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京都风起第一百一十八章疏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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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天，文宓早早起床去文府那边安排家事，让李达组织仆役扫雪，堆雪堆，安排李耳去通知工匠，他去裴府请裴孝安排仆役把雪运到文府。
    这次的雪下得更大，可利用得更多，照旧是让仆役把雪堆在指定位置，堆出个大体形状，最外面一层覆盖上从皇后别院运来的新雪，然后由工匠按照模型开始塑型，雕琢细节。
    当兴趣变成工作，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应付差事不会主动创新，文宓完全是按照上次的模式复制，减掉小巧精致的，增加几个造型巨大的，甚至用雪堆砌成一座假山，只为突出白熊的威武、霸气。
    不应付也没办法，第二天便是元夕，文宓不光要准备皇帝驾临，还要准备元夕宴会，自家要过节，工匠们也要去过节。从今日午时到明日午时，满打满算十二个时辰，再除去宵禁时间，最多只有十二个小时。过了元夕便要请皇帝来，天已立春，太阳一出来，雪化得很快，很可能白忙活。
    这边正忙碌着，张环来了，满腹心事让他陪着一起去卫府的。
    路上把事一说，文宓明白张环为难的原因。张环想跟随卫瓘和文虎去幽州，这事需要卫瓘点头，所以请文俶、文虎帮忙说情。张环是不愿求人的，如今事到临头没办法，不得不拉着文宓一起去。
    这事是因文宓而起，去年文宓斩杀牛安之后，齐王手下的护军中尉一职一直空缺，昨日齐王派人找到张府，想任命张环为他的护军中尉，正准备给皇帝上书。
    表面看来，这是难得的升迁机会，张环却不乐意做个没用护军中尉。这样一来，他苦学的本事没有施展之处，一个一心想在沙场立功的武将，是不想耗死在一个藩王身边的，这好比文宓把鹰眼带回京都一样，完全束缚住它的手脚。而且他也不愿去齐王手下掺和皇室的腌臜事，这世上没有傻子，齐王不受皇帝待见是明摆着的。
    张环下定决心是要走的，如果求卫瓘不成，打算去求裴秀，去不了幽州便去荆州或者秦州，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想老死在一个虚职上。
    文宓不想让他去秦州，那里打得正火热，张环要练级也要先去轻松点的地方。一路上安慰张环，去卫府他跟卫瓘说不上话，求裴秀还是可以的，张环经常出入文府，裴秀跟他极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两人来到卫府的时候，三个长辈正去前厅和卫瓘叙话，两人拜过卫瓘之后自去后院，先给老夫人见礼，再去找卫岳说话。
    今日卫家兄妹都在，正一起讨论元夕的灯谜，找到卫岳把事一说，三人都不开心。从青州一路回来，三个人关系越出越好，虽没正式结拜，也是穿堂过屋的自家兄弟一样，猛然间少一个，心里都不舒坦。只是牵扯到张环的前途，两人都不能拦着。
    卫康毕竟年龄大些，看出三个人有心事，把他们拉进圈子里，一起猜灯谜解闷，卫恒缠住文宓，要跟他比书法，卫瓘回家后一直用文宓席地练字练激烈卫恒，这让他很不服气，今日正好写喜联，在姐妹见证下比试一番。
    卫家擅长的是草书，讲究意境，文宓专攻楷书，讲究形体，孰优孰劣是众说纷纭，分不出个高下来。
    别的人都凑在桌案边品评文字高下，唯有卫婷在一旁一言不发，很不合以前状态，文宓看她一眼，被她一眼瞪回来，搞的文宓莫名其妙。
    说话间，话题转到雪景上，卫宣好奇打问文宓是不是还要做雪雕.
    这话让文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卫瓘过了元夕便要离开，张环一旦同行，这两日便要离别，既然在准备雪雕，何不做个灯会，元夕没有宵禁，弟兄们聚在一起热闹一番，来个元夕狂欢也好。
    卫宣已经问起，文宓先不说灯会的事，告诉他雪雕正在做着，到时自来请他。
    众人闻言都很开心，他们是最喜欢去文府自在玩耍的。
    这边书法没分出高下，卫岳又开始和卫玉比拼音律，一个弹琴，一个弹琵琶，互不相让，
    文宓正在听着，卫婷坐到她旁边来，对他说道：“世兄自在这里欢笑，可知石家阿姊过得如何？”
    文宓闻言一愣，知道她说的是石玟，她先前瞪文宓那一眼，想必也是为石玟鸣不平。
    上次文宓去石家赴宴，险些被扑倒，又看到很多不该看的，文宓越想越觉得石玟非常奇怪，便早早离开，并且回绝石崇的要求。
    那之后不久，文宓在家生擒石崇派来的飞贼，虽把飞贼放走了，对石崇的不满却留在心里。文宓原本不喜欢石崇，是因为后世听说的奢靡残暴的故事，多是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毕竟石崇只是对麦香园有些非分之想，还并不过分。
    飞贼的出现彻底让文宓失去耐心，虽然没有明着翻脸，文宓心中已经对石家没有半点好感。年节的时候，文宓依礼送去很多节礼，也顺便去拜年，这都是依礼而行，没有半点情分在内。之后，文宓没去参加石家的宴请，他在文府里筹办他们年轻一辈的两次宴席时，即没邀请石崇，也没邀请石玟。
    文宓不是在表达什么态度，只是在疏远，甚至已经做好翻脸退婚的准备。
    石玟那天的表现让文宓感觉是在被下套，石玟把自己身体当作筹码，文宓能理解，却不能接受，这不是他想要的爱情，也不是他想要的婚姻，他不想再见石玟。
    那天的事只有他跟石玟知道，文宓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为了石玟的名节，也是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这事跟卫婷也没法解释。
    卫婷没得到文宓的回答，又问他：“世兄这次会不会请阿姊。”
    文宓看着眼睛睁得溜圆的卫婷，狠狠心摇了摇头，既然不打算去爱，还是不要接近。
    卫婷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大声追问：“你为何不请阿姊？”
    文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实说肯定不合适，还要解释飞贼和那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