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猎者》第十二章超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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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猎人们开始向着病木林的内部渗透，期望着搅乱天灾们的布局，以制造足以逃脱的空袭时，血色十字军的部队――一支有着400名士兵的劲旅，已经横穿过斯坦索姆的西南区域，越过了曾经用来管辖平民进出的学徒区，向着胜利之门的方向挺进。
    这支血色的部队中，没有任何人发出过一声叹息或抱怨，也没有任何人曾经因伤势而闷哼过一声，纵使一路行来，他们碾碎了一切敢于阻挡在行进前方的障碍――无论那是一头落单的僵尸，还是由食尸鬼群和一两头憎恶组成的标准战斗部队――血色十字军的战士们手擎着长剑，握着猩红色的圣光，捣毁一切与自己不同的活物或死物，每个人脸上都仅仅只剩下淡漠，仿佛拭去铠甲上的灰尘一般理所当然。
    十字军们甚至没有因为前进的路线上的阻碍而稍有停顿，部队始终维持着和从血色军区出发时近乎相同的速度，从斯坦索姆的南城一头扎入了广袤的病木林之中。
    一天后，这支从不曾因为减员而有所停顿的血色十字军的首领，斯坦索姆血色十字军的总指挥――大十字军索达汗，双眼放着猩红色的血光，盎然伫立在一座小小的土丘上，?望着远方那些冉冉升起的，犹如炊烟般的墨绿色的瘟疫蒸汽，因疏于保养而略显苍老的脸上扯起一丝嘲弄的狞笑。
    他转过身，又望向了自己身后的部队。
    这一次，大十字军的眼里闪过的，是一抹得色。
    战士们静静地端坐在地上，井然有序地吞咽着食物和饮水，除了喉头因摄食的动作而响起的声音外，没有一个人发出过一点异样的声音，仿佛只是一群无法说话的羔羊。
    ……或许连羔羊也没有这样安静过，那些小生灵们总是会发出咩咩的鸣叫。
    而这些人……也许只能用机器来形容吧？
    毕竟，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显得那样无神，
    不过大十字军却相当满意军队现在的这种微妙的情况，虽然为了追求铁血的军风而牺牲了一部分战士，但这支军队已经达到了他所期望的状态。
    回想起打造这支死灵部队的过程，即使是索达汗，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是的，死灵！
    这些披坚执锐，铁血而又无情的战士，即使他们从未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甚至不能被称为生物了！
    他们只是一群徒披着人类的皮，掌握着变异而扭曲了的圣光力量，仍然坚信着自己的正义和人类的身份的亡灵而已。
    提里奥.弗丁曾经问过一句话，是什么令血色十字军变成了他们所一直对抗与战斗着的东西？
    索达汗说，是我。
    然后他会补充道：以及骄傲和偏执。
    其实索达汗本身就也并非人类，他真正的身份，是燃烧军团的恐惧魔王一族的精英，一头名为巴纳扎尔的恶魔领主。
    多年以前，尚是天灾的一名将领，同时听命于燃烧军团的主帅基尔加丹，以及巫妖王耐奥祖的巴纳扎尔便曾经利用一场混乱潜入斯坦索姆的血色十字军区，刺杀了十字军的最高首领大十字军索达汗。之后，他剥下了对方的皮肤，吞食掉下面的血肉与骨骼，伪装成了大十字军，窃取了这个天灾前线基地最大敌人的指挥权。
    然而，当时身在诺森德的天灾总参谋长克尔苏加德，却命令他继续扮演大十字军的角色，努力与斯坦索姆的天灾势力达成一种平衡的对峙。
    沦为巫妖的大法师需要活生生的血色十字军。
    天灾军团需要一个鲜活而又丰富的样本仓库，用来研究它们最可怕的敌人。
    而远在不知名的位面遥控着艾泽拉斯和德拉诺战局的基尔加丹，也一反常态地对克尔苏加德的这一逾越本分的要求保持了缄默。
    原因相当的简单：
    无论是克尔苏加德还是天灾军团，甚至是燃烧军团本身，对圣光――这种原子一种名为纳鲁的高贵而奇特的种族的力量――都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惧怕和垂涎！
    要知道，燃烧军团的主宰，青铜巨人萨格拉斯就是依靠着这种力量击败了燃烧军团中的绝大多数种族的。所以对于混乱而邪恶的恶魔们，以及因为依附于恶魔而诞生、存在的天灾们，都在疯狂地痛恨着这种力量的同时，也在不停地尝试将这种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种带有自毁倾向的追求，带来了很多对于天灾和燃烧军团来说……很不和谐的产物。
    比如传奇武器灰烬使者。
    如果不是天灾的部队运输的这种来自北极大陆诺森德的特产金属――上古之神约格.索隆之血所炼化而成的萨隆邪铁锭，莫格莱尼他们是不可能制造出灰烬使者的。
    索达汗――或者说巴纳扎尔――服从了这个命令，带领着十字军们在斯坦索姆继续着与天灾之间的战斗。
    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两个重伤的士兵失踪。
    在这样一个四面环敌，没有增援，充满了绝望，只剩下对信仰的执着可以依靠的地方，战死，甚至因被传染瘟疫而被秘密处死，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血色军营的内部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多年后，当一些辛秘的消息被解封时，一些人甚至猜测，当年被克尔苏加德改造为人造人，想要实验圣光的力量，却意外弄出了萨满的闪电之力的素材，那名名为塔迪乌斯的圣骑士，也许就是巴纳扎尔送给克尔苏加德的礼物之一。
    事情一直持续到堕落的阿尔萨斯登上冰封王座的那一刻为止。
    可以说，在阿尔萨斯戴上封印着耐奥祖灵魂的王冠的那一刻起，天灾军团和燃烧军团已经从事实上决裂为两股势力了。
    虽然当时还没有演变为后来那种，在北方那座小小的、名为奎尔丹纳斯的岛屿上上演天灾军团、燃烧军团、蓝龙军团、邪精灵、血精灵、破碎残阳、纳加和冒险者们之间进行的无差别pk大赛的情况，但作为以狡猾和阴险著称的恐惧魔王一族的精英，巴纳扎尔却必须决定自己下一步的立场。
    在考虑了种族的利益后，已经渐渐进入大十字军这个角色的恶魔做出了一个看似愚蠢但其实更加聪明的决定：
    单干！
    作为最为邪恶而又混乱的恶魔种族之一，恐惧魔王同样垂涎着圣光的力量。
    而巴纳扎尔却已经开始掌握到一种不同于克尔苏加德的方法，使他在巫妖大法师还沉浸在对原理的研究中的时候，便已经通过一种粗糙而又近乎可笑的方式掌握了这种力量。
    说来简单，他的方法不过就是从根本上坚信自己是一名人类，是一名信仰圣光的高贵的血色十字军战士，是一名代表了正义，并拥有审判的义务和权利的正义人士。
    恐惧魔王开始不停地杀害并改造自己身边的部下，将他们变为一种奇怪的、并未能意识到自己身份的亡灵，让血色的战士们依然坚信着血色的旗帜和圣光的信仰，以此来骗取神力，然后通过特殊的方式转化为可以外放的能量。
    恐惧魔王的做法和血精灵们不谋而合。
    他坚信自己已经获得了成功，甚至决定开始欺骗自己，忘记恐惧魔王的身份，把自己真正当作大十字军索达汗来骗取圣光的力量。
    一个能够施展圣光的恶魔？光是想象一下，巴纳扎尔就觉得被藏在尾椎骨内的尾巴在兴奋地乱晃！
    虽然缺点是可能要迷失自己的本性……但，身为混乱而任性的恶魔中最狡猾的一族，巴纳扎尔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无论是供职于天灾军团的大部分精英，还是投入艾泽拉斯大陆一方，站在部落的立场上和原来的同胞们玩儿命的瓦里玛萨斯等人，恐惧魔王一族都具有一个最基本的信念：
    绝不把鸡蛋全都砸在同一个篮子里！
    狡兔尚且三窟！
    无论是燃烧军团还是反抗燃烧军团的势力失败，恐惧魔王一族都会继续存在下去，甚至利用他们天生的狡诈和无耻，活的滋润无比……
    所以对于成为一个虔诚的圣光信仰者，巴纳扎尔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抗拒的。
    不过是在一个新的篮子里投入一枚鸡蛋罢了。
    当然，为了生存下去，他仍然需要执行一些克尔苏加德和基尔加丹发布的命令。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部下来到了病木林，执行天灾军团交付的任务，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军队是否能够在战争中使用那种有些变味的圣光的力量。
    当然，他也早就和斯坦索姆的天灾前线总指挥瑞文戴尔男爵打好了招呼，这样他才能放手让这些依旧认为自己是人类和虔信者的血色军人们将一路上遇到的任何阻碍都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甚至为了不让他们产生怀疑，而有意地“挂掉”一些人――他们将作为样本被送上克尔苏加德的解剖台。
    不过巴纳扎尔认为对方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法师太过迷信原理与本质的组合，巫妖固执地认为只要掌握了原理就一定能不借助纳鲁的评判来掌握圣光，但巴纳扎尔觉得，以一个恐惧魔王的眼光来看待的话，圣光的力量无疑来自于虔诚的信仰，是心灵和精神的力量，对肉体的依赖性实在太小。
    而如果鲁子妖知道的话，恐怕就会用一句：“连数据包的传输都没有意识到，就妄图通过分析客户端代码来解读服务器端的源程序般可笑”来评价克尔苏加德的研究了。
    巴纳扎尔的方法更像是加了破解版补丁的应用软件，虽然无法通过服务器端的严格认证来得到官方的服务，但自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巴纳扎尔也必须小心地应付着这些被改造掉的血色十字军，他不能让他们产生任何质疑，一旦骄傲和偏执的心出现动摇，那么这些他精心培养起来的士兵便会迅速土崩瓦解，沦为一群最普通、最低端的骷髅或僵尸。
    恐惧魔王们都是玩弄灵魂的一把好手，但欺骗灵魂也是需要很小心翼翼的。
    一个弄不好，到手的东西就会变成一钵飞灰……就好像破解版算出的序列号不小心放到了官方网站上去升级，除了把自己的软件弄得不能使用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就现在看来，他的老本行技术还没有生锈。
    心情大好的巴纳扎尔抬起手来，示意部队继续赶路。
    恐惧魔王不认为现在是和天灾军团翻脸的机会，他要等，等到足够令天灾在斯坦索姆的势力出现崩溃征兆的混乱出现。
    在那之前，他不会违背天灾或燃烧军团的指示。
    反正他也不急于掌握圣光的力量，只要手里的部队握有圣光这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