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正逢君》卷三9032极乐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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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香炉袅袅燃着焚香。
    香炉琢磨精细,小巧玲珑,巴掌大小,可在手心把玩,通身碧玉材质,盖面凸雕一朵盛开莲花,莲心中空,一支燃着的焚香如花蕊露头,三蹄足莲枝相接,在底部正中结成一个莲蓬。奇香丝丝缕缕飘出,钻进鼻孔,侵入毛孔,避无可避。
    卿尘跪在石板地上,快半个时辰了,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滴落,撑在地上的双手汗渍浸湿地砖,裹在外袍里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打颤,他在竭力抵抗身体的异样变化,他恨不能离开这里远远的,然而身后侧的一个侍卫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让他不能退开半步。
    那只莲花钮雕碧玉香炉就搁在他的面前,异域的馥奇香味,像裹着轻纱的裸女,媚眼如丝贴身撩舞,扭动着诱人的身躯蛊惑着他。
    卿尘的身体不可抗拒地升起丝麻难耐的骚动,一阵一阵地冲击他的脑门,他眼里的世界开始浮现奇异的粉色,如纱雾弥散在他四周,一股荡漾的欢愉在他体内流窜,身心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一步即坠入地狱。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克制身体的异样冲动,他知道只要自己松口了,就是深渊,再无法挽回。
    他眼睛盯着燃烧的焚香,只要那支香燃尽熄灭,他就可以解脱了。三皇子金口说了,一支香的时间,只要他能跪足,就可以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一支香细如线,长如游蛇,层层叠叠盘绕在看不见的香炉肚里,如果没人掐灭,它会一直焚烧不尽。
    这是三皇子的得意之作,就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手下的人投其所好,千方百计找来异域香料,多方调配特制而成媚香,他取名为“极乐长生”。
    敞开的厅堂里,端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相像的脸庞。
    三皇子皇侯云瑞一边品着茶一边适意地看着跪在门口的卿尘。
    “哼,不过一个奴才,你倒是很有耐心。”二公主皇侯云蔚揣着白狐皮毛手笼,挺直脊背端坐着,高傲地瞧着只能跪地俯首的卿尘。
    “俗语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把不服软的硬骨头折弯,不是更有趣味吗?”皇侯云瑞谦谦君子一脸端正,只是眼睛突闪过邪光,暴露了他的本性。
    “这次借着给我办别宴,你倒是干了不少‘好’事,虽说都是些低贱的奴才,你也该玩够了,别忘了,父皇是最不喜宗族子弟尤其是皇子‘胡作非为’的,老八为什么最不讨父皇欢心,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皇侯云蔚柳眉一挑,端着皇姐的架子,作色训导自己的胞弟。
    “是,皇姐教训的是,”皇侯云瑞邪眼望着卿尘,不甘的渴望神情闪逝,“我也就想把这个不识抬举的奴才好好‘教训’一顿,还没有东西能逃脱我的掌心。”
    “哼,随你便吧,只是一个奴才,赏罚都是主子给的恩赐,何须费神,”皇侯云蔚嫌弃地扫了一眼厅堂,“瞧瞧你,还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虽说也算一个僻静雅致之所,但是瞧瞧,多久没人洒扫了,如此破败。你是一个皇子,还是皇长子,如此尊崇的身份,怎么能自甘低贱,这样的地方怎能配得上你?行事鬼祟,哪有一个皇长子的气度,你若正大光明行事,谁还能说出你一个皇长子的错处?”
    “皇姐教训的是。”皇侯云瑞脸微微一红,终是承认自己行有不当。
    “这奴才倒是个硬骨头,还不肯服软,也难怪你念念不忘。”皇侯云蔚瞧着卿尘强撑着身体,一声不吭,也不免些微感到意外。
    “嘿嘿,一支香……有的是时间,本殿下不信他不屈服。”皇侯云瑞自有依恃。
    “你是有耐性,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了,”皇侯云蔚伸出蔻丹玉手,翘指理了一下珠翠云鬓,“今天可是你特意为我办的‘群芳宴’,我自然是不能缺席,而你也不能不露面,人都如你愿给你送来了,别磨时间了,一个奴才而已,搓圆捏扁不都是你一句话。”
    “那就加点儿料吧……”皇侯云瑞邪意一笑,抬手招来贴身太监来宝,侧头低语几句。
    来宝应声退出厅堂,走到卿尘面前,弯腰捧起莲花钮雕碧玉香炉,伸手到底部莲蓬,轻轻扭了一下,形象栩栩的莲蓬上,莲子破壁露头,丝缕暗香涌动飘逸而出,浓醇馥郁迷幻醉人,来宝只觉呼吸一滞,身体的某个部位猛地一紧,他立即屏住呼吸,不敢再闻一丝,赶紧放下远离开。
    冷风中,跪地的卿尘汗如雨下,浸湿了内衫,浓郁旖旎的迷香,骚弄惑人的风情,令人神魂颠倒,无法自拔,他觉得体内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身体弛软无力支撑,他几乎瘫倒在地,紧咬的牙关麻木,全身痉挛,脸上浮现不正常的酡红。
    “袭香春思荡,玉树横陈浪……”皇侯云瑞眯眼盯着卿尘,口里吟诵“花间赋”,忽觉自己的皇姐犹在旁边,赶紧闭口,遮嘴轻咳掩饰窘态。
    皇侯云蔚睇了他一眼,扭头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晕红,暗啐道:云瑞这个色……哪里学来的歪诗艳词,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此香名叫伽摩,以异域传说中的爱神为名,神话中爱神手持一朵怒绽的柰花,香气沾染的人如被魔力击中,定会爱上第一眼所见之人,”皇侯云瑞侧靠在扶手上,歪着脑袋,一只手支着下巴摩挲,眼露急迫的精光紧紧盯着卿尘,如视盘中餐,“本殿下要让他心甘情愿献身,我要看他‘为君体自陈,罗帐同销魂’的模样,哈哈哈哈……”
    皇侯云瑞欢畅的笑声,让如困兽挣扎的卿尘头皮一紧,愈加感到艰辛,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他大口地踹息如濒临溺毙,渴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绝望涌上心头,他颤抖着深深呼吸,把心一横,用力闭上眼睛,准备用尽最后的力气咬舌自尽。
    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响,一双墨蓝革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衣袍抖动垂落,披风下摆铺在地,一双白嫩的小手伸到他面前。
    卿尘艰难地抬起头,一张脂玉雕琢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剔透的眼睛亮若晨星。
    “殿下……”
    您来了,我终于等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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