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傲歌》卷三：第七谋第四十二章、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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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且再看——”
    王胤他们挤进去的时候，表演显然已经进行过一段时间，就看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中央，空出了一片地方，在那边只有一个衣着粗麻布杉的少年，正背对着众人，对着他跟前——围观众人从他两腿敞开的觑隙，刚好能够看到——的一颗小幼苗，两手比划着做出拉长的动作。
    那幼苗鲜嫩翠绿，片叶上甚至还可见露珠滚动，就像是新生出来的一般，而偏偏扎根的那地方，却不是普通的泥地，而是雒阳城铺满着砖石的路面，就好像是那顽强的生命直接钻破了坚固的岩层，直接破石而出一般。
    紧接着令人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就看到在那少年两手徐徐往上的牵引下，好像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揠苗助长”，那幼苗亿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长着、长着，一开始速度还比较慢，但却越来越快，茁壮成长、十分惊人。
    除了向上长，那枝干还越来越粗壮，并且向两边、周围分散出枝杈，还有嫩绿的枝叶一簇簇冒出来，最终竟然就这么长成可一颗枝叶繁茂、约莫一人多高的树木。
    这还不是结束，就见到那些枝叶的尖杈，又生出了朵朵花蕾，花瓣分开、花蕊绽放，鲜艳分红、相当惹眼。
    这立刻引起了一阵惊呼，围观众虽说是在这天子脚下、帝都城中，见识都不浅，但他们还是生活在这社会底层，平常的杂耍技艺见得多了，这种场景却还是比较纳罕地。
    而此时在那簇簇鲜艳的、甚至能够让人闻到花香四溢的花团中间，又长出了一颗颗的果子，从微小到硕大、从青涩到成熟，颜色也从一开始的淡青色，变成黄色、红色，红黄相间、喷香扑鼻，那是果肉的芬芳。
    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喉咙耸动、吞咽口水了，自然又是一片喝彩声，也有人开始往地上扔钱币。
    王胤看着这一幕，虽然也觉得很神奇，但又隐隐有种熟悉感。
    他很快就想到，这恐怕是因为作为谋士，对于这种情景就有着天然的敏感，他甚至不自觉地去想，这一切是不是幻象。
    别的不说，若此人真有这等凭空而生的能力，那又何必在这街头卖艺，难道还真是有能力的人的特殊爱好？
    “谢谢诸位打赏，在下路经此地，盘缠已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好在手上有些个功夫，给诸位添个乐子，也希望能讨几分赏钱……”
    王胤这才意识到，这似乎不是本地口音，这当然不算稀奇，不过王胤这时又打量了他一番，隐隐有了个猜测，这家伙或许根本不是大汉国人。
    衣袖被微微拉扯动，王胤看着几乎窝在自己怀里的王嫱，她又仰起了脑袋，看着他眼中异彩涟涟。
    王胤心中一动，因为周围杂音太多太大，他不得不凑到女孩耳边大声问道：“你喜欢看这个？”
    王嫱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对面那个少年踮起脚尖，从那树上把几颗成熟的果子都摘了下来，不禁拍起掌来，虽然没有欢欣得跺脚之类地，但到底也是露出了几分少女心性，令王胤颇感欣慰，暗叹自己这一趟出来恐怕还真是来对了，自己的思路或许也是对的。
    那少年这时候却已经拿着那些果子往人群中抛开，大家虽然热闹欢畅，也有些拥挤，但并不慌乱，何况只是一颗果子，还不至于产生争抢，得到果子的还想给少年钱，却见满地捡着钱币的少年连连摆手，口中直言“已经够了，路费已经够了”。
    王胤觉得这少年也是有趣，不看他表演，就看这份知足的心性，也值得赞赏。
    他搜了搜身上，零散的五铢钱是没有的，何况这玩意儿在董卓一通乱搞之后，现在价值难料，毕竟本身灵帝末年开始，天灾人祸的影响，导致朝政混乱、经济衰败，体现在货币上，便是五铢钱的制造工艺十分糜烂，许多不足量、或者参杂掺假的现象，而董卓改铸货币实则只是为了满足私欲，财富都收罗进了自己口袋，结果不顾实情，导致各种次、假货币泛滥，五铢钱的购买力已是大大降低，只相当于开国之时的三四分之一。
    不过他即便是前世习惯性扫码付账，却也同样习惯于在身上常备一些现金，重生后这个习惯也依然保留着，所以他此时身上却是刚好有几枚碎银子。
    神州的货币，各国都有各自的定制，彼此之间不能完全流通，但在黄金、白银上，却是相通的，各国货币的币值，也基本是与此挂钩。
    而且自从北宋发行交子、会子以来，纸币同样不会陌生，如南明都已经开始通用银票，更出现了专门的商会。
    不过大汉在这方面会落后一些，但也已经有银锭、“金元宝”等货币使用，只不过平常的时候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钱，要知道即便如今五铢钱泛滥，也不影响金、银的真实价值，这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于是，就有了代表着不同价值位阶的“碎银子”，以重量而论，一两银子因钱币本身价值的浮动变化，相当于数百到一千钱，而一枚银锭，则一般是十两银子。
    王胤怀中这些碎银子，当然都是不足两的，不过每一粒也约有数百钱不等的价值，但他面不改色，掏出了一粒走向了那少年，直接递给了他。
    原本埋头捡钱的少年突然看到眼前多出来的一只手，以及那掌心里面的碎银，愣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来。
    王胤笑道：“表演得好，说得更好，看赏吧。”
    少年登时苦笑道：“这位公子，真的不必了，在下路费已经够了。”
    王胤拧眉，旋即又笑道：“够不够，花光了才知道，何况，我觉得你值得。”
    少年被王胤说得有些懵，还没等反应，王胤已经直接将碎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不过他这一手比较隐蔽，否则这么个少年兜着些钱币就算了，要是露了银子出来，那可就可能要被有心人盯上了，同理自己也同样如此。
    “可，可在下真不需要了。”少年好算没有直接把银子抛回来，只是盯着王胤，表情坚决。
    王胤也不理他，转身直接往回走。
    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看着王嫱因为这个不错的开头，对这“逛街”似乎也开始燃起了一些兴致的样子，他牵起女孩的手就要离开，却听到周围有个大汉突然尖声道：“没了、怎么没了？！劳资的果子，怎么没了？”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声：
    “我的也没了！”
    “我这边也没有了……”
    然后有人高呼：“假的，刚刚都是假的，果子是假的，树也是假的，这厮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