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甲午》第四十九章万里悲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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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 钥鲜事件搅动起来的万千风波。对于这斤小时候的京城来吼,显得有些波浮不惊的样子。就连平常那些无事都要兴风浪的御史言官们,这会子也不见往军机上面递什么折子,实在是懒得也没有兴趣往这件事情上凑热闹。
    这也难怪,打从甲午以来,大清和小鬼子打过的大仗还少了?从朝鲜一直打到辽南,套一句惊心动魄血流成河一点也不为过。就算是后来的中日和谈外交交涉,小鬼子不也在津门赔上了一个首相伊藤博文。如今朝鲜这么小打小闹死个千八百小鬼子,简直就算不是什么事情。
    真真要计较起来,此时朝野内外拿眼睛盯着的,无非还是皇上此时着力推行的新政,接下来会把步子迈向哪里。
    要知道如今的皇上,可比不的当初太后垂帘听政那会儿,跟在太后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唯唯诺诺,什么都做不得主。现在皇上已然在朝局里面站稳了脚跟,兵权在手,地府督抚里又有两江和北洋支撑,连当初的朝廷重臣李鸿章都俯首听命,威信人望已经是鼎盛到了极处。真耍是有一番动作,皇上手里的刀可不是虚的,那是见过血的。没来由谁敢在这个时候,把身家性命往皇上的刀口上送?
    要说这朝廷里面混吃等死的人不少,可也不乏心思活泛之人。虽说对世界大势一片懵懂,对大清现在的危局一无所知,可对这朝局政治,那可是一路仕途历练出来的学问,上心的紧。
    别看皇上亲政后,对于朝局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瞧着眼前的情形。变法维新已经被康有为这些人叫的天响,看皇上平日里对于变法维新的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的样子,往后的日子究竟会如何还真难说。而倘若真的施行康有为等人提出的变法维新,首要的一条便是改革新官制。那可是关系着天下上百万官员的饭碗俸禄,更加不要说这里面,多多少少还牵涉着朝局中的帝党和后党之争,维新与守旧之争,朝廷中枢与地方督抚的权力之争,简直是像堆乱麻一般,看得人眼花心悸。
    官员们的阴微心思私己计较,还只是放在桌面下琢磨,暗地里瞻前顾后左右观望而已。毕竟皇上还没有对朝廷现有的体制动真格的,皇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新政往后究竟新在何处,如今任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即便是军机领班大臣奕助,私下里和朝中的门人故旧议论起当今皇上的新政来,也是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出的愁闷茫然。再要遇到朝中官员上他这里打探消息,就更是一堆二五六心到了极处的样子。堂堂王爷,贵为军机领班大臣,如今就像是摆设一样,惹得朝廷内外在背后议论起这位王爷来,都不免有些腹诽不已。
    但是朝廷大政方针中透出的种种迹象,已经免不了让人猜疑万分。尤其是科举与新学之争,伴随着朝廷在两江和北洋以振兴实业为肇基,大力推行新政,新学与旧学的矛盾已经是如**般一触即发。眼见着就差最后捅破那层窗户纸。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这事情追根溯源,还要说到皇上几年前开办的京师大学堂,当年开办京师大学堂的时候,报名的学子们寥寥无几,后来还是朝廷颁下旨意。又是给京师大学堂的学子们生活补助,又是在旨意里面给这些学子们预留了出路,才勉强把京师大学堂开办了起来。朝野内外说实在话。也压根儿没有把这个京师大学堂当回事,大都一门心思等着看笑话。
    自打推行洋务以来,大清不也办了不少的新式学堂?李鸿章的北洋。刘坤一的南洋,都是热闹的很,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情,可最后还不就是那样,又折腾出什么花样出来了?说白了,甭管什么新学洋务。横竖还不得是张之洞的那自话,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新学终究不过是术而已,要正人心明是非,还的靠老祖宗的圣人之学,归根结底,科举取尖才是正途。
    可如今这局面却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尤其是在两江和北洋大力推行实业展布经济的当口,急需大批在新式学堂里培养出来的人才,而这些人又不可能从天上就掉下来,放眼整个大清,能够指望的也只有京师大学堂里那些学子们了。
    这个时候,似乎才见着皇上当初开办京师大学堂那份未雨绸缪,一时之间,那些学子们都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放到两江和北洋,现成的顶戴功名,还全都是实打实的缺份,比起那些士子们苦熬半生换个秀才举人出身,还得候班等缺,要是没有银子和背景,说不得一辈子都轮不上一个差事,这景况可就天差地远了。
    眼瞅着正经科举功名出身的人,被朝廷不咸不淡的冷落在一边,而那些不过读了几年洋墨水的学子们,却一个个被当做宝贝似的放到两江和北洋。朝野上下京城内外,这一下可算是热闹的紧了,虽说有皇上的威权在朝廷中压着,明面上还不敢闹腾得太过分,可背后却是暗流汹涌,人言凿凿说什么的都有。
    这当中情况也不尽相同,有瞧着现如今但凡沾上实业二字,内里的利益那是大了去了,眼红心热忿忿不平的。也有那些在科举路上一门心思奔着功名去的士子们,打量着朝廷厚此薄彼,再这么下去,半生寒窗苦读都将化为泡影,于是联名上书,聚集起来吵扰不休的。
    而这当中真正闹腾的最厉害的,还是那些清流们,见天就是一个折子,言辞一个比一个激烈,不外乎是哀叹朝廷此举走动摇国本,由此大清将国将不国。更有不少清流官员整日价守在隆宗门外,就等着去堵在军机上入值的翁同酥,巴巴的盼着如今这个清流领袖,又是皇上的师傅。能够在皇上跟前去进言
    这些乱纷纷的情况,紫禁城里的光绪自然是心知肚明。从一开始。他这心里就清楚的很,这些风浪原本就避免不了,也是躲不开的。
    如今国家的局面就是这个样子。外敌环伺,内里又积弱腐朽之极,可天下能够看出这份摇摇欲坠的危局的,又能够有几人?历史上早午大清惨败于日本,输的连内裤都没了,这才痛心疾首想要振作自新,才开始慢慢学着睁开眼睛去看世界。可这个时候的情况又有些不同,甲午大清勉强还维持住了一个不胜不败的格局,就好比一个破落潦倒的世家。家底子被败落的七七八八了。可还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有迫在眉睫的忧患,一大家子便又得过且过混日子。
    这样一种局面,要想骤然打破旧有的利益格局,大刀阔斧施行变革,势必会受制于各方势力,处处掣肘寸步难行,更加上还有一今日本在旁边虎视眈眈,真要是整个口爪孔成了一锅粥。让日本瞧着机会打了对来,众个国家凤,风神仙也挽回不了了。
    所以亲政伊始,光绪经过反复权衡,制定了镇之以静的方略。
    把奕助、孙毓汉这些人都放进军机里面,为的也是兼顾各方利益;保持国家的稳定,为推行新政创造条件。至于新政的若干举措,能够做的事情,有条件做的事情,就先在一些地方试行,等见着利益了,相信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从。而那些现在还没有条件施行的,就暂时放在一边。
    眼前的科举就是如此,全国上下有几个万士子,骤然废除科举,断了这些人一生的功名念想,年轻一点的还好说,弃旧学而就新学还勉强能够做到,那些苦读了半辈子的秀才举人们,恐怕就过不了这个坎了。读书人的元气,能够保存一些,还是尽量保存一些,事情总是一步步来的。
    可是这一层半遮半掩的窗户纸总是要捅开的,真到了那么一天,偌大一个国家能不能少一些动荡变乱,能不能少流点血,维持住殃殃华夏千年传承的这点血脉元气?
    想着这些,即便是已经在朝局政争中磨砺的心如坚铁的光绪,也忍不住谓然叹气。
    这条路走的何其艰难,一直看不到头,却只能往前走”
    伺立在一旁的太监小德子见此刻皇上的神情有些郁郁,悄不言声将桌上的茶水换了杯新的,又可意的走到光绪身边,低眉顺眼的说道。
    “皇上看折子乏了,让奴才给皇上捏捏肩膀,舒缓一下血脉吧?”
    光绪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扫了小德子一眼,脸上已经换成了一副冰冷的神情。对宫里的太监,他一向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即便是身边的心腹太监,也很少加以颜色。
    “你现在已经是养心殿太监总管,别看李莲英还挂着一个太监总管的虚名,可宫里大小事情还不都着落在你身上。不要成天没日就想着在联跟前献殷勤,联不吃这一套虚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对联最大的忠心
    光绪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厉小德子吓得身子一抖,缩在旁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宫里的那些奴才都给联盯紧一点。联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宫里是宫里,朝廷是朝廷,乱了这个规矩联也保不住你! 小德子也不知道今日是谁招惹自己这个主子了,惹出这么大的无名火。慌的赶忙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奴才时玄记着皇上的教诲。规矩也早就吩咐下去了,下面的人万万不敢打听朝廷中的事情,更不敢和朝中大臣有什么瓜葛。奴才给下面的人说了,但凡发现一律乱棍打死。”
    “园子那边也要留点心思,联心里明镜似的,现如今园子里的那些个太监宫女们,巴巴的都想看来烧你这个养心殿太监总管的热灶,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京城里面那些个王府里,也有不少原本宫里派出去的太监,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这里都要有个数,不要闹出天大的动静出来。联还蒙在鼓里,懂吗?”
    “奴才明白!小德子抬起头。恭谨中带着肃然。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了,这里面的轻重用不着皇上嘱咐他也清楚明白。只是刚刚听到皇上提到王府,脸上忽然闪过一县犹豫。
    这一丝神情分毫不差的落在光绪眼里,光绪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淡淡说道。“有什么话就说,你是联身边的老人了,在联跟前还有什么顾忌的?”
    “回皇上的话,晌午时分恭亲王府里的太监进宫来禀报说,恭亲王病危,恐怕熬不过几天了,还说是恭亲王嘱咐,一定要恳请皇上移驾恭亲王府见皇上一面。奴才见皇上一直忙着脚不沾地,所以没敢来惊扰皇上。小德子没敢再犹豫,一副战战兢捷生怕说错话的样子。
    恭亲王病危?光绪转过头望着跪在地上的说,小:便已经淡出了权力中枢核心,过着养望林下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对于朝廷中的大小事务,从无一言一莱,无论朝局发生多大的变动,也始终保持着距离。去年甲午的时候,勉勉强强被慈禧摆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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