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京都风起第九十七章蜡祭射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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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祭，也是后世的腊八，不是腊月初八，是冬至日后第三个戌日，这一天一般会赶在腊月二十三左近，离除夕已经没几天，所以又称之为小年。
    腊者，猎也。因猎取兽祭先祖，或者腊接也，新故交接，狎，猎大祭以报功也。
    简而言之，要在这一天出门射猎，用猎物祭祀祖宗，顺便把猎物制成腊肉，等过年时享用。
    京都北靠邙山，进山狩猎的人很多，皇帝专门开放北邙猎场，允许勋贵进去狩猎。
    狩猎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形式，寻常百姓只能靠自己动手，勋贵可以指使手下射几只山鸡回来糊弄祖宗，跟后世很多人给长辈拜年只说新年好，而不再磕头一样，说是新形势，其实是懒省事，心中缺少忠敬感恩之心。
    文宓这一路见到很多百姓，以及来去匆匆的贵族护卫，没遇到几个贵族子弟，便脑补出这个缘由。
    长辈可以指使晚辈，晚辈要亲身射猎。裴浚的身体不好，不会射猎，可还是坐着辎车跟文宓进山，同车的还有裴术、卫岳，车里有火盆，有美酒佳肴。
    只有文宓和张环两个傻子，傻乎乎的骑马。文宓的马好，张环马术也不错，两人头前开路，带着擅射的护卫先去射猎。
    辎车上的三位，围着火盆，喝着茶水，唱着小曲慢慢走，畅想着到猎场后有野味大餐可以享用。
    文宓上次来过这个猎场，已经是熟门熟路，上次猎到麂子，得到些麝香，不知道这次有什么好运气。
    他们来的早，猎场内的人还不多，两人商量着猎取一些大猎物，带着护卫往山林里走。
    数九寒天，虽不是冰雪封山，也是寒风凛冽，草木枯黄，大多动物都在猫冬，常见的山鸡野兔都不见动静，只能继续深入。
    一行人转过山梁，来到上次歇脚的溪水边，这里北面有个缓坡，朝阳背风，西有山林，东有丛莽，有溪水可以做饭，运气好还能捞到鱼，是最好的休闲所在。
    文宓安排护卫清理出一片空地来挖坑埋灶，准备造饭，他和张环休息片刻，商量着去密林深处寻找猎物。
    才坐下没一会儿，进林子砍柴的护卫回来说，发现看到山林中有个很大的鹿群。
    文宓和张环喜出望外，悄悄过去看，林中果然有个鹿群，有三四十只，领头的是只雄壮的鹿王，它身边还有几只雄鹿同样壮硕。
    文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的鹿群，上次顺路射到一直迷路的麂子真是入宝山空归了。
    张环说这些鹿有些是新近从各地运来，补充进猎场的，听说那鹿王已经在此数年。
    鹿群也发现有人活动，正警惕地张望这边。
    两人一商量，决定由张环带人到左侧林边埋伏，文宓带着追风绕到右边，包抄过去，把鹿群从里面赶出来，他们人多，伏击这个鹿群，不用多射，能射倒几只，捉到几只。今日所有人的祭品都有着落了。
    计较已定，不宜多捉。文宓从下风位进去，骑着追风缓缓而行，眼见鹿群正在鹿王带领下往深林处移动，快速绕过去。
    文宓来到鹿群前，口中发生喊，张弓开箭，射倒一只鹿，鹿群受惊往两边奔逃，文宓驱马拦截，把鹿群往外压。
    追风速度极快，在林间灵活穿梭，文宓不停呼喝，又射几箭，把鹿群往外赶，林中枯草枝杈甚多，幸得追风灵活，没多大功夫便将这群鹿赶出林子。
    眼见鹿群出去，文宓拨马往旁边走，张环带人已经埋伏在那里，他跟在鹿群后出去会成为箭靶。
    二十几只鹿择路狂奔，出了林子跑得更快，张环看得真切，发一声喊，七八个人一起站起来，纷纷开箭，眨眼间射倒五六只，剩下的鹿见势不妙，在领头鹿王的带领下往两边散开，有得又跑进林子。
    领头的鹿王甚是雄壮，身高体长，鹿角枝杈峥嵘，足有一米多长，文宓跟张环打个招呼，驱马去追这头雄鹿。
    鹿王甚是机警，发现有人追，掉头绕过山脚，钻进东面丛莽之中。追风马头一转，奋蹄追赶。
    文宓有心捉个活的，便收起弓箭，摘下鞍后套索，看准马前另一只雄鹿，轻甩套索，挂住鹿角，用力往一侧拉。那只鹿猝不及防，被文宓拉倒，文宓眼疾手快，眼见套得结实，将绳索缠在身边树上，绕个结实，便不再管它，催动追风继续追赶那鹿王。
    一马一鹿在林中跑得飞快，鹿蹄轻盈，马蹄灵快，一直追了两三里，这才追到切近。
    文宓没有套马杆，索性便学着牛仔的架势，举起套索转几圈，看准雄鹿甩出去。
    那雄鹿怪觉得很，飞跑中向旁一闪，轻轻闪过，复又加速狂奔。
    文宓也不气馁，驱马再次追上，这样鹿闪马追的往复几次，他便有了心得，看准了把绳套甩出去，正落在鹿角上。
    雄鹿受惊发力，绳索猛然收紧，文宓猝不及防，险些被带下马，慌乱中抓住鞍垫才稳住身形。
    鹿王性烈无比，几次挣不脱，转过身子，低头挺起鹿角，奔向文宓而来。
    文宓还没反应过来，追风瞧得真切，不敢硬撼一米多长的鹿角，奋四蹄闪到一旁，复又加速狂奔。
    鹿角被绳索缠着，文宓又抓得结实，鹿王一下扑空，刚稳住身形，便被追风带到在地，眨眼间滚出三四米。
    文宓见状，勒住追风，翻身下马，没等鹿王起身，把绳索牢牢绑在鹿角上，将另一端挂在马鞍下。
    鹿王起身后再次冲向文宓，文宓一拍追风，追风再往前奔，便把鹿王拉得趔趄倒地。
    文宓紧追几步，解下腰间束带，快速将鹿王后蹄捆在一起，这下子鹿王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喘着粗气任文宓摆布。
    文宓又找根绳子，将它两只前蹄也捆绑起来，这才放心下来，蹲坐在地上，考虑怎么把鹿王带出去。
    这次一时兴起追得这么远，早已远离了张环的伏击场。
    这雄鹿倒在地上比文宓还长，有一米多高，扛是扛不走的，扔到马上也费劲。
    文宓看一看两边的树，准备砍一根长枝，叉着它带出去。
    他刚走两步，便听到追风嘶鸣，文宓看一眼追风，猛觉得四周安静的可怕，侧耳倾听，不远处隐约有“吭吭”之声，再一细听，似乎是猪的声音，顿时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