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四十一章:咏归试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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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回忆所折磨。
    这就是马得功烂赌的由来,但这也是黄得功最大的软肋,做人要讲义气,男人之间要讲究情谊,那种至死方休的感觉。当年从死人堆里救下自己性命的老兄弟,滥赌的缘由也是因为见得死人太多,这种情况,你让黄虎山如何忍心下手?
    国家已经开始逐步取消军管制了。各边区都在大量的派遣文官。李定国的各司其职,表面上是在拍国家马屁。其实是在替全体军界开脱。各级将领中,类似马得功这样情况绝非少数,军管制下,各级主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能没完没了,总这么下去,早晚全体被灭掉。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趁着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赶紧让行政官员介入。大家离开了利益的漩涡,自然可以保全大多数兄弟的性命。
    “大帅,咱从小就跟着您,现在无仗可打,只有清剿一些小股匪帮的差事,干得真没意头。还不如当您的亲随呢。您这次要是回京,怕是不会再过来了。俺这就自卸总兵印,还回到您的身边,当一名亲随护卫。”
    “…”
    又是一阵风吹来,黄得功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但眼中的欣慰,却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旁边的士卒们知道,他们敬重的两位将军,都要离开自己了。虎山大帅是君命难违,小马哥,则是不得不离开,否则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小马啊,你如果想好了,就回去准备准备吧,过两天,百川福伯、富平侯他们两个会带着刘大人一起过来,与张大人交付四部(兵、户、吏、参谋)堪合,调令一到,咱俩就要启程赴京。你有什么未尽事宜,赶紧办妥当了。记住,男人有不该做的,也有必须做的,什么都可以欠,唯有赌债、情债不能欠。回头去我营盘那边,金银细软,看着拿吧。”
    “谢将军。”
    “…”
    后续的行程没什么了,马得功即将重回小兵身份,跟在虎山大帅一起回京。这样的安排,对于咏归城的军人来说,是最佳结果。但果真如此吗?
    “小马,你真的决定了?”
    这话响起,已经是当天深夜了,马得功与田雄关系最好,既然兄弟二人要分开了,总要喝两杯的。席间,田雄便问了这个问题。马得功听了之后,先把碗里的酒给一饮而尽,随后长叹一声:
    “大帅待我恩同父母,如今赌债也是用他多年的薪水俸禄给填上了,为得就是要保我性命。当然要回去了。”
    说道这里,马得功忽然抬手拍了拍田雄的肩膀,
    “你小子比我有出息,大帅下午跟我说了,老高身子不灵光,回去后找个机会,把他们一家也都接回去。这宰桑泊,就是你的天下了。”
    “哼哼,”田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给马得功斟满酒,随后拿起匕首切一块羊腿肉,却插在盘子上,没吃。整个人望着门口发起呆来。马得功习惯性的端起碗,刚喝了半口,就察觉不对,连忙又放下碗,
    “老田,你怎么了?”
    “呵呵,我在想一件事儿,”田雄转脸儿正对马得功,但可能是光线原因,半明半暗的一张脸,显得有些阴森。
    “还记得当年的庆阳城吧?”
    “记得!洪承畴困毙庆阳五万人,李定国、白文选就是那个时候反正的。当年咱俩还只是小小火头兵,哈哈……”
    笑了半声,马得功就知道田雄有话没说完。果然,田雄先跟他干了一碗酒之后,然后又挪进了一些,
    “洪承畴用陈奇瑜‘枝蔓尽去,孤木难活’之计。让张献忠等人成了没牙的老虎,这些年安安静静的在天津当屁官儿。如今这调令一下,同样如此……”
    看到马得功听得直犯迷糊,田雄决定换个方式,
    “大帅回京,是因为皇上讲义气。不听杨嗣昌这群鬼的瞎话,一定要照顾好咱们征北军。但是你想过没有,天下几路边军之中,征西军的几位主将都被软禁在京城、李定国各司其责的提案已出,等于交还兵权。其他毛家海军被化为无形,左良玉被逼反、辽东军的吴三桂被架空在参谋总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朝中那些奸臣在干着卸磨杀驴的勾当,如果不是皇上讲义气,一定有人敢对大帅下手。但他们调大帅回京养老,却一定不会放心咱们这些跟着大帅的老弟兄。我田雄一个人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们给害死的。”
    “嗯,不会,不会!”马得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田雄会这么看问题,连忙也凑进一些,两个人已经是促膝而坐了,
    “老田,你快别这么想。你跟我不一样,我他妈烂赌鬼一个,为了还债,干了太多的罪过,今天还把大帅这些年的积蓄都给败活光了。所以我该死是没跑的。现在大帅让我当回亲随,是我的福分。而你,你做官清廉,是有目共睹。这样的官员,在咱们家乡,那就是青天大老爷。你又有战功,又有官声,国家用你还来不及呢!”
    “呵呵,那都是看在大帅的面子上。一旦大帅离开咏归城,你看着吧,张煌言一定不会放过我。知道吗,他已经在查阅帐目了。”
    “帐目?”
    马得功做贼心虚,他归还的赌债,有一部分确实是见不得光。田雄自己不贪污,却没少帮着马得功填窟窿。一旦这个帐目查出来,大家都没好处。田雄正是抓住了这个心理。
    “没人敢动大帅,不代表咱们这些人没事儿。大帅在这里,一切都好说。一旦大帅离开,这里就是他张煌言的天下。他的本事你也清楚,六县县令,咱们的帐目又没有多难,他一天就能看出问题,可这都几天了?大帅在的时候,他不说。为得就是等大帅离开呢。”
    “可是,”马得功是标准军人,军人的最大特点,就是要相信战友。田雄现在说的每一句,他都相信。“可是我跟着大帅离开了,你却要跟着背黑锅,那可怎么是好?要不,你也跟我们回去吧。”
    “呵呵,”田雄的阴阳脸上,再次浮现出阴森的表情,“大帅的威严在咏归城,如果现在问责,国家一定按张煌言挑动事端来解决。否则现在这个,天下边军都在看着国家如何对待大帅的关键时刻,他张煌言却要杀大帅的部下。这可绝对说不过去。可一旦回到北京,他便是一个虎落平阳。到时候,咱们两个都不会好过的。”
    “…”
    马得功已经被彻底说服了,这个道理就看从那个角度分析,黄得功人在咏归城,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国家打狗还得看主人。一旦逼反了咏归兵,国家就崩盘了。所以在调令没到之前,确实没人敢动小马哥。
    可一旦大帅回到了北京,去当一个芝麻绿豆官,那人家张煌言在这边,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嘛!
    但这是田雄引他往这条线上想。按照另外的路子,也就是正常的路子来看,国家最担心的是兵权旁落,现在黄得功非但自己回来,还把手下的两大总兵都给带回去了。那咏归兵的归属权也就清楚了。这个心头大患都解决了,其他一些人民内部矛盾,也就可以糊弄过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
    再退一万步说,就马得功干的这点儿滥事儿,难道还不该死吗?为了自己的事情,却要强行搞出事端,这就跟反叛没什么区别了。
    “小马,你听好了”田雄的声音几近耳语,“张煌言明天去紫云堡那边处理案子,你让黑云张彪做好准备,最好半路伏击,一旦朝廷命官被劫杀,那就是匪患仍烈。今天大帅说得很清楚,要打仗的话,他身边必须有你、我二人。只要国家不调大帅回去,那咱们就可以多出三年时间,这样的话,前面的帐目也就足够时间销账了。到那时,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说道这里,田雄拍了拍马得功的肩膀,
    “这咏归城是咱们打的,没道理我们栽树,他张煌言来乘凉。你说对吧?”
    “…”
    很难说田雄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下,动了这个念头的。但总归是离不开名利二字。
    天下人都看出来了,行政代替军管,这是国家必然要走的一步棋,皇上够意思,要给天下军人一个承诺,国家会考虑你们的养老问题。但指望别人,总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更加从容。可现在李定国主动提出放弃军管制后,田雄这样想更进一步的人,就落空了希望。
    田雄不仅要做一位领兵的将军,他还要成为执掌一方生杀大权的土皇帝。也就是唐代的节度使。大明行走到今天,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任由军人做大的现象越来越普遍,积累到现在,出现了田雄。倒也不足为奇。
    而且田雄的狠辣是超乎想象的,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张煌言被劫杀,虎山大帅一定会亲自领兵过去,这时候,他在咏归城内,就会鼓动诸大部落一起闹事儿。闹事儿的由子,就是黄得功的义子噶尔丹。
    噶尔丹是旧瓦剌盟主巴图尔的遗孤,崇祯十二年宰桑泊会战,征西、征北两路大军,汇兵新瓦剌五大台吉,共同斩杀了巴图尔十数万大军,当战役接近尾声时,尚在襁褓中噶尔丹,被黄得功认为义子,并且当时一名将死的萨满巫师,做出了如下预言:
    “头狼的后人,将生活在英雄身边,英雄的气概,击碎了他的暴虐;头狼的母亲,将生活在天堂那里,天使的仁慈,消弭了她的罪孽;母子不得重聚,否则天地将如同今天一般,红的犹如鲜血。”
    这是一个标准三段式预言,噶尔丹的母亲被吉庆伯孙诚收为女仆,目前正以孙夏乳娘身份,在北京那边生活。黄得功如果返京,则母子必然相会。那么就等于预言全部实现。
    所以在新瓦剌蒙古人这里,如果田雄充分利用了这个预言,后果很难想像。要知道,噶尔丹的三个舅舅是今天新瓦剌的三大台吉,并且按照蒙古人的习惯,噶尔丹其实仍然拥有继承新瓦剌盟主大位的资格。道理很简单,他,是头狼之子。
    所以田雄的计划,鼓动今年七岁的噶尔丹,做足功夫去拔取那柄石中之刃。
    石中之刃是黄得功立下的规矩,用碎石堆砌一个敖包,然后将李老栓用过的穆刀垂直插进去,充当苏力德。今后谁要想向汉家宣战,首先要拔出这柄军刀。但在拔刀之前,要做好相应的祭祀活动。
    噶尔丹去拔刀,这里面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名。
    整个计划充满了赌博气息,寻找匪帮去劫杀张煌言,以彻底把马得功给带进沟里;然后借着虎山大帅出城剿匪,让噶尔丹做足姿态去拔刀宣战。以彻底将黄得功给拴上。届时,任凭黄虎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这里面的罪责关联;
    然后再藏起噶尔丹,以胁迫上旧瓦剌蒙古的部分族众。其实,目前很多匪帮,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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