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自传第四卷,洪波曲》苏联纪行日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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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厂内的空气要保持一定的高度,也不断地散布着水蒸气,颇觉懊热。工人几乎全是女工。
    替我说明的是一位英国学者,他在这工场里协助工作,苏联**曾经赠以列宁奖章。据他说,一位女工要管理三十六部机器,二千锭纺锤。工作每日八小时。纱线如断,电机即自行停止,有小红电球发光指示断处,结上,电机又自动运转。他为了使我更加明白,在第六工厂时故意在一部织机上把纱线掐断一根,机器便立即停止了。一一都如他所说明,他把眼光向我表示,似乎在说:“你看,稀奇不稀奇?”他又把机器上的标识指示给我,那是表明着“制造于列宁格勒”。他这一指示,大约是怕我怀疑,苏联的机器也只是一些舶来品吧。据说,第六工厂织布机共二千五百部,每日产布二十五万公尺。第二工场的机器比第一工场的更要新式。
    附属工厂做漂白、染色、印花及配备零件等工作。花样甚多,有专门图案家设计,优秀者于薪给之外有各种奖金。印花机器,有的一套可印十一种颜色。
    要人人都有衣穿,
    而且要穿得好看——
    在从前只是一个梦想,
    在今天我看见了这样的生产。
    斯大林工场哟,机器的海,
    你是社会主义的摇篮,
    你的规模,世界所罕。
    参观完毕后,工场长要我们在纪念簿上题字,我便写了这几句。事实上最值得看的还是工人村落。工人的福利是照顾得很周到的。工厂之外有花园设备,树木繁茂,浑如公园。约翰孙博士对此极为赞奖,据他说,“工场内的设备,英美人可能办到,或许有的还要更加完善;工人村的设备便为英美人所无法企及。”——这很明显的,便是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的不同。前者是资本家做主人,而后者则主人就是工人。
    夜八时顷,赴国立剧院看歌剧《乌**·柏格》(“”)。这是十五世纪撒马尔罕的国王,生于一三九三年,卒于一四四九年,中国的史书称为“兀鲁伯”。(《明史·西域传四·撒马尔罕》:“明成祖永乐十二年,赐其头目兀鲁伯等白银彩币。”)又叫作“兀鲁伯米尔咱”。(同上,“宣德五年秋冬,头目兀鲁伯米尔咱等遣使入贡”。)“米尔咱”(Mi
    )其实就是头目的意思。兀鲁伯是建立莫卧儿帝国的铁木耳的孙子,是蒙古人的后裔。他是一位开明的国王,爱好天文学和数学,尽力输入了波斯文明。他有著作传世,叫《天文图谱》(“
    ”),在其殁后三百年,印行于英国的牛津大学,曾经再版数次。列宁格勒的普尔珂夫天文台还保存着他的一部分手稿。
    这样一位开明的国王,不幸却有位极反动的儿子,他的名字叫着阿布杜鲁·拉迭夫()。他乘着国王领兵出御外来侵略的时候,在国内和保守势力深相结托,暴虐人民,残害忠良,并依靠外力,结果把他父亲诱杀了。
    这无疑是一个典型的悲剧,但在这故事里面,作者珂志洛夫斯基()却加上了一条恋爱的副线。女主人公是一位中国的歌姬Si
    (新东方?),她由中国的使节进献给兀鲁伯,兀鲁伯便当场把她许配了他的儿子。因为戴着面罩,谁也不知道她是绝代佳人,但等面罩一揭开,父子均为之瞠目了。歌姬也不喜欢拉迭夫,而却喜欢国王。有一夜潜入国王的天文台,窃听到国王对于自己的恋慕独白,她也就把自己的热烈的情意表白了出来。国王以礼自持,而歌姬却转爱成憎,于是使父子之间于新旧的隔阂之外又加上了恋爱的葛藤。王子阴谋日益进展,为歌姬所知,歌姬对于国王情心不死,乃与其忠仆Va
    (万宝丹?)潜逃,向国王告密,并劝国王勿回撒马尔罕。国王不听,姬遂自杀。
    这副线我相信一定是加添上去的,而且有点不大自然,但为使场面复杂化,或许是不得不这样的吧。有了这一穿插,自然是便于插入各种歌舞的节目,增加了异邦情调。舞的姿态中有把刺绣手势组合成为了一个联舞的,一切腰肢和手腕的动作都带中国式,这无疑是梅兰芳博士所留下的影响。外交部长今天也在。艺术导演阿希拉菲(
    )和他的夫人也都问到梅博士,他们都是在莫斯科看见过梅博士的演艺的。阿希拉菲是荣膺斯大林奖金的音乐家,并有乌兹别克共和国人民艺术家的头衔。
    演出的成绩是很辉煌的,这效果对于英国的两位客人比昨晚《奥赛罗》的效果更大,约翰孙老博士就因为看了这一歌剧,便要求要到撒马尔罕去凭吊。这是在我们的旅行程序中所没有的。
    七月十五日
    六时顷起床,盥洗收拾毕,留在房中整理日记。
    十一时顷出参观果树实验场。全场面积约二十平方公里。半为果树园,有由中国输入的桃和李,苹果树的种类甚多,石榴有大至一磅重的。我们只参观了一部分苹果园和葡萄园。
    场长哈密果夫先生,骤看去颇像中国人,只有四十来往岁,非常的笃实诚恳。据他说,在六月结实的苹果在前只有两种,现经改良已有十二种了。在七月结实的已有七十种之多。八月结果的在前只有四种,现有八十种之多。此外还有九、十、十一月结实的。
    果树苗及果品输往各地的数量在战争期中有些波动,但也逐渐在增加,有一个表,可以使人一目了然。
    果品吨数树苗株数
    一九四一三八五七〇,〇〇〇
    一九四二三四二五〇,〇〇〇
    一九四三四八一一六,〇〇〇
    一九四四五六七四〇,〇〇〇
    树苗输出的株数在战时减低得最厉害,但在今年已经要恢复战前状况了,一九四五年才过一半,输出数目据说已经达到三万株了。
    场长,有《果实园的发展与树木的保护》的近著,毫无疑问是把学识与经验融合而为一的著作家。“树木的保护”,据我所亲眼看见的情形,真好像婴儿受着保护一样,用意是很周到的。正是结苹果的时候,苹果树上,果实累累,有各种各样的支撑的方法。有的是围墙式,有的是车辐式,有的是宝塔式,有的是扇面式,据说一共有九种方式。目的不仅在帮助枝条免致断折,而且要它们更容易接受阳光和空气。为什么要有九种?据说是在实验中,要看那一种方式为最有效。
    葡萄园地约一平方粨,年收三百吨。紫色者多,实正熟。巡览时,场长每人折赠一簇以解渴,味甚清新。隙地多种水杨,目的在伐取其条枚,以为葡萄支柱。
    参观毕,在研究室后面的森林中受招待。席设大树荫中,但非席地。席上陈设甚为丰盛,与***教长处所受招待相似。但有葡萄酒,乃场中所自酿。有鸡血红李子一种,云是中国种,其大者如拳,为中国所未见。亦有抓饭,主客一律用刀叉,而不用手指。余戏以手指抓食,因不得其法,一手都粘满饭粒。主人皆大欢笑。与我对面坐者为一年青的女研究员,乌兹别克人,眉黛虽洗去,眉间隐痕犹在。她含着笑教我以抓法。先取饭上叉烧肉置于盘边,用二、三、四指将饭耙掩肉上,三指齐用力将饭与肉在盘边压成一团,举起来以拇指一推,便全部进口了。真是抓食得非常灵巧而轻便,一粒饭颗也没有粘着。我又跟着学,饭粒多压扁了,粘在手指上愈见不能送脱。女先生及侧近的人又是一番好笑。有诗为证:
    一字横眉额下齐,浓情怫郁正相宜。
    指头痒痒频抓饭,赢得黧颜一解颐。
    树阴罩着席面,有阳光从叶间筛下,增加了席面的光彩陆离。空气是那样的新鲜,葡萄酒是那样的清醇,人是仿佛在天上。正在这样作想时,约翰孙博士起来说话了,他说:“我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天国里。”啊哈,真是人有同心,心有同理了。
    场长夫人也在陪客,她很年轻,穿着乌兹别克的花衣,盘着长辫。她的官比场长大,是乌兹别克农林部的副部长。她有一个孩子,仅仅周岁光景,她抱来同场长和我,一同照了一张相片。临别,场长夫妇对于每位客人送了无数的水果。
    午后三时顷,往访十公里外的一座集体农场,名称叫“第十八届共产党代表集体农场”。主席乌司马诺夫和其他的领导者欢迎着大家,先到一座土墙院子里面的一个园子里。在一个墙角上有一大土炕,有屋顶罩复,两面靠墙,两面开敞,墙上和炕上都是华丽的毡毯。有席面,如凹字形,缺口向外。席上有更丰盛的陈设。客人被肃上土炕,席地而坐。主人群即殷勤侑食,连称“巴塞,巴塞”(请请)。但多苍蝇,肥大惊人,密集不散,一位蛮魁伟的主人站在凹字形缺口当中,手提着一件大衣作为风扇,用力地扇来扇去。
    先用了一会儿茶,接着便被导引着出外巡视。
    领导者言,该农场系一九三一年成立。共有一千二百人,其中壮年八百五十人,有男子三百人已上前线,还未复员。有马一百二十匹,都是英国种,战时送了九十六匹上前线,并供应了一百一十四乘马车。全场面积六百五十平方粨,有棉田一百五十平方粨。战前每年一平方粨可产棉花二千〇五十公斤。战时却增产至二千五百公斤。此外有洋葱田、蔬菜田等,战时生产均超过了战前生产。今年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三百(即仅仅半年,已超过了一年计划的三倍)。耕田用拖拉机,但亦见有用二牛耦耕者。
    在棉田旁一座小亭中休息,农主们从田中摘取了无数的黄瓜和番茄送来,请客人食用解渴。黄瓜在苏联颇见珍贵,在莫斯科的宴会上也每每有生黄瓜上席。洋葱正开花,一望无际的球团,起初不知是什么东西,农主也从田里拔取了几根来分赠客人,全长几乎和我的身长(五尺五寸)相等。
    巡览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到刚才的土炕上,这次更送了酒和抓饭来。酒都是家酿的葡萄酒,用着大碗当茶喝。
    对着大土炕在园地里又安放了一张小木炕,五位民间艺人坐在上面。两人弹阮咸(细颈琵琶),一男一女,载弹载唱,其余三人均是男子,亦同声唱和,一人手执磁盘一面,以手指甲敲打节拍。歌声琴声都和中国相似,只是歌词意义不明。声音异常高亢,特别是那位女音乐家,她是用尽了她的全力。她的脸特别的黑,嘴特别的大,一字眉特别的粗,就像一条扁担。弹唱既酣,全场的农主都唱和起来了,大家都拍着手掌以代节拍。女音乐家索性由木炕上走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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