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剑曲》正文第九九回四荆追凶误入彀中曹印行法泪斩爱徒[2]

笏剑曲最新章节目录
   理解我的过失。曹印沉思过后,蓦地抬头道:“曹印为民,守法如山,曹印为官,执法如鼎。你我师徒既已失职,当如实上奏皇上,但愿……皇上开恩,念在你我师徒一片赤血丹心份上,令我五人戴罪行法,将功补过。”
    四荆听了,知道无法劝阻恩师,齐齐地跪于恩师跟前,荆悝道:“请恩师速速将我四人捆缚,押入大牢候审。”
    眼看自己不得不亲手将爱徒送入大牢,曹印肝肠寸断。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也许这就是劫数。
    曹印一咬牙,呼来旗慰道:“将他四人送入大牢候审,再持我通天笏到南城兵马司拘押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他八人之罪,待我查明罪责,奏明皇上后再定罪处刑。”旗尉惊问道:“荆大人四人何罪之有?”荆悝道:“你休多问,速带我四人去大牢吧。”
    次日刑部大堂里,曹印将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一一押来讯问,细读了尸检格目,查明了事情真伪,又令荆家四兄弟作了供词,再找来十几个村民作证,自己也写了一份自供状,将案卷整理成册,写了奏章,派人一并呈送入皇宫御批。
    王承恩见了奏章,冷笑一声,也不打开,径往乾清宫,恰逢崇祯帝正在批阅兵部奏章。帝得知李自成、张献忠、唐海等流贼大肆劫掠中原,而官军却节节败退,不禁大为光火,拍桌骂道:“废物。”王承恩见了,劝道:“皇上且息雷霆之怒,朝廷虽然暂时失利,但终究占据优势,臣举一人,可破贼寇。”崇祯帝大喜:“卿举何人?”王承恩道:“孙传庭深谙兵法,颇有谋略,他曾一战克敌,擒获贼首高迎祥,三年前因遭杨嗣昌陷害,现在狱中待审。皇上若能重启此人,令他带兵剿贼,大事可成。”帝大喜:“对,朕怎么将他忘了。”
    崇祯帝当即传旨,释放孙传庭,命立即进宫面圣。王承恩奏道:“曹印有奏章一份,请示兵马司酷刑逼死南海子百姓一案该如何处置。”帝道:“朕已命他为主审官,他依律而行就是,怎么又来烦朕?”王承恩道:“臣这就传皇上口谕给他,令他依律断案,不可姑息凶手。”王承恩说完,徐徐退出。
    曹印本想着皇上看了奏章后能发现此案疑点,下旨赦免四荆,不曾想盼来的口谕却是叫自己依律而断,不得已,只好开堂公审。将一干人犯拘押到堂后,着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荆悝、荆鞅、荆斯、荆非依次招供画押,判道:
    犯人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四人身为兵马司官吏,本当依律讯问人凡,以彰王法,四犯却滥用酷刑,逼死良民,以罪当诛。犯人荆悝、荆鞅、荆斯、荆非四人身为官差,错捕百姓,不听申辩,强行移送兵马司,其罪不赦。犯人曹印身为朝廷命官,眼见四荆捕盗,未加细究,怂恿将人移送有司,致使诬陷良民,亦有失察之罪。本官以《大明律**罪犯条例》之律例,判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斩刑。以《大明律职官犯条例》之律例,判荆悝、荆鞅、荆斯、荆非斩刑,判曹印徒七年。
    下完判词,曹印令衙役将自己带上枷锁,衙役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曹印道:“诸位有所不知,当时四荆抓捕赵四儿、李可、李琅、禹丰后被我撞见,我简单询问了几句,即让四荆将人犯押往兵马司受审,身为朝廷捕盗命官,疏忽大意,当受责罚。”
    荆悝争辩道:“此事全怪我四人未加细查捕错了好人,与恩师无关。”荆鞅道:“恩师碰见时,我们已抓了人,正准备送往有司,恩师何罪只有?”荆斯哀求道:“大明尚需恩师行法强国,恩师不可自陷囵圄!”荆非提醒道:“皇上对恩师寄予厚望,天下百姓对恩师殷殷期盼,恩师三思。”
    曹印道:“我之过失,我心知之,你四人勿须再言。”又走向衙役,边走边道:“有人指责我大明律法律民不律官,律贱不律贵,律贫不律富,曹印今日推卸责任,岂不是正好验证了此流言?”到了衙役跟前,曹印脱下官帽官袍,跪下道:“请上枷。”
    几个衙役相互望望,平日里都知道曹印行法一丝不苟,可今日他自己将自己判了刑,众人还是吃惊不小。曹印再催道:“你等要徇私枉法,陷曹印于小人?”衙役们再才战战兢兢地给曹印上了枷。
    荆悝道:“恩师,依我大明律法,七品以上官员犯案,须报御批。且八议中有‘议贤’之论,光宗皇帝称恩师和王常月、罗空、方青为四贤,今日恩师虽自判徒刑,亦不可入大牢,须待朝廷‘议贤’后方能定夺。”
    忽闻一人哈哈大笑而至:“说得好,曹大人又是七品以上官员,又属‘议贤’之列,今虽有罪,也当戴罪履行公务。”众人一看,原来是大理寺卿秦诚踏步而来。秦诚笑道:“此案既已定下,还请曹大人即刻行刑,至于曹大人之罪,我们大理寺自会择日上奏皇上,是赦是准,俱凭圣意。”
    听了秦诚的话,曹印愕然,四荆不语,独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哭诉道:“秦大人何故绝情如此,岂不容我众人与妻儿话别一二?”秦诚故作为难状道:“非我无情,实乃为曹大人声誉做想,世人都知道曹大人执法如山,今既已定罪判刑,却不立即执行,拖延下去岂不引人非议?世人必定会说:‘曹印如此迁延时日,乃等待皇上开恩特赦,他向来行法果断决绝,今轮到自己的爱徒了,也枉法徇私,真虚伪小人也!’”
    四荆听了大惊,荆悝急道:“犯官认罪伏法,请恩师即刻行刑!”荆鞅道:“我兄弟四人跟随恩师乃三生有幸,今日死去,无牵无挂,恩师不必犹豫。”荆斯道:“今日之事乃奸人所为,恩师若如迟缓,只怕有人会在皇上面前再进谗言。”荆非催道:“望恩师速斩我等八人。”
    看了看哭作一团的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又看了看阴森冷酷的秦诚,曹印心知他是公报私仇而来,虽有满腔怒火,却又发作不得,毕竟大理寺的职责是审录天下刑名。思来想去,最终只得咬牙道:“行刑。”
    菜市口刑场上,曹印身为监斩官,戴着枷锁端坐在案桌后面,脸色凝重。秦诚坐在侧首,一脸的奸笑。大小官差、锦衣卫旗慰、刽子手五百余人将刑场映衬得阴森森的,再加上一阵阵秋风呼呼吹来,让人倍觉凄凉。
    数以千计的百姓听说曹印以戴罪之身,将自己的四个爱徒判了斩刑,都争相来观,有的惋惜,有的哀叹,有的骂他愚蠢,有的赞他清廉。王风、王雨兄弟俩受唐海之命前来京师刺探朝廷军情民意,恰好听闻此事,也赶过来看热闹。
    “曹印疯了,四荆是他徒弟,就因误抓了好人,竟要与行凶杀人的酷吏同领死罪?”王雨悄悄地咕哝着。
    王风道:“你我不懂律法,看曹大人那脸色,他定是迫不得已。”
    王雨道:“什么迫不得已,此人为了标榜自己为官公允,竟然毫无人性,亏大哥时常赞他。”
    王风道:“曹大人和唐大哥都是大仁大义,大公大正之人,你休以小人之心度之。”
    忽听一人高唱:“赐酒……”放眼望去,见一大汉端着酒坛,另一汉子提着竹篮,从篮里取出八个碗依次放在八个犯人面前,王会聪、陈译、史明波、杨檬跪在地上,吓得人都软了去,哪里还端得起酒碗。荆家四兄弟虽也是跪着,却昂首挺胸,毫无惧色。
    曹印见爱徒沦落到这般地步,不禁心如刀绞,想着当年相识相知的往事,忍不住悲泪涔涔。四荆见了,俱笑道:“恩师切莫悲伤,徒儿今生无憾!”说罢,四人伏地三拜。
    秦诚见曹印迟迟不忍行刑,心怕出了意外,急催促道:“曹大人,是时候了。”见曹印不语,秦诚冷冷地复催:“曹大人犹豫不决,难不成想袒护爱徒?”
    四荆见恩师为难,相互看了看,各自会意。
    荆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高吟:
    一生光明耀九州,满腔正气撼风云。
    壮士难酬人间志,丰都亦要扬法魂。
    荆鞅见了,也举碗喝了,接道:
    一生光明耀九州,满腔正气撼风云。
    铁血丹心酬日月,不负大明守法人。
    荆斯笑了笑,亦喝了酒,吟道:
    一生光明耀九州,满腔正气撼风云。
    不负天地我去也,十殿阎君跪地迎。
    荆非也饮酒抹嘴,亦大声吟道:
    一生光明耀九州,满腔正气撼风云。
    书生笑傲断头刀,不输金甲大将军。
    各自吟完《临刑诗》,四荆哈哈大笑,曹印听了,大为欣慰,从座位上站起来,缓步移向四位爱徒,吟诗赞道:
    一生光明耀九州,满腔正气撼风云。
    男儿何愁含冤死,但忧苍生不太平。
    吾子一腔热血汤,可堪君王忠义魂。
    千秋麒麟宝阁里,自有万载青史名。
    四荆听了,欣喜地点头,虽满眼的热泪,却是一脸的喜气。
    曹印与爱徒一一拥抱后折身回去,在案桌后站定,将心一横,手抽令签远掷于地,高喊道:“行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八个犯人顿时倒在血泊之中。
    曹印呆了,秦诚笑了,围观百姓咋舌了。
    刑场上一片唏嘘之声……
    王风王雨默默地走在北京清冷的大街上,路人纷纷感慨着曹印泪斩爱徒的悲壮。王风道:“曹印带着枷锁,被押入都察院大牢,不知吉凶如何。”王雨道:“此人愚昧,落到这步田地,活该。”
    二人正说着,忽有两个锦衣卫旗慰拦住去路。王风大惊,心想我和弟弟奉唐大哥之命潜入京城为义军探听情报,如被锦衣卫抓了,必死无疑。王雨也是受惊不小,暗思:传言京城内外遍地是锦衣卫、东厂的探子,看来我和哥哥什么时候不慎漏出了破绽,被这帮恶狗给盯上了。
    兄弟二人暗暗叫苦,都在思索对策。
    “喂,你二人瞎说什么?曹大人进都察院大牢了?谁说的?”其中一个旗慰怒问。又一老婆婆赶上来抓住王风道:“皇上不是要重用我儿行法么,怎会又将我儿投入大牢,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婆婆见王风王雨惊诧不语,复抓住那两个旗慰追问:“你们说我儿复官,奉我儿之命接我来京城享福,如今我儿何在?”
    兄弟二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个旗慰是千里迢迢接曹母来京的,他们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刚才听了自己议论曹印,这才拦路问话。
    王风道:“听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