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京都风起第一百零四章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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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宓闻言大吃一惊。
    前些日子，东莞王府联合京都府与戍卫军在东市设伏诱敌，一战擒杀十余人，重创沂山贼。
    文宓原以为言斌等人会再次潜影藏形，没想到他们更加疯狂，再次袭击并烧毁东莞王别院，焚毁粮仓，更是在农庄连杀十余人，据说都是效力于东莞王府的护卫家属。
    文宓听后连连咋舌，江湖人寻仇，不讲任何规则，报复家人是寻常事，不由得开始担心麦香园。
    裴秀仔细看他神色，见他不语，问道：“宓儿准备如何应对？”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文宓，他从裴秀眼里看出疑惑和担心：难道我跟言斌达成默契的事情暴露了？
    文宓眼睛一转，思忖片刻，告个罪起身，到门口唤来小肆吩咐道：“你即刻出城告知春香，麦香园即刻放假歇业。记住，是即刻停掉所有生意。让春香与裴清给店员发放工钱福利，从今日开始放假，让店员各自归家。是了，还有已预定的生意。那便留下几个糕点师负责制作，让其他人都回家。记住，严令任何人从今夜起不得再在店内夜宿，有没住处的便带回文府来。从今夜开始，你亲自带一个人守店。切记，警醒一些，若是遇到夜袭立刻逃命，不许抵抗，不许呼救，只管逃命。”
    “诺。”文小肆见文宓说的郑重，连忙领命，转身便要去传命。
    文宓连忙喊住他：“派人把这话带到养牛场那边，告诉李散，如若遇到夜袭，逃命为上，保命为上，保密为下。记住，不许你们与贼人厮杀。”
    “诺。”文小肆领命而去。
    文宓离席，开始是为躲避裴秀的审视，吩咐完小肆，他心中便也开始忐忑，不知是不是杞人忧天，回头不安地看着裴秀。
    裴秀抬手点赞：“宓儿此举甚善，轻物重人，单是这一安排，便不负伯先兄教诲，宓儿心胸也不同于商贾。”
    文宓闻言巨汗，他想的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而已。
    麦香园关门立刻引起关注，很多东城权贵都习惯到麦香园买点心，留店的护卫连连致歉，请他们多走几步路，到广安公名下的酒肆或者蜜芳园购买。
    裴琰听说以后，对此很不理解，即便夜晚封店，也没有白日歇业的必要。
    东莞王别院的大火，让文宓有很不好的预感，用这预感又不能跟裴琰解释，只好以过年在即的理由敷衍过去。
    事实证明，文宓的预感又一次应验。
    隔天晚上，麦香园起火，整个店铺被烧为白地。两个看店护卫逃生，虽然损失惨重，幸而无人伤亡。
    文宓看着残垣断壁无语苦笑，不知道是要感谢言斌帮他洗脱怀疑，还是再去找他麻烦。
    被烧毁的不光是麦香园，还有依附在东莞王府的几家商铺，以及广安公名下一家店铺。文宓是沂山贼的死敌，这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能在沂山贼的报复中得以保全，一定会引人怀疑。
    元夕将至，沂山贼三天内连烧两把火，这一搅闹，让皇帝大为光火，出动京畿驻军大索乡间，外城也开始实行宵禁。
    京都府尹在火山口坐了两个月后，终于被罢免，这次谁都无法求情，新任京都府尹李顺迅速上任，首要政务是剿灭沂山贼。
    李顺是侍中李胤之子，曾和裴浚同在吏部为官，后来调为廷尉史仆射，文宓在太学血案后便跟他熟识，知道皇帝让他出任府尹，是想让他整顿京都治安。
    李顺知道文宓是沂山贼的仇敌，麦香园被烧并不意外，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安慰文宓一番，便离去公干。
    文宓也没指望官府能给解决，这年头没有财产保险，所有损失只能独自承担，所幸毁坏的不过是房屋，以及货架和一部分粮食。已经定型的模具在分店那边有备份，图纸、帐薄和铜钱已经被春香带回文府封存，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在，新店建成立刻便能开业。
    原本便想拆了这院落重建，被烧毁也省得自个拆了，文宓无可奈何，只能以此聊以**，至于重建，那是开春天暖以后的事情。
    他苦恼间，李安带很多庄户急匆匆赶来，帮着工匠清理废墟。
    文宓正在看着，舒芜走过来。
    文宓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位老爷子，听说舒然的父亲不幸染病，她弟弟又年幼，整个家族的担子都落在老爷子一个人身上，整天东奔西颠的，很不容易，才两个月，须发已尽苍白。
    外面天寒，文宓便跟他去舒家衣帽铺喝茶叙话。
    京都居，大不易。舒家无权无势，依附于南平公主才得以在京都落脚，文宓跟那个有龙阳之好的驸马武赫关系不错，从服务人员的制服聊起，无意中说起舒家才知道这层关系。
    南平公主知道后，对舒家更好一些，索要的供奉也没再涨。
    舒芜知道这层关系，对文宓百般感谢。自从他去文府探病之后，文家和裴家、卫家都经常照顾他家生意，连广安公那里跟他也开始合作。尤其是前番做麦香园制服后，文宓无意中牵线让舒然跟裴琰攀上关系，制服一出，一鸣惊人，很多店家都来定制，他家的生意越来越好。
    文宓从来没当面提过这些，舒芜却清楚地很，无非是文宓念着一路从青州来的这份情谊，根本没想着施恩图报，至于窥伺他的家业或是他孙女的想法，半点没有。
    舒芜很珍惜这份情谊，从不过分亲近，不主动攀附，以免让文宓忌讳。文宓每次在他面前，还是没有贵族的架子，只是个虚心请教生意经的晚辈，舒芜自然知无不言，顺便帮文宓提点春香。人老成精，不须文宓介绍，他也知道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会藏私。
    这边说着生意经，舒然也过来了，舒芜老爷子心中苦笑不已，暗叹自家孙女太过殷勤，难道还看不出她这落花有意，文宓却是流水无情。
    舒芜见过裴琰，再看眼前的春香，又联想到文宓那个花容月貌的未婚妻，知道文宓是个眼光极高的人，看不上舒然也不意外。而且眼前的春香还是处子，由此可见，这小郎君不是轻易受美色迷惑的人，连掌握着家族机密的春香都没收进房，自家孙女没有多少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