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94章瘟疫使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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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和毛雄辉合作密切程度可以排进前三的军阀，郑成功是在较早的时候就知道“域外天魔爪牙可能会以瘟疫的形式发动攻击”了，因此浙江这边的海防十分严密，防疫措施也十分用心，没有让新阿拉伯帝国的爪牙钻了空子，但对于郑家的老巢，他父亲郑芝龙盘踞的福建，郑成功只有建议权，没有管理权。
    郑家集团是标准的家族制海盗集团，虽然后来升级为军阀，但这种管理的模式并未发生变化，郑成功再怎么牛逼，也是晚辈，他的父亲和几个叔叔在家族地位、辈分上都比他高，依靠资历都压得死他。客观上说这也是浙江安好，但福建出了大问题的直接原因——懂的如何防疫的不是老大，老大不懂得如何防疫。而当福建各种凄惨的情报传递到浙江，郑成功是真坐不住了。
    愤怒的复仇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太可憎、太卑鄙、太不是东西了！他原先以为“死亡之雾”已经是卑鄙无耻、天理难容的邪道极致，而现在和这人为制造的瘟疫相比，那“死亡之雾”算个屁！
    “瘟疫是瘟疫，毒是毒。后者是死物，在扩散的过程中不断消耗，而瘟疫是活物，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增殖……”这是从南直隶买过来的书本上写的文字，让郑成功感受到一种最彻底的寒意——毒无论多么猛烈，要灭国还是很有难度的，而瘟疫这玩意儿，弄不好真的能灭国！而那本书里详细地描述了“蒙古人释放的黑死病瘟疫屠灭泰西数千万人”、“西班牙人的‘礼物’杀灭阿兹特克、玛雅等国的人远比铳炮杀的多的多”，而最要命的一点推论是——他并不清楚“域外天魔爪牙”本身有没有抵抗瘟疫的手段，如果有的话，则意味着这些丧心病狂的对手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瘟疫，而如果没有的话，意味着对手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就要拖着所有其他一起死！
    在思考这些可怕的问题之时，郑成功的“阵营属性”再次向毛雄辉的方向靠近。毕竟这“域外天魔爪牙”怪招太多，普通的“兵强马壮”也难以对抗，而谁是他们的克星？还用说么？
    郑成功委婉地向毛雄辉方面表达了“不能坐视福建大疫不管”的态度，而毛雄辉在回复中明确表示出“救死肯定会救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之后会在福州等地有驻军，或许会触怒一些人”的意思，郑成功也并非无法接受。毕竟如果光复军和昊天教会不介入，那么隆武朝廷就算不崩溃，也基本上是实力十不存三的状况，而如果有心怀叵测之辈趁此机会发动叛乱，那么很可能直接翻车！
    远在郑芝龙、隆武皇帝染病的消息传到浙江、南直隶之前，一支有特殊任务的小型联合舰队已经在飞速组建之中，他们的任务或许包括杀人，但更主要的则是救人，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他们必须赶在“瘟疫使者”得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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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世的奇幻小说、游戏中，牧师、神父、祭祀等神职人员往往拥有治病救人的技能，这固然是“游戏性”的体现，却也是一段真实历史的变相描述。
    耶稣当年在罗马帝国底层民众中传教，靠的就是神乎其神的医术，而张角等人在信徒积累阶段，依靠的也是类似的“法术”。并不是神职人员一定要绑定医术，而是治病救人本身就是最快的刷声望、赢得民心的手段之一（至于你问“之二”是啥，参见某沙漠帝国的崛起历史，一路杀杀杀杀啊）。新时间线上异军突起的昊天教在这方面做的十分出色，甚至代表昊天教圣姑的那个“青莲华”标记差不多已经等于后世代表医院的红十字标记，而且就名声来说还好不少。
    而这一拨子的“医疗舰队”，也正是昊天教彻底控制福建的计划中的重要一步。隆武朝廷在瘟疫事件后是否存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南沿海一系列港口、船队的控制权彻底的易手。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物资充足”是最基础的。
    后世的奇幻小说、游戏中，神职人员念个经就能“加血”，而现实中的神棍再怎么牛逼，也得依靠药物才能真正治病，至于这个药物在被转化成信徒的病人眼中是“神的恩赐”、是“仙丹”、是“符水”，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你救的他们的命，就自然而然地收服了从绝望深渊中再次浮起之人的信仰。昊天教会为这次的“医疗舰队”准备的物资中，最重要的有三样——防护服、消毒剂、赌命药。
    防护服很好理解，但这玩意和防化服又有所不同，细菌、病毒远比毒气分子要大，所以更容易阻隔没错，但由于细菌、病毒的繁殖、复制能力，必须保持定期的消毒处理，否则对医疗工作者太危险了。
    至于消毒剂，大量的浓度在百分之七十到七十五的酒精、浓度在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一的硝酸银溶液自然不可少，另外增加的是石炭酸，大量的石炭酸。话说石炭酸这玩意儿虽然对人体刺激性大了一些，但对微生物的效果可以用“毁灭性”来形容，石炭酸这玩意儿不仅仅单独使用，还可以预先添加在肥皂里，这种强化了杀菌效果的药皂，哪怕用量较少，也相当于一次屠杀性质的灭菌。
    还有“赌命药”，这说的其实是非主流老中医捣鼓了多年，却因为化学提纯技术实在不够，导致杂质太多，危险性较大的“原始版青霉素”。这些东西能用，但不算太好用，一般在其他手段都治不好，不管的话铁定死亡的情况下，先说明了“我不能保证一定救活你，万一你命不好那确实会死，但增加点生还的希望总是好的”，至于到底是因为抗生素的药力而康复，还是因为严重的过敏反应而加速死球，那么真的是要问昊天后土了。
    “医疗舰队”从杭州湾驶出，向着福建极速接近，在途中，这支舰队收获了大量的情报，包含“皇帝和王爷都倒了”的传言，以及某些人蠢蠢欲动的“不好消息”。当然这种“不好”针对的只是福建郑家势力的损耗，却从来不针对“医疗舰队”的胜率。好歹这支舰队也是全副武装的，铳炮齐备的，而杀人本来就比救人简单。
    于是乎医疗舰队途径福宁州地界的时候，直接碾平了一场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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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失败的叛乱者往往被打上“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等负面标签，而事实上，这里面存在一个“博弈体系”。
    叛乱看似是一场零和游戏的豪赌，赌赢了独霸一方，赌输了身死族灭……但事实并非如此，叛乱成功了结果被招安，摇身一变成为为更牛逼的体制内军阀的事情不在少数，而叛乱失败也未必等于死，只要知道卖队友，投降会选择时机，那么保证自己的势力不降，还顺便消灭了看不顺眼的同行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以上的叛乱还是在“中央政权”（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这个中央未必是一国的中央，也可能是一省一地的“中央”）存在威慑力的情况下爆发，如果“中央政权”瘫痪了，那么各种叛乱爆发的频率会迅速增加，而“门槛”则急速降低，这很像一片本来有老虎坐镇的丛林，等老虎死了，自然是各种平日里很怂的豺狼都想来咬上一口。
    而若是在“有人教唆”的前提下，“豺狼们”的胆子则会急剧膨胀。福宁州的叛军就是这么来的，毕竟“皇帝挂了，平王也挂了”的谣言已经占了主导地位，和福州府那边的联络也如同被阻断了一般，一看就是完全失去了掌控能力，这时候再加上一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的鼓动，那么军头觉得自己可以乘机捞一把，遇到更强的势力大不了再次招安的心思就会增加，叛乱也随之而来。
    叛乱从福宁州附近的大金所开始，迅速扩大，考虑到近日以来高度紧绷、一触即发的局势，某些积累了很久的矛盾一下子爆发出来也并不奇怪。一个副将和两个参将主导了这场叛乱，在最初的几天里可谓坏事做绝，好处拿尽。
    然而这股叛军的“气运”也就到此为止，“医疗舰队”仿佛一柄超大的铁锤，直接糊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