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骆传:繁花似锦终归处》正文第一百六十八章上街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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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芊芊欣然点头:“就依妹妹的,出去走走也能解解乏。”
    困在东阳王府二月,除了听命行事,她便终日把自己锁在房间,东阳王府门第高贵,那里头的女子个个都是头顶向天的,且她一名门下客便也不好与她们多有来往,想来她好久没有出门散心了。
    “那好,姐姐等我换身衣裳我们便可出门。”傅骊骆淡淡扫了眼眉眼舒展的谢芊芊,方打身去到屏风后换装。
    秋棠和蔓萝亦跟着上去伺候。
    “把十子宝嵌湘柜里那件绢金线的海棠花夏衫拿来。”傅骊骆星眸婉转,背过身去吩咐蔓萝道,那件海棠花的夏衫她只穿过一水便搁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那件衣裳平时穿起来看着太华贵了些,她总觉得太惹眼了。
    但今日不同往日,她便要惹眼才是。
    纵归要艳丽些,那些个蠢货才会跑到她跟前来跃跃欲试。
    傅骊骆杏眸微凝,一丝狠厉在她眼底划过。
    稍纵即逝间又平静无波。
    “今儿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难得见小姐穿那件衣裳。”蔓萝浅笑着回身去取。
    不一会儿的功夫,傅骊骆便梳妆好了。
    刚站起身,几名婢子连着谢芊芊都围了过来。
    “小姐果真是仙子下凡啊!”
    “太美了!”茹茗伸手去拂傅骊骆垂至腰际的青丝,满脸艳羡道:“我家小姐颜色姝丽,怕是九重天上的仙娥也比肩不得,倘或窦大将军看见,怕是要看痴了去。”
    傅骊骆轻哼一声,脸上宛若红霞过境。
    说来在拿窦骁扬跟前,她着实还没有精心装扮过,在她看来,人的外表不过是一层皮囊,假若心有灵犀情深切切,纵算是貌似无盐,也是无碍的;倘或不是真心相待,纵使容色再美,亦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只怕那时物是人非,终是落个两看相厌的下场。
    思及此,她倒也释然了。
    只是今儿她这般盛装打扮,为了不过是钓大鱼上钩。
    兰花交底的靛蓝衫裙,纤纤柳腰系着同色丝带,绸缎般的鸦发全数披下来,只簪了根极素雅的红玉髓骨钗,配着耳上坠着的红玉耳饰,傅骊骆整个人美的好似仙姝。风眼斜挑,樱唇嫣红,眉侧一点红痣更增几分风流之态。
    谢芊芊忙的过去挽她的雪臂,由衷的夸赞道:“知道妹妹是个极标致的,纵是平常那些极清雅的衣裳也难掩妹妹之绝色,如今这稍加一打扮,果真叫人移不开眼去。”
    “姐姐何时也学的这般滑舌起来了,莫不是跟这一群丫头们学的?”傅骊骆面色微醺的转身,正欲拉着谢芊芊出门,只见院内主事的洪嬷嬷,携了李嬷嬷半撩了帘子来报,“大小姐,窦大将军来了,正在前厅吃茶候着您呢!”
    “妹妹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也无妨。”谢芊芊浅笑着轻推傅骊骆的身子,示意她先去会客。
    傅骊骆轻笑着颔首:“芊芊姐姐坐着吃会茶,我去去就来。”
    那窦骁扬来的正是时候,她可有一肚子的话儿要问他,心想着,傅骊骆便匆忙出了门子。
    穿过西道上的簪花游廊,傅骊骆撩了帷幔帐子便上了台阶,与她神色急切不同,窦骁扬正气定神闲的在吃茶。
    傅骊骆看的生气,不觉便拔高了音量提步上前冷哼,“窦大将军真是好胸襟!令妹都要被送进那油锅里头煎了,你倒好,竟这般悠哉游哉的在吃茶。”
    她怨他没有及时把窦媛定亲的事情告诉自己,也看不惯他这般舒然的样子。
    “兮儿。”窦骁扬伸手捉傅骊骆藏在纱袖里头的柔荑,凝眼去看她粉颊上的薄怒,忍不住亲了下她樱红的小嘴,旋即退后一步打量了她数秒,方笑出了声:“美人似玉,但在我看来玉却不及美人半分。兮儿,你便是生气也这般的好看。”
    “你...”傅骊骆气噎的抬眸去看他,一双水眸好似氤氲了一层雾气。
    都什么时候了,眼见她生气了,他竟还这般不正经。
    见傅骊骆这副心生不悦的模样,又听她刚刚那番埋怨的话儿,窦骁扬知她是因窦媛的事儿对自己有了怨气,打眼从她身上撤了视线,窦骁扬沉眉拉她坐下,“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定是不会让媛儿嫁进慕容国公府的。况且这个时候,怕那慕容靖宇也无心顾及他儿子的婚事,便是东宫被拘的那位,就够他和东阳王两人忙活的。”
    “那七哥儿送去东阳王府了么?”
    “今儿一早就送过去了。”窦骁扬放下茶碗,如墨的眸子暗沉,“你是没看到宇文明雍那副阴狠的样子,只怕宇文景逸站在他跟前,他指不定要怎样活剥了他。慕容靖宇是宇文明雍的好岳丈,时下宇文景逸虽被褫夺囚禁于东宫,但总归他人还没死,不把宇文景逸弄死,慕容靖宇哪里有心思顾及旁的!”
    那慕容靖宇和宇文明雍与宇文景逸斗了那么久,现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把宇文景逸拉下了马,他们岂会容宇文景逸活着!纵算留那宇文景逸活口亦定是让他生不如死。
    听窦骁扬这么一分析,傅骊骆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抬眸对上窦骁扬的双眼,傅骊骆又凝着亮晶晶的眼睛沉声道:“既这么说,那便多搞些事情让那慕容楚瑜应接不暇吧!”
    “兮儿,你切莫为了媛儿的事情铤而走险!”窦骁扬站起身拥她入怀,嗅着她鬓间的馨香,他郑重的轻声道:“媛儿的事情我会筹谋着,你千万注意自身安危。”听她的语气知道她定是有了谋算,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以身涉险。
    心里似有暖流淌过,傅骊骆红着脸儿从他怀里抽身,莞尔一笑尽显娇美可人:“媛儿那般窝在府里也不是办法,没准会闷出一身的病。后天是魏国公府二小姐祝少卿的生辰,她前几日遣人给我下了帖子,想必媛儿妹妹也收到了她的帖子,素闻魏国公府门庭美景美不胜收,那满庭的景致更是胜过了江南别院,倘或媛儿妹妹愿意去走一走,权当散散心也是极好不过的。”
    傅骊骆本想上门去探望那窦媛,但转头一想便觉不妥,且不说她们生了龃龉她抛不开面儿,纵算自己抛开面儿上府去探窦媛,那窦媛没准非但不领情,还保不定以为自己是前去看她笑话,那样到头来,只会让她们姐妹间的矛盾深化。
    倒不如趁着祝少卿生辰宴席,自己届时再找机会同她叙叙话儿。
    “兮儿说的很是,待我回去劝劝她。”窦骁扬颔首称是。
    自从窦媛知晓自己被定了亲事之日起,她便一直郁郁寡欢,算起来已有半月未出过房门了,这样下去总归不好。若能跟深闺好友谈谈心,或许整个人的心绪便能大好。
    窦骁扬不禁暗想。
    两人又说了好会子的话儿,眼看近午膳时分,蔓萝方上前来提醒道:“小姐,谢小姐来问您,你们还去不去外头的酒楼吃酒?”说罢,蔓萝还不忘用手臂撞了下立在廊檐下傻站的槿同。
    槿同懵愣了一下,随即又讪红了面庞垂目看地。
    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他心底蔓延开来,半凝着眸子去看走远的小丫头丰腴的身姿,他脸上的热浪一层盖过一层。
    轻咳了两声,槿同勾头苦笑。
    “呀!我倒把芊芊姐姐给忘了。”蹙了蛾眉,傅骊骆笑着打了一下跟前的男子,“都怪你!没的跟你说话说忘了,我原本约了芊芊姐姐去外头酒楼吃酒,时下自己倒先忘却了,实在该打!”
    听她蓦然提起谢芊芊,窦骁扬不免心头一紧。
    但想想那谢芊芊既与她私下交好,总归是不会对她使坏,他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少吃些酒便随她去了。
    正值夏日酷暑,晨起虽布了些小雨,但外头的闷热感丝毫未见降弱。
    两人乘了青帷马车前行,因天气炎热,傅骊骆便掀帘朝外透气儿,待转过第三个街道,她突然惊叫着去推身边打盹的谢芊芊:“芊芊姐姐,这就是九子街了,据闻那林府的大夫人就是在此人刺杀的....”
    傅骊骆似是不经意间一说,但挨着她坐着的谢芊芊身子却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绞着掌心里的丝帕,谢芊芊甚是烦躁的别过面去盖下窗幔,“外头光线刺眼,倒叫人睁不开眼了。”说罢她又闭目养神起来,但那乱颤的长睫早已出卖了她动荡不安的内心,纵使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掩饰不住。
    为了报仇,那两条鲜活无辜的生命终归是折在她手里。
    但她已没有退路。
    傅骊骆颦眉去看面色凌厉的谢芊芊,眼中已有万种情绪闪过。
    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那林府的大夫人李氏的死当真与谢芊芊有关。
    只是从未听闻过谢芊芊与林府有何恩怨,谢芊芊杀她到底意欲何为?
    还有林仙柔,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她为何会自缢在东宫?难道只是为了扳倒宇文景逸夫妇来为她姐姐报仇?
    无数个疑团在傅骊骆脑袋里盘旋荡漾。
    听着外头喧闹嘈杂的声响,小马车已渐渐停了下来,打马的小厮倚在窗下禀告:“大小姐,湘云台到了。”
    傅骊骆应声,又抬手去推身侧假寐的谢芊芊:“芊芊姐姐,到了。”
    “蒽。”谢芊芊伸了伸懒腰,不急不徐的从袖中取出一方白纱覆到面上,又腾出手帮傅骊骆覆上,不觉挑了眉梢道:“都是妹妹出的主意,这大热天的带着这么个东西怪不舒服的。”但说归说,她还是觉得带着面纱稳妥些。她是一介刺客,被路人瞧见了脸面总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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