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贵妃起居注》05卷花落重生灯再红第两百九十一章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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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汀年还是三五天才去请一回安,整日的不出门,偶尔才去正殿,大多时候是太孙自己来后罩房,起先他总召她,她却不是次次都来,后来他也懒得召,想见她就自己走一趟。
    两人共处一室久了,沈汀年的戒心也日益放松,他在的时候会觉着时间过得快,有人陪伴总归是不一样的,一起看书,一起下棋,一起吃饭,一起睡……以至于他偶尔出了宫忙去了,某个瞬间她也会觉得空,觉得孤独,然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会心生欢喜。
    只不过她不觉得是思念他,只是需要他。
    自然也有拌嘴怄气的时候,气的他甩袖子走人,第二日又巴巴的过来哄她,每每都是他先服软,沈汀年自然不好意思端着生气,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小磕绊小闹大多是两人脾气冲一起的时候,他是强势的,沈汀年也吃软不吃硬,话赶话的时候她只会遇强则强,太孙吵不过她,急了又打不得,能把气的自己仰倒,而她就在一旁小下巴朝天丝毫不畏惧,一次两次的他冷静下来总是懊悔自己当时没发挥好,吵嘴这种事一定要吵赢了才舒服的。
    不管怎么闹也是两个人私底下的,不会在宫人们面前,就是陈落碎燕这贴身伺候的才能旁观一二,旁人是不晓得他们如何相处的。
    沈汀年明白,太孙对女人粗心,太孙宫里的女人伺候好几年的他都不记得人家名字,能叫上封号都算不错了,但对她却用心,不晓得怎么知道她不食辣,两人现在日常饮食就不会出现辣的东西,小田子也告诉她厨房每日供应的羊乳不用使银子也抢着送来,连御供的水果分到太孙宫也有她的一份,很多时候都是独一份的,连太孙妃和两位侧妃那边都没有。
    有时微不足道的小事才会触动人心底的柔软,沈汀年就是这样一点点被软化的。
    太孙储君的地位比之东宫太子都尊贵,而这一份尊贵是当今皇上给的,他日日把太孙带在身边,什么都手把手的教他,朝中肱骨之臣也渐渐接受了这位少年太孙插手朝政,更因为他多番作为,而心悦诚服。
    沈汀年两耳不闻前朝事,一心只过清闲日,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还有三天就是大年夜。
    菁菁从司衣局的绣房回来,身后跟着两位绣娘,特地为沈汀年试穿年夜宫宴的衣裳来的,早早就量身定制的衣服没有一处不合身,她们来一趟也就是讨个好,顺便得个赏。
    碎燕把衣服铺开时,眼睛明显一亮,“主子,好好看。”
    沈汀年一早起来就有些倦怠,强撑着在看自己的记梦册,听见她们进出的动静也没有被打扰,等碎燕过来,也只是淡淡的样子,“看着单薄,不御寒。”
    外间候着的两位绣娘听见声音对视一眼,心凉了半截。
    “主子要不先穿上试试?”菁菁也觉得这件襦裙很好看,上襦下裙,短而施腰,灵芝云纹没有多余的花纹修饰,可领口和束腰细带上都缀着小巧圆润的红珊瑚珠子,整体不会太过华丽,又非常的合宜。
    沈汀年倒也没有拒绝,而等衣服穿上身,那通身的气质就变了,她容貌偏冷艳,被衬托出了生动活泼,但是盈盈细腰又分外的撩人。
    她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有些满意,很低调,不是那种艳俗的大红大紫,也不是深沉庄重的深色。
    “好美啊。”菁菁高兴的时候,尾音就上扬,显然是被惊艳到了。
    碎燕却淡定了,她都惊艳惯了,一面喊了那两位绣娘进来。
    先一步进来的年纪稍大几岁的绣娘眼睛像是一把尺子,只瞧了两眼就知道情况了,“裙摆再收半寸,夜路湿滑,莫让左右的人踩着了。”
    后进来的还在睁大眼睛看着沈汀年,显然是没缓过神来。
    沈汀年转了身回到软塌上,也不急着换下来,碎燕忙了拿了狐裘长披风给她披上,屋里烧着红萝炭,并不冷,只不过怕新衣裳不保暖。
    “衣服不改了。”沈汀年有事情要忙,一句话打发她们走,菁菁再把人送出去,给了两人一个小香囊,里头装着碎银赏钱。
    碎燕敏感的察觉到沈汀年这几日都有些情绪,像是装着事,她透过开了一条缝的窗看了看外头,后罩房很安静,除了她们几个人,都忙活去了,要过年了到处都要刷洗干净,还有贴红,地面更是一日扫好几回,小田子领着人一大早就去外院干活了。
    “主子,是有什么事吗?奴婢瞧着你眼睛有些红,是昨夜没睡好?”
    沈汀年手里还摸着记梦册,最新的一次记录是三天前,她梦见仁武帝驾崩,太孙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以她这段日子对太孙的了解,祖孙俩感情深厚,仁武帝若是去了,他必定大受打击。
    让她情绪不安的是现下的仁武帝身体还算健朗,除了偶尔头风发作并没有太大的毛病,是什么致使他病重?
    她本来一心想着年后雪化了,太孙离京南巡带着她一起去,这事已经由礼部在准备行程了,可一场预见性的梦打搅了她的清净。
    “嗯,做梦了……”沈汀年没法对人说心事,也在思想着怎么提点太孙去注意一下皇上的身体,她翻来覆去的想,如果仁武帝的病重是人为,那明年太孙离京便是时机,她既想顺顺利利的去趟江南,又不想他日后为自己离京这件事懊悔。
    碎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从自己的角度去揣度一番,当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因为主子小日子迟了几日?奴婢觉着这迟了也是正常,寒莓她就从来不准时,有时候还迟半个月呢。”
    被拿来做例子的寒莓正在屋里躺着呢,天越冷她也越疼的厉害,天生的体质喝药也没有彻底调好,只是现在还能下床走动。
    沈汀年分神想了下她的话,不由得轻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清楚,想多了你们。”
    听她这么说,碎燕也是喜忧参半,倒是捧了热茶进来的菁菁,不知情的插句话:“是又要喝汤了吗?”
    每回伺寝之后沈汀年必用汤饮,几个侍女都不是榆木脑袋,时间久了自然心里明白,菁菁说完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脑袋。
    昨晚太孙过来吃了饭刚要留寝就被东宫来人传话喊走了。
    这人没留下自然不用喝避子汤。
    “以后说话注意点。”碎燕点了点她的脑袋,使个眼色让她出去了。
    沈汀年沉默一笑,笑完又不知为何想起自己梦见过怀孕流产的事,那拼命想要捂住肚子挽留的举动是出于为母者的本能还是她内心深处并不厌恶孩子……心口忽然被什么揪扯了一下,她难免低落:“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做错了?”
    碎燕不由一愣,想摇头否认,还是没能违心,实话实话:“奴婢觉着若是有个小主子,日后肯定会很热闹,小主子会争宠,小小的一只胳膊抱着主子的不肯放开,一定也是长着漂亮的大眼睛……一摇一晃的学走路,逗起来会笑,摔倒了会哭……”
    随着她的描述,沈汀年脑海里真的浮现出了那样一个小人儿,不知觉的重新弯了弯唇:“胖胖的,身上肉嘟嘟的……”
    “孩子小时候都是肉,哪哪都软……”
    两人说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碎燕期待的问:“主子,避子汤不喝了吧?”
    以太孙对沈汀年的宠爱,又来的勤快,早该有喜讯了。
    沈汀年回神,声音一下子冷淡无比:“我不想要孩子,你们若是……怀了我也不会生的。”
    怀了也不会生这话说的太过冷情,也绝了碎燕她们的心思,虽然汤药被动了手脚,沈汀年是会第一时间察觉的,可有些话说在前头,免得她们瞎费心思。
    “奴婢……不敢。”碎燕立马垂头认错,就在她视线扫动的时候察觉到窗外似乎有黑影闪过,她忙定睛去看,可窗缝不大,角度受限,她什么都没看见。
    沈汀年蹙眉,也好像听见了细微的动静,可屏息听了听,什么都没有,她侧头看过去,碎燕立马走上前把窗户打开,只有冷风灌进来,外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奴婢出去问问。”
    守在外间的菁菁也没有看到什么,菲菲去张罗午膳了,寒莓在床上歇着,再也没有多余的人了。
    “许是奴婢眼花了吧。”
    沈汀年嗯了一声,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去取那件青色绒袄来,衣服还算保暖,宫宴就穿这件吧。”
    碎燕便上前伺候着她换衣裳,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
    濮阳绪返回了正殿,没有立即进屋,他把手里拿的小玩意搁在廊下窗台上,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窗内案桌上摆放的一盆红梅。
    他定睛看了一会儿,搭在窗台上的手半天没动,等回过神来,手指冰凉,那凉意也似乎蔓延开了,他本能的握拳……濮阳绪大步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太孙宫,护卫跟上来之后,他没有什么情绪的吩咐:“传话给束泰,去琮王府。”
    因为沐休要约太孙殿下喝一杯而被无情拒绝的束泰刚晃出宫门,又被人叫住,理由是太孙要约他去琮王府。
    束泰很头疼,不是说不喝了,怎么要跑去琮王府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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