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贵妃起居注》05卷花落重生灯再红第两百九十七章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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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朝会开始的同时,后宫的正旦拜年礼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宫妃们都穿着新衣,有品级的穿的更为正式,衫霞帔,下着鞠衣,戴九翟冠,而没有品级的穿着就差不多了,对襟袄,头戴棕帽,全套的头面……沈汀年起晚了吃了一点粥就去了后殿与太孙妃等人一起参加。
    除了太孙妃戴着九翟冠,其他人都是黑纱棕帽,一眼瞧过去,差不多的身量,统一规制的常服,不同的各自的头面,沈汀年实在不想满脑袋插满了头饰,就显得略微朴实。
    因宫内并无皇后,坤宁宫空置着,后宫以娴妃娘娘为尊,内外诰命夫人都是先来拜娴妃娘娘,然后由娴妃娘娘领着众人去空置的坤宁宫,拜那里头供奉的先皇后真容图。
    宫外头来的都是侵晨而起的外命妇们,沈汀年没有瞧见琮王妃,应当是请了假,若不是她请不到也不想来,大年初一的要在寒风里不断的走路,又是下拜又互相恭贺新禧,她半点没有觉得欢喜。
    但是不管多么的寒意侵人,所有人按序鱼贯而入的行完礼,从坤宁宫出来,诰命夫人们还要去东宫朝拜太子妃,还有太孙妃……沈汀年她们是太孙宫的没有严格规定要去拜太子妃,但是太孙妃要去,其他人也只能跟着,反正折腾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趟了。
    等彻底结束,众人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到太孙宫,挨着沈汀年的陈语意好心的提醒:“今年没有去乾清宫朝贺……”
    沈汀年精神一震,是的,宫里拜年也是有讲究的,她们身为后辈首要就得给皇爷拜年,而且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陈语意只说了一句就自然的放慢脚步,拉开和沈汀年的距离,前头的叶氏姐妹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并没有察觉。
    难道皇上真的病重了?如此猜想着,堵了一早上的气消了许多,沈汀年自己也知道从昨晚到现在就确实很烦躁……
    与众人分开而行时,沈汀年单独走的是往正殿的路,赵婧仪被众人簇拥着而行,她突兀的侧头看向了沈汀年离去的方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感受到忌妒二字带来的伤害,今日的朝贺她以正妃之尊率领太孙宫众人,可那些诰命夫人的眼睛像是烙印在沈汀年身上一样。
    “太孙妃当心脚下。”
    走在她侧方的束又莲不冷不淡的提了个醒,两人眼神对上,又很快各自撇开,赵婧仪笑了一整天,脸都僵了,她望着自己前头的路,还是笑:“束侧妃才要慢行,路滑。”
    再走快两步就要越过她去领头了。
    束又莲轻笑道:“习惯了,我就喜欢走得快。”
    闻言,赵婧仪搭着身边侍女的手刻意放慢了脚步,心口炙烧的那团火叫她寝食难安,但是理智却牢牢禁锢着她的言行。
    束又莲慢慢也冷静下来,她心中燃烧的妒火丝毫不下于赵婧仪,甚至更甚,早上看见安然无恙的沈汀年,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沉不住气,明明昨晚安排的万无一失……带着满腔疑惑不解回到住处,没等她主动问,秦嬷嬷就把原委说了。
    “撞见了太子?”束又莲简直气无可气,“然后好死不死的那个掌灯宫女就被他带走了?”
    秦嬷嬷点点头,“算她沈氏走了运,回太孙宫的几条道都安排了人,偏就没逮到她……”
    束又莲冷哼一声,“蠢货,哪里是她走运,分明是有人在帮她!”
    “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你立马处理干净,那个宫女——”束又莲打断她,当即下了狠心,“绝不能留。”
    秦嬷嬷一时间没搞懂束又莲凭什么这么笃定,她压下疑问道,“娘娘放心,别说没人查这件事,就是查到那个宫女头上,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事实上没有等她们处理,那个宫女从东宫回来之后就自尽了,她自知一生已毁,也不想给受制于人的家人带去麻烦,干脆利落的寻了死。
    与此同时吩咐人去打听她下落的沈汀年并不晓得,那个走错的路并不是走错,而她的不苛责和怜悯之心让那个惶惶怯怯的宫女悬崖勒马,回了头,可只有沈汀年重新回到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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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要现在就换衣服吗?”
    沈汀年站在妆台前眉头深锁,听见碎燕的声音半响才抬了抬手,“换吧。”
    菁菁和菲菲忙也上前来帮着一起,她们很敏锐的感受到沈汀年现下心情比早上出去要好许多。
    情绪这种东西如果不遮掩就很容易知道。
    换完衣服就是吃饭,沈汀年也饿了,吃了足足一碗半的饭,然后端着汤叹了口气,举着汤勺替她填汤水的碎燕不明所以,忐忑的问:“主子,怎么了?”
    “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沈汀年以为濮阳绪会相信她,是她自己愿意相信对方相信,可一晚上过去了,说好的一起守岁也不来了。
    昨晚她处境那么危险,前有狼后有虎,也不见他出来英雄救美……越想越气,可气完又无奈,濮阳绪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与仁武帝比起来,她算是谁啊!
    眼看着沈汀年一会儿呼哧呼哧的喝汤,一会儿筷子夹菜,动作时而气呼呼的,时而有气无力的……精彩的叫她们几个人猜不透这究竟是在想啥。
    沈汀年反反复复的把濮阳绪从坏到好,从好到坏评判了数个来回,俨然没有察觉自己在干什么。
    茶水房里,菁菁端了吃食进来给不当值的寒莓,两人闲聊了会儿天,菁菁把沈汀年的异常小声的说了下,“晚上你当差注意点,感觉从昨天开始主子就怪怪的。”
    寒莓:“啊。”
    她一拍脑门,激动了:“情窦初开!”
    菁菁吓了一跳,一口白面馒头卡喉咙了,噎的直瞪眼:“唔唔唔唔?!”
    “没错了,主子喜欢殿下了!”寒莓看着同样激动的菁菁,大受鼓舞,“昨晚殿下没有消息传来,主子一晚上没睡呢,今早也不见陈公公他们来传话,主子能不气吗!”
    菁菁胡乱的挥舞着手,也不见眼前人帮她把茶水推过来,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生生把噎住的馒头咽下去了。
    “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我分析的对……”寒莓拍了拍她的肩膀,扫了一眼外头,压低声音,“这事得保密。”
    一墙之隔,听得清清楚楚的沈汀年和碎燕面面相觑。
    “咳……”碎燕保持微笑,“主子要看书,还是先睡一会儿?”
    沈汀年也牵了牵嘴角,回了她一个更僵硬的笑:“我看一会儿《大周风华志》,你们忙去吧。”
    碎燕退出来卧房,沈汀年半响都没有动弹,侧耳细听着碎燕转进去茶水房吩咐菁菁她们做事。
    待四周真正的安静下来,她起身穿过花厅来到书房,推开正面的窗,视线内的那扇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室内的暖意瞬间消散。
    沈汀年呀,沈汀年……宫中千门复万户,君恩反覆谁能数。
    ……
    太孙宫正殿,挥手让来朝贺的诸人都退下之后,濮阳绪立即在椅子上瘫下了,徐肆和陈落凑上来替他解冠宽衣。
    他乏的手指头都不想动,阖目休憩,眼皮下一抹乌黑,徐肆心疼的跪在他脚边替他揉腿,动作也不敢太大,陈落那边招呼人上了饭食,又有侍女过来伺候濮阳绪洁面净手……濮阳绪临睡前从模糊的记忆里终于想起了沈汀年。
    他连眼都睁不开,含含糊糊的只说了几个字:“召,沈……”
    自诩耳朵尖的徐肆也没听清,兀自琢磨:找,谁?找谁呀?
    “召沈婕妤。”
    “哦……对对。”徐肆眼前一亮,就是这个,“我果然没听错。”
    陈落:“……”
    “让人去传话,还是我亲自去趟?”徐肆觉得沈汀年这个人有意思,有前途,得抓牢了,他问的过于明显。
    “那你去吧。”陈落忽而眼目一转,略带了些笑意。
    徐肆由衷的高兴,笑憨憨的点了点头。
    ……
    “主子身子不舒服,不便伺候殿下,还请公公代为传话。”
    徐肆从未吃过闭门羹,所以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堵在门口说这句话的碎燕啥意思。
    他迟缓的收敛了笑容,关心道:“这……可需要殿下传太医来看看?”
    碎燕摇头,“尚不需要。”
    “既是不需要太医探脉,那……”徐肆终于转过弯来,见碎燕端着客气的笑,眼睛却眨得飞快,他懂了,“我会如实禀告殿下的。”
    于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徐肆开启了他的跑腿之路,晚膳时分濮阳绪醒来,听了他的回话,让他带着新年贺礼去请人。
    然后,礼物被收进去了,他依旧被拦在门外头。
    濮阳绪饱餐一顿之后心情上佳,看着没把人请来的徐肆,“她说什么了?”
    往返几趟之后,徐肆吸溜着鼻子,冻着了,“沈婕妤说,殿下可召其他人。”
    死寂。
    濮阳绪瞪着他,脸色难看。
    徐肆:“?”
    濮阳绪一字一句问:“她让我,找别的女人伺寝?”
    徐肆想哭:“……”这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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