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甲午》第四十九章万里悲秋(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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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去和日本人和谈,结果还在自己与慈禧的角智斗力中,很是受了点委屈,按说对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多亲近的意思。为何在这个时候,恭亲王忽然提出要见自己一面呢?,,
    入夜掌灯时分
    什刹海西北角恭亲王府前,天网擦黑这里就已经是一派肃然森严的景象。按照皇上出行的惯例,傍晚时候,由齐广洋亲自掌管着的步兵统领衙门,便将四周几条街道都封了起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恭亲王府周围则是由宫里皇上身边的侍卫担任警戒。
    夜色低垂中,光绪乘坐的马车刚刚在恭亲王府前停稳,光绪便一斤。箭步跳下车来,也不待人进去传旨。径直便走进了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阖府上下,其实在下午便接到了宫里的旨意,这会子都等候在府里面,看到皇上带着几个太监侍卫大步走了进来,顿时哗哗跪了一地。
    说起来看着恭亲王府满地的人,这其中恭亲王的子息却并不繁盛,他一生总共有四个儿子,长子载澄、次子载滢、三子载淡、四子载潢。其中长子载澄、三子载淡、四子载潢早伤,唯一活着的次子载滢,早几年也过继给钟郡王奕殆,袭贝勒爵位。如今病危之际,也惟有长女荣寿固伦公主和次子载滢服侍身边,这时候两人都满脸戚荣的跪在地上。
    满腹心事的光绪只是略微停步看了看府中的众人,也没有说话,扬了扬手让众人平身,便示意太监小德子引自己去见恭亲王。
    虽是秋末冬初,寒意渐浓,恭亲王们内室当中却是暖和亮堂,灯火透明。几盏宫灯高高的悬挂在头顶上方,雕花镶嵌的炕床四周,摆放着用具文玩,脚踏绣墩,熏炉中熏着一股子幽香,若不是恭亲王病重,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屋子里面倒是一派煦暖和畅的恬淡气息。
    见身边的小德子正准备扯起嗓子高呼“皇上驾到!”之类的话,光绪皱了皱眉头,呵斥住了小德子鸭公嗓子的大呼小叫,转身一抬腿走进了室内。屋子里面那几个太监使唤丫头倒也机灵,见皇上进来,顿时悄不言声的跪在了地上。
    光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去。自己独自走到恭亲王床头,有些心绪万千的望着床上这个面容枯槁的老头。
    大凡王朝将要崩塌之际,皇室宗亲之中,大多都是骄奢淫逸昏庸无能。像明朝的福王,李自成大兵压境时,明明府中金银如山,却愚蠢到不肯拿出来资
    “口 删。响。结果城破身亡人财两空。当下的满清也是如此。满七小心中想的,无非就是自己的爵个名禄,看戏遛鸟,玩狗养鹰,死守着旗人那份铁杆庄稼地,玩的是昏天黑的。却不知道大厦将倾,风雨飘摇。
    而唯独眼前这个恭亲王奕,却是难得的有见识有才干之人。英法联军攻进北京城之际,临危受命担任议和大臣,挽狂澜于即倒。继而协助慈禧发动辛百政变,清除肃顺等人,稳定住朝廷纷乱的局势。此后更是不顾满朝亲贵反对,重用曾胡左李这些汉人,开创出大清同治中兴的局面。
    这些也都还罢了,更加殊为不易的是,由这个恭亲王一手开创的洋务运动,近代中国的外交,军事、工业、教育等等皆始于此。能够在一个自诩为天朝上国,闭关锁国千年的国家,率先迈出这样一步,打开国门求新求变,其胸襟魄力,实在是当得起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
    可这样一位曾经中流砥柱般的人物,终究还是没能把洋务自强这条路子走成功,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时运、气数?
    似乎是听到了室内的响动,微闭双目的恭亲王睁开眼睛,望见站在自己身前的光绪,憔悴的神情中不由得露出一丝喜悦之色,挣扎着便想起身行礼。
    光绪赶忙上前,轻轻按住恭亲王的身子。“六叔身子骨弱,就躺在床上说话吧,到了这屋子,就是自家人叙话,不必拘泥什么朝廷礼仪了。”
    恭亲王没有再挣扎,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是一丝苦笑。“大限将至。倒是真起不来了,皇上勿怪
    边说着,一边招呼光绪坐到自己身边来,望着光绪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当年进宫看到皇上的时候,皇上还在毓庆宫跟着翁同酥学写字。那么小一个人,连笔都握不住,还坐的笔直端正。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皇上今年有出岁了吧,举手投足都显出那份英气勃发网毅果断,看的我这个当六叔的都欣慰羡慕不已,不服老不行啊
    “六叔不过网,过甲子,何言一个老字?还是要好好将息自己的身子骨。明日我让宫里太医院再挑选几个医正来给六叔号号脉,开几副方子。好好调理调理,”
    光绪轻言细语安慰道,话还未说完,却看到恭亲王摆了摆手,一脸的自嘲和无奈。
    “皇上就不必费心了,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心里有数,恐怕是挨不过几天了,没用的。再说了,太医院那些医正们皇上还不清楚,诊脉开方子一味朝中正平和的路子上走,又不敢用猛药,最后是吃不死人也医不好病。就这么着吧,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历经风雨,想想也还算精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光绪心中微微一动,觉出恭亲王刚才的那一番话,似乎是话里有话。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恭亲王却是一阵咳嗽,脸上顿时涌起一丝潮红。喘息了片刻,才稍微缓过气来。
    “将死之人,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今日巴巴的想见皇上一面,也为着能和皇上说几句心里话。我那个老嫂子我心里清楚的很,那份权谋手段连我都自愧不如。可皇上却能够举重若轻,坚韧果决,就这么轻飘飘的就把局面扳转了过来。着实让我心里好生赞叹。这一年多来,我这心里时常会忍不住总在琢磨。皇上如此年轻,究竟是怎么把局面扳转过来的?
    恭亲王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不怕说几句诛心的话,皇上做事,权谋手段都是有的,比起我那位老姓子来也毫不逊色,可真正让皇上坐稳朝局的,倒不仅仅是这些手段,而是皇上从田庄台大捷后赢的的民心人望!我大清积弱已久。又逢着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举国上下有识之士,其实都巴巴的盼望着我大清能够强盛起来,不受洋人的欺负,这份人心是什么?不就是这天下的大势!皇上站在时势大潮的浪尖。谁能去挡得了皇上,谁又能挡得住?”
    说到这里,恭亲王挺直了腰板坐了起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光缘。
    光绪摇了摇头,只是淡淡一笑。他心里有数,今日恭亲王巴巴的想见自弓一面,绝不只是为着说这些漂亮话的。
    “这里也没有外人,六叔有什么话,何妨明言?”
    “别的什么我都不想问了,我只想问皇上一句话,在皇上心里,这时势大潮将来会把我大清带向何处?”
    光绪心中一震,目光如电般向幕亲王扫去。
    谁说恭亲王因循萎靡,变成了远离朝局的糊涂老人了?仅只是这一句问话,那是何等犀利的见识忧虑,满朝衷衷诸公又有几人能够有?
    “不瞒六叔,联此刻也不知道这时势大潮会将我大清带向何处。这条路联走的很难啊!我大清积弱已久,这病根已经渗入到心肺血脉之中了,联,此玄也没有找到能够医治我大清的方子”光绪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不是矫情,和恭亲王虚与应付,在光绪心中,对于这个国家将来走何种样的道路,他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
    眼前的大清,确实已经如一间破屋子一般腐朽不堪,一阵狂风暴雨便会瞬间崩塌到掉。可问题是,即便是这间破屋子崩塌了,面对着国家积弱民智未开,纷乱复杂外敌环伺的局面,这个国家就真能走上富强的道路吗?
    历史上满清灭亡后,中国便陷入了几个年的内战当中,不仅错过了发展的机遇,国家也在动荡变乱中变得愈发的贫弱落后。一个贫弱动荡的国家。如何去发展国力振兴国势?而就在这个国家最为虚弱的时候,日本人的屠刀狠狠的刺进了这个国家的身体里面,一场入年抗战,中国整整付出了伤亡三千万人口的沉重代价。
    其实无论是逆而夺取改朝换代,还是政权内部的改革,都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方式和选择,在近代中国在追赶世界潮流的道路上,又有没有一种能够让血色不那么凝重,让代价不那么惨痛的道路呢?”
    光绪不知道,至少此刻,他面前的这条道路依然如同迷雾一般。他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掉日本人这个心腹大患,只有当日本不再对这个国家构成威胁的时候,才能谈的上去选择何种道路。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恭亲王抬头默默注视着光绪,黑漆漆的眸子里面,一片心事沉重。
    “康有为等人整日在京城中鼓吹维新变法,不怕皇上怪罪,我这斤,当六叔的也曾暗自揣测,皇上可是打算走维新变法的道路?”
    “变是肯定要变的,我大清眼前这个局面不变肯定是不行了。哪怕是祖宗留下的坛坛罐罐,该打碎的就必须打碎,当初六叔开创洋务运动,一也是穷者思变吗只是是不是专康有为等人鼓吹的维新复,引路子。联也还要思量,很多事情联也还没有想好”
    光绪的话音网落,恭亲王忽然一把死死抓住光绪的手臂,也不知道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掐得光绪倒吸了口冷气。
    “皇上,我大清倘若施行变法。必亡天下啊!”恭亲王忽然声嘶力竭的叫喊道,眼角隐隐现出几滴泪光。
    光绪大惊,“六叔何出此言?”
    “皇上,微臣虽然昏聩,可康有为等人的言论臣也仔细读过,对于世界大势也略知一二。世界各国推行变法取得成功,自然有成功的道理,然而唯独我大清万万不可推行变法,因为我大清的国情与世界各国都不相同。 , 我大清乃满人入主中原,执掌天下之大权,可皇上想过没有,我满人不过几百万。可汉人却是有三万万啊!以区区几百万人凌驾于三万万人之上,国力强盛之时倒还不会有什么,可如今逢着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其势已如危卵,,
    皇上要推行变法,比如废除科举。势必会得罪天下的士子,改革官制,势必会得罪天下的官员,推行洋务发展实岖,比如以机器代替手工。又会让小民生计艰难难以为继。真到了那么一天,皇上的法倒是变了。可皇上也把天下人都得罪光了,我大清的瓤子也就全败亡了,”
    恭亲王越说越急,说到最后都有些接不上气来了,枯黄的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却还是抓住光绪的手死死不放。
    “皇上不要以为我这个当六叔的是在危言耸听,皇上自己个儿仔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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