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四十九章:定陶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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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阴沉沉的,白白的太阳好像含羞的少女,涂的白粉太多很有些?人,以至于不好意思露面,又偏偏总想得到赞美。于是一会出来,一会又藏起来,以至于西边的那些小山峰,就都朦胧在雾气中看不清楚了。
    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原野的香味,偶尔才会听见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一条亮闪闪的小清河,弯弯曲曲的穿过绿油油看不到尽头的农田。偶尔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夫、农妇,站起身向后挺着,拿拳头砸砸后腰,又隐没在半人高的棉花秧里。
    要下雨了,下雨前应该把土翻一翻,土陇松软了,才好往地下渗水,免得地表的秧苗被雨水泡烂了。等雨后天青还要再松一遍土,把那些草籽翻出来,阳光一晒,就都爆了,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好收成。
    中国的农民,每天都要这么辛苦。
    在绿油油的农田与小清河的交界地带,有人用树枝、油布建了一个小亭子,原本应该是喝水的地方,但因为今天要下雨了,所以这里险些被一个混蛋,变成了**场所。
    “哎呦,三哥儿可别招惹人啊,小心我恼你!”
    低低的,急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雨前相对宁静祥和的世界。
    借着河面的反光可以看到,说话的人是一名美丽的姑娘,身上穿着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水田衣,头发挽着,露出白净的额头、耳朵、还有脖子。两支手臂背在身后,脸上是又羞又怒的表情,说话时,人继续往外躲着,但始终不敢有太大的反映,所以声音被压的极低,以至于她的音色是否优美都不得而知。
    她对面的那个人,半躺半靠的歪坐在地上,身上的青色长袍被横着拧出来三道褶皱,上面脏兮兮的满是泥点。下身淡黄色的稠裤,也早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这个家伙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团扇,随意的挥动两下,脸上挂着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的坏笑:
    “嘿,我说可馨,从小到大连洗澡都是你帮我打理,怎么今天摸你一下手,就跟我使起脸子了?”
    “呸,”可馨姑娘羞急的四下望望,世界安静,声音可以传的很远,已经可以看到农夫、农妇们在绿秧苗上露出的脑袋了。
    “你小点儿声好不好!”
    说完,可馨姑娘跺着脚走出了亭子,来到了棉花地前,看着眼前浓绿的秧苗,撅着嘴生起了闷气。
    “哈啊!”
    朱慈炯这个小混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才他在这个亭子里睡了一觉,可馨姑娘一直在旁边帮他扇蚊子,醒来之后,抬手就摸人家,这才发生了前面的景儿。
    “可馨,我跟你说吧,”朱慈炯晃晃悠悠的踩上了亭子的栏杆,一边极目远眺农田的尽头,一边随口的说着:
    “可馨,我跟你说吧,当初我去松江给徐老大人守灵,是母妃亲自挑选的你,等将来咱们平叛之后,我要先迎母妃下山,再明媒正娶接你进我们朱家大门。到时候,”
    流氓跳下来,来到可馨身侧,
    “你就是我的定王妃了!”
    “哼,”可馨的脸色愈加冰冷,“那灵儿姐姐呢?你为了灵儿姐姐不惜被史大人裁定夺王号,还险些被那些王爷给伤着骨头。将来平叛了,你把人家怎么安置啊?”
    “呃……”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感情的问题本就复杂,何况本身就麻烦不断的朱慈炯。
    正在他搜肠刮肚的想着措辞时,就听见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朱慈炯连忙转身,从腰里抽出千里镜,借此改换话题。
    “长铜警哨,是孙大人在寻我!”
    说话间,朱慈炯从腰里抽出一支铜哨,鼓着腮帮子,先吹一声长,再吹一声短。
    ……
    随着两边哨音的不断应和,一艘乌篷小船迅速的靠了过来,不等船停稳,朱慈炯已经紧跑几步,一跃,跳上了甲板。岸边传来可馨姑娘的一声惊呼,却没有任何人听见了。
    等水手搭好长坂,将气鼓鼓的可馨姑娘接上船时,朱慈炯,已经在船舱中坐定,与孙传庭叙事了。
    “炯哥儿,据细作打探,金声恒在徐州城内抽调了800健卒,2000快马,还预备了不少松明火烛,显见得,他要寻机出战。”
    “平均每人两匹马,不是逃窜,就是偷袭。”
    朱慈炯的语气虽说很轻佻,但动作与表情还算恭谨,对着铜警哨说完,还不忘替孙传庭倒一杯茶。刚给孙传庭倒满,一旁立刻多出来一双肥手,抱捧着接过茶壶,给慈炯的茶碗斟满,然后放下,搓了搓快被烫秃噜皮的双手,又很无耻的重新拎起来,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这才算消停下来。
    “呵呵,”孙传庭放下耳中的铜警哨,捋着胡须微微一笑,“炯哥儿说得倒也没错,不过沙场对决,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金声恒绝无逃窜道理,那便是偷袭了。”
    “嗯,”慈炯不笨,他歪头看了看船舱内的第三人,再回头瞧瞧孙传庭,有些恍然的说:
    “金声恒与咱们对阵多时,通常是不动则已,动必有斩获。这次他准备偷袭,又预备了2000匹快马,看来是要孤军深入,既然孤军深入,”端起茶杯,旋即又放下:
    “难不成,他想直击定陶?”
    “哎呀,啧,啧,啧,啧”旁边的胖子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咱们炯哥儿就是名将之才,预断先机,料敌如神,真是让人佩服啊!”
    “嗯咳,”
    孙传庭清了清嗓子,立刻把胖子后面的话给憋回去,胖子也知趣的闷下头喝茶。
    “炯哥儿,从阮大人的这个消息看,金声恒确有直击定陶的打算。现在老夫想提个方略出来,与你商量!”
    “哎呦,”慈炯立刻摇了摇手,“不敢当,不敢当,老师尽管说,学生听吩咐就是。”
    “呵呵,好吧。”孙传庭不理会旁边阮大铖的白眼,心安理得的认下这个学生,
    “炯哥儿,现今时机微妙,左良玉不日归西,金声恒身为心腹爱将,不能送终榻前,必然要寻得兵胜,以告慰其恩帅。这便如一个饥渴难当的猛士,其锐气凌厉,与其争一时短长,不如缓避之,让其劳而无功,却又平添骄横之气,将来再趋兵破之,便有隙可待了。”
    “哦,”慈炯失望的瞥了一言阮大铖,眼见这个胖子在不停的点头附和,心中有些明了:
    “老师的意思,让我领兵北顾?”
    “正是!”
    说完,孙传庭挺胸抬头,直视朱慈炯。过了有一会儿,慈炯才收回目光,身子向后一靠,紧抿双唇,看着船顶无语。
    眼见慈炯虽说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并没有反对的表示,孙传庭立刻一拱手,
    “既然大计已定,老夫这就上岸安排,弃定陶北顾,总要把民众安顿好,以免金声恒杀民泄愤。炯哥儿,告退!”
    朱慈炯心中不快,加上年龄又轻,并没有理会孙传庭礼貌的告退,倒是阮大铖,尽管现在孙传庭是待罪之身,他阮胡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但胖子依旧很猥琐的爬着往朱慈炯的位置凑,以便给孙传庭挪出空间,嘴上还不停的说:
    “呵,老大人,您老慢走,慢走,请,请!”
    直到孙传庭的身影被布帘子给挡住,阮大铖依旧趴在地板上恭声送着。
    “行啦,别做戏给人看了,你心中恨不能杀了他!”
    一旁朱慈炯抬脚踢了踢阮大铖的屁股,嘴里很是尖刻的说着,阮大铖连忙原地转圈,对着慈炯谄笑着:
    “嘿嘿,炯哥儿就是聪明,等将来平定叛乱了,咱们寻个由头,参他老孙一本如何?”
    “哼,”慈炯很鄙夷一转脸,“没影儿的事儿,甭跟我这瞎起腻。小心将来他把你灭了还差不多。”
    眼见阮大铖还想跟着胡说,慈炯忽然一拍桌子,吓得阮大铖一跳,紧接着慈炯的声音越来越清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前日父皇借着成立虎山库的机会,公开发行童子票三百万两,借着开立丙榜,凡赴考供奉皆可报销通关度用,再发童子票150万两。五天前又以收购定陶棉服的机会,给到我这边50万两童子票。这背后的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呃,炯哥儿睿智天成,当然不是小的所能欺瞒的!”
    “知道就好!”慈炯越说情绪越激动,现在已经把胳膊支在桌上,眼睛瞪的溜圆,这副神情,很是骇人。
    “桃花票、童子票、蛤蟆票我都见过,童子票根本就是盗取桃花票的印版,加之新发这五百万两童子票都是小额银票,一张最大也不过才五百文,一旦这些童子票流传到南边,那边的人一定高兴坏了,因为这其实等于国家也承认了他们的桃花票。说到底,这都是为了那个骗局的设计。”
    “但是,”
    眼见阮大铖想开口,慈炯立刻用手一指,吓住阮大铖,
    “你阮胡子伙同张缙彦、董大他们几个,全心参与这骗局之中,无非是为了以后能分一杯大羹,好从中牟利。这才希望借着这次金声恒突袭,劝服我逃离定陶,这样就可以把小额童子票名正言顺的送给金声恒了,好给南边那些人喘息的机会,来发行所谓的联行桃花票,为你们将来最后一击做好准备。又可以让孙老师安心,免得他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忠臣,到头来,竟然替当今的奉国殿下,培养出一位争储夺嫡的军界亲王。”
    “哎呀,我的炯哥儿啊,您这说的都是哪里话啊!”
    “你住嘴,阮大铖,你不用想跟我打马虎眼,现在外面传些什么我心中听得可是真亮,说什么亲王军功过彰,于国不合,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你们的奉国太子朱慈?是不是我哥哥?当今圣上算不算我亲爹?我这个当儿子替父兄排忧解难,怎么没有功劳,倒成了罪过了?再跟你说一句:我要劈山救母。不稀罕那个什么破皇位。我们朱家传到今儿个有小二十代了,有几个愿意当皇帝的?”
    “炯哥儿,咱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阮大铖吓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已经开始噼啪落下了。
    “行了,行了,”慈炯不耐烦的一挥手,扯着脖子高喊着:
    “可馨,可馨,进来给我唱一曲《小寡妇上坟》!”
    “……”
    慈炯刚才的话语,透过船舱也足可以听得仔细,孙传庭虽说耳朵背,但把铜警哨插进耳朵之后,听力反而比正常人还好使。乌篷船的船夫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死士,所听、所见、所闻,没有他们的许可,任何外人也探听不到半点儿消息。
    经常听一些乡野戏文中说:某枭雄杀人,只为灭口。其实这么做的人,永远上不了台面。因为如果你连“自己的仆从能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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