笑道：“好你个小鱼儿，果然是年少风流。”
    笑声中将手上的筷子一抛，正中墙上明月，然后就看见一对小美人联袂从月光中走了出来。
    小鱼儿顿时目瞪口呆。
    白子逸眼睛一亮，借着酒意微醺，不禁吟道：“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
    彼时，两位月中仙子翩然而至，身后清辉皎皎，正如她们那淡雅的衣裳。
    但见玉臂舒展，纤腰轻扭，时而飘然而起，时而跃身交错，翩翩地跳起了霓裳羽衣舞。
    忽有歌声漫漫：
    空庭白凤舞毰毸，扑帟窥帘去却回。
    柳絮似将春色到，梅梢不认月华来。
    轻盈殿上舞婆娑，缥缈飞天十二台。
    定有仙人来种玉，蓝田归计少徘徊。
    歌声清脆悦耳，空灵悠扬，动人之极，好似从九天云端传来。
    众人无不沉醉其中。
    到了后面，两位小美人盘旋飞舞而起，跳到陈北落的手心上。
    当真是楚腰纤细掌中轻。
    一曲舞罢，陈北落右手五指轻轻一握，依旧是筷子一双。
    白子逸长叹一声，一脸的意犹未尽。
    小鱼儿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陈北落眨了眨眼睛，笑吟吟说道：“哪里是什么法术，这就跟你平常做梦是一样的。只不过区别在于，我能够想让你们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想让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小鱼儿挠了挠脑袋瓜子，还是有些迷糊：“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陈北落点点头。
    慕容九道：“可是那酒的确很好喝。”说着，她偷偷看向桌子，然而上面哪有什么酒壶。
    陈庭君终究道行高深，已然明了于心，他深深看了陈北落一眼，喃喃道：“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都可能是假的。”
    “可是如果我们感受是真实的，那么是不是真，是不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北落大拇指一挑，微笑道：“还是师傅厉害。”
    陈庭君：……
    他目光转了一圈，只见苏樱和小鱼儿若有所悟，慕容九和梅秋湖表情略显迷蒙，但多少也有些收获。
    以此来看，苏樱和小鱼儿的资质最佳，慕容九和梅秋湖次之，至于白子逸……
    陈庭君眉毛一跳，有种揍人的冲动。
    白子逸指着墙上的月亮，说道：“那这个呢，难道也是假的吗？”
    陈北落乐了，心道：师弟呀师弟，你这么可爱，你爸妈知道吗。
    白子逸看着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陈北落反问道：“你猜？”
    白子逸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
    陈北落微微一笑，右臂抬处五指虚抓，赫然将月亮摄到了手心里。
    可是，墙上竟然还有一个月亮。
    众人简直惊呆了。
    陈北落看了看他们呆萌的表情，暗自好笑，手上却屈指一弹，月亮顿时飞到了白子逸怀里。
    白子逸兴奋极了，小心翼翼地把玩着手中的小小月亮，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
    陈北落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他早已经给其他人也都分别弄了一个。
    苏樱三人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陈庭君则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就小月亮将还给了陈北落，然而他的视线却从没有离开过。
    陈北落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他掂了掂，以指轻轻敲弹月轮，出玻璃声。
    月轮微微颤动，光明更盛。
    白子逸等人也有样学样，玩的不亦乐乎。
    ……
    小鱼儿半瘫一样斜靠椅子坐着，眼睛微微眯起，右手不停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然后就是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脱口而出。
    “呃～”
    再看看白子逸和梅秋湖。
    好家伙，这两人无论是坐姿还是神情，简直和小鱼儿如出一辙。
    陈北落四人摇摇头，下棋的继续下他们的棋，喝茶的继续喝她们的茶。
    下棋的是陈北落和陈庭君。
    陈北落执黑棋，陈庭君执白棋，两人你来我往，交相起落，互不相让。
    苏樱和慕容九两女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观看。
    此时，夕阳早已完全消失不见，夜幕张开巨大的羽翼，笼罩整个大地。
    莽莽穹宇，无边无际，向四维六合无穷远处伸展开去，镶嵌有无数半明半昧的星辰。
    柔和皎洁的银月清晖流转，晶莹剔透，好似一玉盘高悬天际。
    夜风微凉，虫鸣幽幽。
    天地间一派自然趣味。
    不知何时，白子逸、小鱼儿和梅秋湖三人也坐了过来，在一旁默默围观。
    陈北落仿佛想都没想，落子如电。
    陈庭君眸光低垂，微微沉吟，然后拈起白子，遥遥落于另一处，好似飞星相对。
    陈北落又拈一子，陈庭君想了想，也落下一子。
    如是这般，往来反复。
    渐渐的，陈庭君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
    “你又赢了。”
    终于，陈庭君放下手中的棋子，一脸郁闷道。
    他已经连输七把了。
    陈北落微微笑道：“我们继续？”
    陈庭君连忙摆了摆手，他哪还有心情再来一局，是嫌脸丢得还不够吗。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为师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
    薄薄的一层轻雾悄然浮起，明净清澈的如水月色倾洒而下，整座武当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犹如一帘清远的幽梦，又像是笼着轻纱的羞涩少女。
    陈北落看了看眼高悬中天的月亮，道：“那师傅你早点休息。”
    陈庭君微微点头，道：“嗯，你们也是。”
    于是，众人便回各自房间去了。
    ……
    “嗯？”
    陈北落凤目微闭，正准备进入深层定境，突然感觉紫霄宫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呼。
    陈北落振衣而起，须臾间已到了紫霄殿。
    偌大的紫霄殿里却空无一人。
    陈北落眉头微皱，双眼瞬也不瞬地凝注着真武大帝的金身雕像，只见其嘴角竟微微向上翘起。
    这大半夜的，端的是十分渗人。
    忽有一抹紫光幽灿，自真武大帝金身上亮起，将陈北落笼罩，紫光一闪即逝，陈北落只来得及将一道真力送出去，便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