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贵妃起居注》05卷花落重生灯再红第两百九十二章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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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泰先出的宫,却是后到的琮王府,跟着的扈从抬着一坛子酒,原是取道拿酒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刚到前厅就见濮阳绪被琮王推着出来,琮王见他也来了,还抬着酒上门,当即就抬手捏了捏额角,头疼。
    束泰走近了,还想再问清楚,却感觉到濮阳绪现在心情很不好,暴躁。
    说的夸张些,带着杀气。
    “这……换个地儿?”这天在外头站一会儿不觉着,可呼吸的气儿都是呛喉的冷冽,束泰看看琮王,又试探的问道。
    琮王连外麾都没有披,就一袭常服,是得了消息才从后院赶过来的,他叹道:“我今天不得闲,后头闹着呢,你们自便吧。”
    大概是他语气透着股倦怠,眼皮下也是青黑,濮阳绪外泄的情绪收了几分,谁都有焦头烂额的时候,成了亲的琮王也不是从前了。
    深有同感的束泰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若不是心情不佳也不会找人喝酒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三个大男人竟在同一个坑里……
    濮阳绪不说话,转身往外走,背影瘦削,又有点不一样的气场,束泰快走两步跟上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琮王。
    琮王没什么表情,只是打了个手势,让他看好濮阳绪。
    行到大街上束泰自觉带路,去了一处热闹的地方,他们从巷子绕路后门进的,为了避人眼目,南城勾阑是朝堂官员都会大摇大摆进出的地方,但是濮阳绪从来没有涉足过,头次来还有些新鲜感,他压着情绪四下里打量。
    许是知道来的人不同凡响,引路的人规规矩矩的,过路的姑娘都纷纷让道,可依旧挡不住楼中喧嚣,寻欢作乐的男人们释放天性,奏乐声,歌舞嬉戏……四面环绕,压低声音说话根本听不清。
    进了香阁之后,濮阳绪展手让人除去外麾,屋里熏了香,又特别的暖,他不适应的摁了摁鼻子,束泰忙抬手让人去把香炉撤了。
    酒菜很快就上了满满一桌,束泰先饮了满杯的酒,等了一会儿才给濮阳绪倒了一杯,大敞间分里外,两人在内吃菜饮酒,隔帘外有伶人弹奏,声音不吵,却能刚好掩盖住他们交谈的声音。
    这样一处地方十分的适合密谈,也是一些达官贵人常来的缘由。
    束泰不吭声的连饮了三杯,才问道:“谁惹你了?”
    濮阳绪稍稍倾身与他碰杯,垂眼抿了口。
    “没事。”
    这是不愿意说了,束泰摇了摇头,不死心道,“不是说没空同我喝酒,要去陪人吗?”
    “现在有空。”濮阳绪倒也没有说谎,他现在就是空,心口都空。
    在今日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子嗣问题,就是太子妃耳提面命他也没有当回事,因为皇室不缺后嗣,皇爷儿子不少,太子儿子更多,怎么绝也不会绝了濮阳氏的后……所以没有就当时候没到,有了也顺其自然。
    “别说特地来陪我。”束泰哼道。
    “就是瞧你孤家寡人喝闷酒可怜,陪陪你。”
    束泰压根不信,两人喝完一壶酒,话就多起来了。
    “我也不是想孤家寡人,就是碰不上合意的。”
    濮阳绪扭头瞧他,不留情的取笑:“碰上了人瞧不上你,守多少年也白搭……”
    “哎,你这样揭人伤疤,就别怪我也不客气了。”束泰酒量好,一壶酒大半都进他肚子了,新开了一壶也是大碗大碗的干,濮阳绪小杯子一个,喝半天也没有多少量。
    “什么,没听清。”濮阳绪笑,不打击他了。
    束泰也笑,兀自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濮阳绪慢慢的抿口酒,眼睛看向窗口处失了会儿神,他从来不是藏着掖着的行事作风,偏今天做了回小人,偷听人讲话,虽然是无心所致,但是听完之后心里不舒服还能强压下去,最后怕被发现逃走了。
    束泰察觉到他的反常,知道一般的事情都会倾吐,唯有感情无法对人言,便陪着也不多问。
    “喝完这回酒,我就收了心了。”他说了句谎话。
    濮阳绪回头:“放弃了?白等这么多年……”
    “没白等,也没有什么值不值当,甘心乐意的事情,”束泰边说边笑,“我对得住自己的心。”
    濮阳绪听着心口堵,说不出的滋味。
    他亲自给束泰倒满了酒,拿杯子碰了碰,安慰的话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一口闷了。
    束泰笑笑,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需要安慰。
    而且濮阳绪连他心上人是谁都不知道,在这方面两人都默契,点到为止,他也不知道太孙宫里哪个女人什么身份,哪个女人最得宠……
    两人又聊了些朝堂上的事情,束泰才想起来还没问年后离京的事情,“你这回去江南,我不能随行,要不找琮王借一些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光是护卫队的人怕是不妥……”
    路途遥远,又涉及巡查民情,没几个得力的人随行是不行的。
    “嗯,年后再说了,现下还有些事情……”濮阳绪点了点头,酒劲上来他觉得身体乏的很,便往身后靠了靠,调整成一个慵懒的坐姿。
    束泰早就放松的半瘫半坐,他抬了抬下巴,看着新换上来弹琵琶的姑娘道:“听说是楼里的头牌,从来不轻易出来的,一掷千金的角儿。”
    显然南城勾阑里的人都很有眼力见,认得濮阳绪。
    半抱琵琶半遮面,美人长得好,眼神也非常的勾人,珠帘都遮不住那份媚态。
    濮阳绪转回视线,心不在焉的晃了晃酒杯,“庸脂俗粉……”
    “……”束泰痞笑着坐直,凑近他,“这还俗?那位惹得你喝闷酒的得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倾城绝色,搞得我都十分好奇——”
    濮阳绪眯了眯眸,眼神像刀一样刮得束泰摸了摸鼻子往后退回去。
    “这真的惹着……”他小声的嘀咕,又不怕死的提醒道,“我的殿下哎,你可别觉得我冒失,多管闲事,你那后宫……还不比东宫呢,这女人没脑子再闹也翻不出花来。”
    但是个顶个聪明的女人勾心斗角,寻常人真消受不起,至少他想想就头皮发麻,束泰甩了甩头,真心劝他,“要真是喜欢的,也不别太喜欢,真的……哪天人要是没了,也不会太难受。”
    “闭嘴。”濮阳绪越听越听不下去,还觉得他说的不吉利,人好好的怎么会没了。
    束泰估摸着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了,他犹豫半响,还是问:“真喜欢?陷进去了?”
    濮阳绪没理他,垂眼看着酒桌,漫不经心的转了转酒杯,他不想喝醉,还保留着一份清醒。
    许久,他声音沾染醉意,有些哑,“没太喜欢,就是想要她需要我,依赖我,再也离不开我。”
    “……”束泰一口酒卡在嗓子眼险些把自己呛死,这还不叫太喜欢……占有欲都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一曲了,未曾得到太孙半个眼神的美人失望的离开了。
    没多久,濮阳绪饮尽杯中的酒,站起来慢腾腾的整理了下衣服,许是醉意冲淡了情绪,他嘴角含了点笑:“我回了,你慢慢喝。”
    “不喝了,”束泰摇摇头也站起来,脚步比他还稳当,“我送你回宫。”
    ……
    夜色深浓,沈汀年也没有睡着,挑灯看书,只是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她侧头看向壁灯,做最坏的打算,就这几天把事情透给太孙,冒险是冒险,若是仁武帝出了事,太孙的处境好不了,除非他能越过太子,直接继承大统。
    想得越多,一时没有睡意,沈汀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身在其中无法独善其身,太孙的未来直接影响着她的一生。
    砰砰砰的拍门声在静夜里如雷震耳,值夜的菁菁菲菲吓得一个哆嗦。
    沈汀年坐起来,侧头去听动静,门开之后也只响起一道脚步声,其他人都在外头,连开门的菁菁菲菲都没机会再进来。
    等了一等也没人进来卧房,倒是花厅的座椅被磕磕碰碰出巨大的声响。
    沈汀年掀开被子下床时屏风外头忽然传来碎裂声,是杯盏落地了。
    她赶紧加快动作,绕出去看见濮阳绪拎着茶壶,垂头看着地面,好似不知道茶盏为什么会碎……沈汀年走近,蹙眉道:“怎么又喝酒了?”
    濮阳绪却不看她,只瞪着地面的碎片,“没有醉。”
    沈汀年何其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她以不变应万变,主动重新拿了个新杯盏,推到他跟前,“我替你倒——”
    “不用。”濮阳绪面色潮红身形不稳,一杯茶倒的桌上地上全是水,偏他还不自觉,等拿起杯子又因为手不稳洒了大半。
    好在茶水是温热的,烫不到人。
    沈汀年近距离淡定的看着他把一壶茶水都挥霍光了,才满意的咂了砸舌。
    她适时的去扶他,“都湿了,去换身衣服。”
    顺着沈汀年托着自己手臂的双手一点点挪移,到看着她的脸,视线终于定格,濮阳绪少许沉默,声音更哑了几分,透着委屈:“为什么要喝避子汤?”
    沈汀年身体绷直了,手上也用了几分力气捏着他,一时没有回话。
    濮阳绪语调却平静下来,“我没有故意偷听,就是从书房过来,想从窗口吓一下你……”
    她放下手,低下头去看狼藉的地面,嘴唇动了动,“我不喜欢孩子。”
    “说谎!”濮阳绪把水壶重重的丢到地上,砸的哐当响,整个人也因为气上头而踉跄,沈汀年伸手扶他,被带着撞到桌上才稳住。
    作者不是偷懒断更而是没能把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变成结婚日反而一朝回到解放前,最后单身快乐。很抱歉了,请谅解一下努力想笑着面对身边人和家人以及读者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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