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神域：黑白》尸皇古陵篇第二百八十八章黄昏的双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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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绝望的开端，是某一天的清晨，混沌的神邸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源暗所寄宿的一部分，那在黑暗中不断摸索战斗的混沌之躯，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不再属于他自己。
    终日与恶魔战斗的神邸，也终于沦为恶魔。
    但是，他还有一丝清明，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如何旅行对于少女的承诺。
    他用斩神刀·苍月斩断了月穹的双腿，将她的身体钉死在众生之树的枝丫雕成的十字架上。
    尽管他满脸泪水，但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一切，如果世界终将迎来终焉，那么，至少拼上二人的性命，也要将这个终末的时间节点，尽可能地推延到推演中的希望之日。
    他们现在做不到的事情，等未来的某一天，一定有人能替他们做到。
    一定的。
    她低下头，眼眸里绽放出洁白的光焰，光焰燃烧着，构建出类似蔷薇的形状。
    她取出了自己的右眼，将它连同自己的双腿，一并流放到了虚空乱流之中。
    一颗种子，转交给未来的你们。
    一朵蔷薇，托付给未来的你。
    一缕魂火，在遥远的界外之地再生吧……带着我的愿望，成为新的神邸。
    她轻轻地开口，有些留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收回目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哥哥。”
    “嗯。”男人低着头，单膝跪地，脸上的表情隐藏在头发的阴影里，并不宽厚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身后悬着的九把长刀也跟着轻轻颤动。
    “我们下过很多局棋、玩过很多的游戏，也推演过无数的未来，所以我们一定不会输的，对吧？”
    “嗯。”他以手掩面，半张面孔泪流不止，半张面孔格外狰狞。
    苍穹神殿之外，数十位圣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这颗巨树与大殿，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创世神邸的陨落，亲眼见证那高高在上的不灭之火，消散在夜空之中。
    至于九族各片星域的诸世之暗与七尊源暗分身，有圣尊在拼死抵御、有帝君在奋战喋血，更多的生灵们，则是默默地等待着至高神明的出手。
    那对双生的神邸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他们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待了数以万计的光阴。
    如果那两位神明，能和九劫源暗之流同归于尽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侥幸没死，那也没关系，虚弱的创世双子，到头来还是免不了陨落的结局。
    数十位圣尊共同推演，最终敲定了这一出驱虎吞狼的计策。
    当然，还有黄雀在后。
    临阵倒戈的各族圣尊们，呕心沥血地推算了一切的变数与转机，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考虑到苍穹会输这一点。
    因为他们是不败的，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
    少女被荆棘束缚在十字之上，她扭过头，看着焦急地蹲在自己肩头的白猫，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我们再玩最后一个游戏吧，哥哥，特图。”
    “在我死后，将我们仅剩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去开创一个旷世棋局，以苍穹神殿为枢纽，名为‘主神系统’的游戏就此展开……”
    “但是，这些都有一个先决条件，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哥哥。”
    “第一，我要你斩断我构建而出的天道，让天地规则再无完善之日，苍穹万界再无新圣诞生之时。”
    “好。”
    “第二，我要你镇封万界，天地封绝，使得各族之间再无冲突的可能，彼此秋毫不犯，毫无干连。”
    “嗯。”
    “第三，我要让苍穹万界再无苍穹，任何与我们相干的事情，都将被掩埋在少数人们心底的尘埃里，所以……陪我一起灰飞烟灭吧，哥哥！”
    “可以。”
    “嘿嘿嘿。”少女笑了笑，没有回头，只是有些难掩失落地看着破碎穹顶外湛蓝的天空，喃喃道：“真是漂亮的天空啊……好想再多看一会儿，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呢。”
    “那些孩子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呢？”
    “哥哥，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呢？”
    月苍摇了摇头，整个躯体被阴森森的黑雾所笼罩着，似乎已经压抑不住自己体内肆虐的力量。
    月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特图，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然后远远离开，不要回来。”
    “喵呜——”肥猫哀鸣一声，有些不舍地蹭了蹭少女的脸颊，而后从她肩膀上一跃而下，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将她的音容笑貌全都铭记在心里，而后迈开步子，快速离开。
    偌大的破碎神殿里，只剩下了相对而立的两位神明，他们彼此对视着，彼此的眼里都充斥难以言喻的悲哀与眷恋。
    “哥哥，你的身体也快不行了呢。”她低头轻语，声音柔软，细如春雨。
    “嗯，快要被它夺走了。”他点头，将手掌按在了她的胸口之上，神色挣扎，缓缓道：“那么……开始我们的游戏吧。”
    少女微微一笑，整个世界都随之变得模糊了起来。“再见了，哥哥。”
    “再见了，穹。”他的手掌刺穿了她的胸口，从中取出了一枚洁白的勾玉，将之轻轻贴在自己的眉心，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当造物的双神合二为一，会成为怎样可怕的存在呢？
    失魂落魄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大殿，抬头望天。
    寂空万里。
    那一天，同时驾驭着混沌与虚空的神邸，在众生巨树的顶端挥出了一刀，目光所及之处，天空一分为二，露出了天幕之后漆黑的混沌领域。
    他抬起手掌，任由整座苍穹神殿被混沌领域吞噬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而后悠然转身，身后九把长刀飞射而出，眨眼间降临在了九片不同的星域，在男人一挥之下，九劫之七，尽数镇封，无数诸世之暗，灰飞烟灭。
    男人收回目光，平静地看着包围了众生之树的数十位圣尊，目光冰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伸出两根手指，并指如刀，轻飘飘地挥出了三下。
    天地封绝。
    天道崩残。
    再无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