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贵妃起居注》05卷花落重生灯再红第两百九十八章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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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汀年转头放下书的时候,听见花厅那边开门的动静,值夜的寒莓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的心口瞬间砰砰跳,飞快的滑躺下去,假装在软塌上睡着了。
    濮阳绪进来就看见白绒毯子下小小的一坨,他很清楚沈汀年睡姿豪放,喜欢压着他睡,绝不是这种缩手缩脚的。
    不晓得为什么单就看着这样一幕,他的心情就好,他就想笑。
    “蜷缩着不累吗?”濮阳绪在软塌边沿坐下,伸手把她的头转过来,微凉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上,沈汀年本能的蹙了下眉,睫毛颤的厉害。
    装不下去了。
    沈汀年睁开眼,在心里腹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搭理你的!
    濮阳绪手挪开,撑在她耳侧的枕头上,俯身近距离的看她,沈汀年的眼睛,清澈、清凉得就像是幽月湖的水。
    这一刻什么杂念也没有,什么顾忌猜疑,忌惮防备统统抛却脑后,他只想静静的看着她。
    气氛一点点的凝结,空气中好像是有化不开的浓情笼罩,沈汀年呼吸也渐渐困难,根本抵抗不住,她竭力稳住表情,胸口无法控制的起伏着。
    沈汀年抗住不了,“新年吉祥。”
    “生气了?”
    几乎同时开口。
    沈汀年故作大方:“没有。”
    “新年吉祥?”濮阳绪嘴角含笑,“今天没少说吧。”
    那必须是见一个人道一次,沈汀年都快对这句话麻木了。
    濮阳绪凝视着她,看着她挪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慢慢的笑了一声:“天冷,书房开阔不暖和,你只穿一件单衣,”顿了顿,“冷不冷?”
    沈汀年头皮都酥嘛,勉强道:“还好,没下雪,白天有太阳,天也很蓝……”
    没等她胡乱的说完,濮阳绪突然说了三个字,沈汀年身体一瞬紧绷,又缓缓的放松,应该说是真正的放松了。
    沉默了一瞬,濮阳绪缓缓重复,“我信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愿意相信你,而是我无法说服自己不相信你。”
    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荒谬的事情,搁在她身上,却没有那么难接受,反而在和琮王聊过之后,他还开始担心。
    “没有一个理由让我不信你,我那天还无法冷静思考,但是离开之后我就克制不住了,或者说,我偏心你,我自己都没有办法。”
    他语调温柔,态度诚恳,把自己摆的极低,示弱又不卑不亢,可打动人的就是这一份诚恳和示弱,他连太孙的那份体面和风度都愿意在她面前放下。
    沈汀年如何能不感动?要说相识以来,谁付出的多,她绝对不是理直气壮的那个,图他的人,图他的钱,唯独没有将心比心……到如今,不知不觉的在意他,放在心上了,而对方肯包容接纳,真心待她,还不知足吗?
    她张了张口:“我……”
    “你不用承情,也不用负担,”濮阳绪握住她的肩膀,认真道,“年年,你我都清楚,我们不是寻常人,我的出身就注定了我当走的路……我以前也任性过。”
    任性的不想要被这座皇城束缚,可后来……
    “有一回我回京路上登山赏景,见过千山落日,繁花铺锦,才开始为自己思量,活着走一遭,到底是要什么。”
    沈汀年的心跳动的厉害,绒毯底下的手心里也泅了一手的汗,原来她初见濮阳绪的那日,他从山上下来就决定了走当走的路,而她也是那时候下定决心要脱离沈家,她想要自由,为自己活着……
    “你想要什么呢?”沈汀年的语调不自觉的轻轻扬了上去,她眼里闪着光,开心到有些慌乱。
    濮阳绪声音低沉:“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如何能数算,而想要的人,只你一人,我……”
    “好。”沈汀年一个字截断他的话,濮阳绪愣了下,她伸出手来搭在他双臂上,“说过的话不能忘,我记性好,会记一辈子的。”
    顷刻间,濮阳绪低下头,嘴角漾着笑意,“嗯。那现在是不是该你说了?”
    沈汀年小声的嘟囔:“我说什么呀,我又没有什么衷情要诉。”
    “狠心鬼!”濮阳绪腆着脸说到这个份上,都换不到她一句‘我心悦你’,他泄气般叹了声,“那你对我好点好不好?”
    说完还幽怨的瞥着她。
    沈汀年绷不住的笑出声:“好。”
    “欢喜吗?”
    “嗯。”
    “我亦欢喜。”
    沈汀年咬了咬唇,“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嘛……”
    “以后如何?”
    “励精图治做个好储君,温柔体贴做个好夫君……”沈汀年见他眉头轻挑,眼里流露出了坏心思,到嘴边的那句话就说不出口了,羞恼的别过脸去。
    “怎么不说了?”濮阳绪克制着冲动,手上突然卸了力道,整个人压着她身上,“我听着呢。”
    “唔——”沈汀年被压的闷亨了一声,面如霞色,难得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不服软的,要同他闹,就是喜欢他的亲近也会故作矫情,欲擒故纵,半推半就,可眼下没有,她温顺的闭着眼,抿着唇,眼睫颤动的如蝴蝶的羽翅。
    这样的改变叫他心口衮烫,血液沸腾。
    “年年,你真可爱……”低沉的嗓音落在沈汀年耳中,却带上了炽热的温度,濮阳绪蹭了蹭她的脸,下榻把人抱起来,就几步路也等不及,情不自禁的就亲着她,沈汀年也没顾忌还有值夜的侍从在候着,这后罩房半点不隔音,她主动的攀着他的脖子,把自己送的更近……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是一点就着,加上沈汀年格外主动,濮阳绪被撩波的方向都找不到,两人在花厅里打了好几个转,期间险些把拦路的屏风撞倒……深吻的彼此都喘不上气了,濮阳绪难耐的把人放在了桌上,怕她磕到脑袋,还伸手垫着她后脑处。
    沈汀年觉得硌得慌才意识到自己在花厅,“不行,这……”
    濮阳绪明白她的想法,这一夜许是帐内春风过于融融,濮阳绪在晨光熹微时总算舍得入了那沉沉梦乡。
    梦里是起伏连绵的苍山怀绕,他一人闲走,赏景看花,从朝日东升,到烈日悬空,再到星河倒挂,不知疲倦的走了许久,可那群山太大,他走不到尽头,直到他在山林深处看见一座孤坟,走近才发现有一人立在坟前。
    濮阳绪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是怎么了,竟如同识得那人一样,快跑而去,从背后抱住了那人。
    天旋地转,二人倒在了草木丛里,一阵颠龙到凤……情到浓时,他听见那人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绪哥哥。
    濮阳绪猝尔醒来,口干舌燥,满头的汗,而沈汀年睡得正酣,不知道是不是也口渴,无意识的添了添唇。
    他轻手轻脚的挪开身子,从床上下来,一面觉得这梦稀奇古怪,一面又忍不住细细回想梦中的情形。
    太真实了,他从未做过这样真切的如临其境的梦。
    ……
    寒冬九尽之后,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束泰进太孙宫同濮阳绪禀述御街失火,幸得提前防范并疏散了两坊所有住民,无人死亡,只少数救火之人受了轻微的烧伤。
    新年之后忙于改税制而连续三番撤换税使与群臣角力,以至于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的濮阳绪从案前抬头,“为何还是会失火?有人纵火?”
    明令禁止上元节那日不能燃放烟花,花灯也要严加管制,为的就是断绝火源,他还特地嘱咐过,调城防营的将士去御街巡街,可千防万防,还是失火了。
    “没有,我亲自彻查的,是摆放的花灯无故自燃,”束泰也觉得这事真的稀奇,“据目击者所言,花灯着了之后,一阵风恰好把它吹到了另一旁的锦缎铺子里……”
    无故自燃……是天意,思及此处,濮阳绪指尖轻点着桌面,缓慢而笃定的道:“这事不用再查了,妥善安置受伤人员,这次大火造成的损失由我承担,你去找陈落商办此事。”
    束泰愣了愣,诧异的看着他。
    濮阳绪把手里的奏报重新翻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一副云淡风轻状,“怎么,没听见,还要我再说一次?”
    束泰还是上下打量着他,“古怪,这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竟舍得出钱?”
    上次他们去城南勾阑喝酒,钱照旧是他出的呢!
    “滚。”濮阳绪厚赏了他一个字。
    束泰摸摸鼻子,按理说这损失可由户部拨款,朝廷出钱名正言顺,百姓对朝廷也会感恩戴德,他不觉得濮阳绪是会为了博名声而自己出钱。
    百思不得其解,遂不解就不解,先办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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