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骆传:繁花似锦终归处》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掌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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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云台”虽新开不久,但盛名在外,纵是今儿这样大热的天儿,门庭依旧喧嚣热闹。青砖红瓦的五层小楼看着倒也别致清雅,着实把临街两旁的茶楼酒肆给比了下去。
    “两位女客,里头雅间请。”两人还未行至门边,已有热络的小厮迎上来搭讪,两人纵是都覆了面纱,但那通身的气派自是难掩舒华,也怪不得旁人眼尖殷勤。
    不仅是小厮们眼尖识客,便是酒肆两旁的行人亦纷纷投足朝两人看来。
    北奕民风开放,闺中小姐出入茶楼酒肆并不罕见,人们也习以为常,倒也司空见惯。但时下两位身姿袅娜,娉婷如仙的女子蓦然出现在了酒楼前,行人哪能别得开眼去!总要使劲儿瞧上几眼,方能对得起那颗蠢蠢欲动乱窜乱跳的心。
    傅骊骆抿唇凝眉挽着谢芊芊入内,她着实没有闲心思管行人野客的那点油腻心思。
    “两位小姐请上二楼雅阁。”一身量尚小的年青小厮打着掌心的汗巾引两人上楼,满脸堆笑着道:“两位雅客今儿是第一次上咱酒楼吧!两位来的正是时候,今儿小暑,店里专门预备了酸甜可口的红豆软汤,在这暑天用上一碗,那别提多舒畅了。稍后小的便端两碗给两位尝尝。”
    小厮长的白净看着倒也不碍眼,傅骊骆不觉轻笑着颔首:“那就有劳了。”
    两人在二楼右边第一间清室落座,小厮便笑着递上菜单:“松香鳜鱼,野芹糜肉丸,青笋鸡丁煲,三丝蒸竹荪,白玉牛肉膏都是咱酒楼的招牌菜,两位雅客看看要不要点来尝一尝?”
    傅骊骆点头:“你刚说的那几样听着倒很好,给我们点上吧!”从怀里摸出一沉甸甸的白银丢给小厮,她轻笑道:“多了的就算你的赏钱。”
    “谢小姐赏赐!小的这就下去传菜。”小厮眉开眼笑的弓腰称谢,又迅速打身出去,临走还不忘折回身来替她们关好门帘。
    傅骊骆挽手替谢芊芊斟茶,螓首微抬间,隔壁雅间传来阵阵喧哗,男子们油腻粗噶的嘶闹声袭来:“那小娘皮真是一水的滑嫩,被大爷我爱了一回便受不住的求饶,那腰那臀哪一处都是要了爷的命,你们是不知道,光听那声音爷就酥了。哈哈哈哈....”
    这公鸭嗓她甚是熟悉。
    正是慕容国公府的公子慕容楚瑜。
    她早先已派木七打探的清清楚楚,这位慕容公子每逢双数必来这“湘云台”吃酒耍玩。今儿小暑农历六月十二,她已料到慕容楚瑜会来。
    不成想她刚一踏上楼梯口,便听到了他那油腻粗噶的嗓音,巡视了一番二楼格局,傅骊骆故意选了他隔壁的雅间坐定,一则离的近方便听事儿,二则这雅间的位置好,纵然她稍后与他起了冲突,她也能及时的从门边不远处的拐角悬梯撤退。
    傅骊骆刚搁了茶碗,隔墙又好一阵嘈杂。
    众人哈哈大声,有人跟着附和:“听闻大将军府的窦媛小姐生的绝色,不知慕容兄届时娶了那等美娇娘,会不会也这般怜香惜玉,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一声大过一声的荤话儿透过墙缝钻进傅骊骆的耳膜,她骤然冷了眉眼,这帮腌臜货真真是下流胚子,贸然听着他们消遣窦媛,傅骊骆一时气的牙根儿都痒痒,恨不能冲出去撕了那厮的肉吃!
    打手斟茶间谢芊芊皱了眉头看向一脸肃然的傅骊骆:“妹妹要闲这里闹腾,我们不妨换到别处?”
    “不碍事!”傅骊骆淡笑一声,抬手去拂耳鬓处的碎发。她晴空辉月般的眼眸暗冷,心下却好似有火在烧。
    猛然端起白瓷碗里的冰饮,她仰头一口就闷了下去。
    “上菜咯!”小厮笑眯眯的端菜推门而入,从簸箕里把一碟碟散发着清香的菜肴摆上桌,小厮又朗声道:“两位雅客的菜已上齐了,两位请慢用。”
    说罢缩了缩肩,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芊芊姐姐,先用碗红豆汤。”傅骊骆递骨勺给谢芊芊,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她竟全然没了食欲。
    “想爷我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便是那大将军府的娇娇女嫁过来,我保证伺候的她舒舒服服的,许她十天半月也下不来床。”
    “哈哈哈哈哈...”
    荤话乍然响起,隔壁的雅室又是一阵爆笑。
    傅骊骆银牙紧咬,大力一郑,手心握着的竹筷便抛了出去,冷着声拍桌:“龌龊之徒!”
    “妹妹别听那些污言秽语便是!”谢芊芊从簸箕里拿出一双新的竹筷递给傅骊骆,忙劝诫道:“知道你与大将军府的媛儿小姐亲厚,为她打抱不平是对的,但隔壁那帮人亦不是好招惹的,纵算动起来手来,我们也不见得就能占了上风。”
    原道这谢芊芊刚在不经意间已知晓了隔壁雅间里众男子的身份,抛开其余人不讲,便是一个慕容楚瑜她就不敢轻举妄动。论起来,慕容楚瑜是东阳王宇文明雍的小舅子,她再清楚不过。她如今归附于宇文明雍手下,自是不敢轻易造次。
    傅骊骆正欲开口,先前那小厮又推门进来,手里握着一封信函,“有一位官人让小的把信转交沈小姐,不知哪位小姐姓沈?”
    谢芊芊伸手接过,朝面色微凝的傅骊骆看了二眼,她便径直卷开淡黄宣纸,看了看便起身请辞:“妹妹,姐姐有要事需现下离开,这....实在抱歉!”
    “没关系,姐姐快去吧!”傅骊骆笑盈盈的摆手。她早已看出谢芊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在这儿着实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
    还不如随她去了为好。
    午时刚过,天际竟愈发的暗沉。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展眉望着天边阴郁的流云,傅骊骆却不急不徐的自斟自饮起来。
    酒过三巡,隔壁雅间越发的热闹起来。
    慕容楚瑜红光满面,越说越得意,全然不顾在座的沈涧博与已故的林仙莹的情面,仰头闷干了手中的酒碗,他又笑嘻嘻的扬声囔道:“林府一死就是两个人,想那宇文景逸再嚣张也是个断了翅膀的雏鹰。不过话说回来,他就算是死了也合该知足了,那林仙莹和祝少司是何等的美人,哪个不全是给他宇文景逸暖床的!温柔乡他算是占尽了哈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怜了那林府一时间闹个家破人亡....”有人唏嘘不已。
    “那林二往昔一副清高做派,现如今还不是成日留恋勾栏瓦舍不能自拔。”一沙哑嗓音的男子跟着附和,又道:“据闻他夫人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也没能留住他的心,那林二没天没夜的把自己灌的死醉,真是可怜了他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
    傅骊骆如玉的小脸微沉,她竟不知林寒睁堕落到如此地步!
    但转念一想,她亦能理解。好好的一个家,短短半月间便暴毙了两位至亲,凭他是谁都会接受不了。
    “李传玺你个怂包!合着到如今你还惦记那林二的娘子呢?”有醉汉拍着桌子大声囔囔,又噶笑着出着馊主意,“想来那林二是个没志气的,你不妨趁着他夫妻二人离心的空儿从中周旋进去,没准到明年的这时候,你也能让那美娇娘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爆笑。
    那叫李传玺的人陡然间就讪红了面皮,摊了摊手,他只笑嘻嘻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便是那女子与林二和离后同意嫁于我,我也不消的看她一眼。一个嫁过人的破鞋,我看着就嫌脏!”
    傅骊骆在心里鄙弃那些个小人。
    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竟还在这大言不惭!
    隔壁雅室内,沈涧博揉着阵痛的眉心起身告辞:“沈某身体不适需先告辞,来日有机会再请诸位吃酒,还请各位担待!”
    他心里悔不当初,他好好的一个清白公子为何要与这起混不吝的龌龊之徒私交来往?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他实在是恶心的紧。但口头上的客道还是要的,不然得罪了阴狠毒辣的慕容楚瑜,非但他自己没有好果子吃,怕是连长兴伯爵府也要跟着受连累。
    “沈兄若是身子不适那就先去吧!我等弟兄还要喝上几回。”慕容楚瑜打着圆滚滚的身躯凑上前去,打着饱嗝笑的猥琐:“听闻豹子街的衡春苑新进了几位小娘皮,是打南边花船上采买来的,据说那脸蛋儿个个嫩的跟豆腐一样,本想带着沈兄一起去乐上一乐,谁知你竟没有这福分。”
    “沈兄不去,我等去啊!”众人肆意高喊着附和。
    沈涧博陡然冷了面皮,扯了把鸦青色的衣摆便推门出去。
    傅骊骆凭窗而立,透过阴雨绵绵的天际,她定着眸子往下去瞧,一穿杭绸直缀,头簪七宝珠的劲瘦男子,正打南边停靠的高檐大马车上下来。他左手拿着折扇,右手微蜷的缩在手袖里头,映着酒肆廊前红彤彤的灯笼,傅骊骆把他的眉眼看个清透。
    是宇文景焱。
    想不到他也来了这“湘云台”。
    琉璃浅眸暗闪,沉思间她突然心生一计。
    对着墙角处的半圆镜理了理衣装,从手袖里拿出先前取下的面纱覆上便开门出去,纤影灵动纤纤,她人已到了隔壁的纹竹木门前,葱指一推,她袅娜的身姿便登门入了室,朝个个面色迷醉的男子看了一眼,她径直走到脸色黑红的慕容楚瑜跟前,鄙弃的瞥了他一眼,她不禁娇斥道:“你,就是慕容楚瑜?”
    她嗓音本就绵软婉转,如此一拔高怒斥,倒有一种娇憨清冷的慵懒味道。
    在场的众人都懵了一愣。
    好灵动纤巧的小娘子!
    便是白纱覆住了她的面庞,他们亦能猜想到,那面纱之下该是如何的绝色!
    慕容楚瑜本就是个顶好色之人,骤然见了这样一位柳腰花态的小女子,站在自己跟前喊他,慕容楚瑜早已不知云里雾里,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了。咽了咽口水,他眼神迷醉的朝傅骊骆扫视一番,舌头竟激动的打起了结巴,“本....本公...子就是....慕容...楚瑜,敢问小娘子是....”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的一声。
    众人惊了一愣,忙打眼朝慕容楚瑜看过来。
    只见他已被扇的坐在地上,黑红的脸面上赫然一道五指印。
    众人又懵呆的看向立在桌旁一脸淡然的女子。
    女子杏眼莹亮,蛾眉柳腰,整个人婉约的似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娥。
    谁承想她竟出手打人!
    慕容楚瑜本就喝的半醉,蓦然被人当众扇倒在地,或是觉得抹不开面儿,喘气间他陡然就暴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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