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王座》第八十三章：平凡的眼睛，不平凡的视线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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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查尔斯,是蒸汽之都的一名私家侦探，现在我的救赎之路终于即将画上句号了，但是再次品尝到孤独的滋味，一种说不清楚但又十分难过的情绪，身边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开心，只有我自己独自悲伤。】
    难怪他刚刚勒住我的胳膊力量的突然加剧，原来以前看起来如此阳光的大男孩，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小个子小姐，总是不会安慰人，你就闭嘴。”满头黑线的肖恩立马张口反讽回去，道：“总比某个人被自己的父亲卖给教会强，至少我可以想象成我的父母是不小心遗失了我。”
    “呵呵。”
    伊芙小姐闻言没有反驳，只是笑得我有些发慌，涌到嘴边安慰的话语又重新咽了回去，任由她拖着我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紧张又或者希冀的情绪再次填满心间。
    老师，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家的。
    蒸汽之都某处庄园
    伴随着空间的一阵扭曲，一身黑袍的克里斯带着同样着装的3125突兀出现在房间内，在一众西装革履的男士鞠躬行礼的注视下，他迈着沉稳地步伐走进一间暗室。
    克里斯望着地面上的魔法阵，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宝石放在魔法阵的中心，瞬间在一阵刺目的光芒下，一名身穿银色繁杂长袍的男子身影出现在魔法阵中。
    男子看起来十分苍老，全身干瘪，看起来就像没有一点肌肉的样子，脸部的皮肤紧皱，灰白色短发，鹰钩鼻，削薄的嘴角，银色的双眸闪着寒光瞪着克里斯说道：“有事？”
    “是的，主教大人。”克里斯十分恭敬的俯身行礼道。
    “说。”
    “请主教大人借调一名灰烬使者给我。”
    “理由。”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准备在蒸汽之都传播我们教会的福音。”
    鹰钩鼻老者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深深地看了克里斯许久，道：“好。”
    说完老者的身影化作一缕灰烟消散，直到这时候克里斯才缓缓放下心中的担忧，转头看着3125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顿时笑出声来，讥讽道：“你认为主教大人会猜不到你的意图？”
    “他当然知道。”克里斯十分难得的出声解释道：“因为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的权势，所以我才同意带你来这里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秘密？”
    “对。”克里斯点点头，将带着面具的脸凑到3125的耳边，说道：“我不能杀死你，也杀不死你，但是威尼克主教可以。”
    闻言3125不由开心地大笑起来，用牙齿咬了咬克里斯的耳垂，似挑逗般说道：“遵命，克里斯先生，谁让我现在属于你呢？”
    跟随着伊芙小姐，我告别了看守欧康纳的肖恩先生，迈着忐忑的心情，最终来到汉克先生所在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装饰也不多，其实是我根本没有心思看，因为我的目光从一进门以来，就停留在房间中央的一张试验台上，此刻老师正安静地躺上上面沉睡，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有淡淡的笑容。
    怔怔地看着老师一动不动的身影，我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毕竟我已经无法观察到他呼吸时候造成的起伏。
    老师，死了吗？
    我伸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唇，阻止自己发出悲鸣的声音，生怕影响到忙碌起来的伊芙小姐。
    只见她手中升起阵阵绿光，在老师全身上下检查片刻，接着拿出一支支各色的药剂，用注射器缓缓推进老师的身体中，最后在她低声祈祷中，老师身上突兀闪过大量翠绿色光芒，奇迹般地开始了呼吸。
    刚开始还很微弱，渐渐地竟如同雷鸣一般轰响，而他一直紧闭的双眼也是猛然睁开。
    “老师...”带着明显哭腔的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一把冲上前将老师紧紧抱住，大颗大颗开心的眼泪顺势落在他的肩膀上。
    “查尔斯先生，科博尔先生，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做一个最后的道别吧。”
    我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立即就被伊芙小姐的话击得粉碎，不敢相信地看看她难过的表情，又看看老师‘精神’的笑脸，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老师？”
    “没关系，能再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老师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转头对着房间中剩下的两人，道谢道：“谢谢你们守夜人，另外有机会帮忙照顾一下查尔斯，他是个善良且单纯的孩子，没有人照看他的话，非常容易吃亏的。”
    伊芙点点头，同意道：“我们会的，科博尔先生，感谢一直以来您对我们的帮助，愿您在女神的国度中安眠。”
    说完她与汉克先生伸出右手向老师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老师目送伊芙两人离开后，轻轻擦拭掉我眼眶中止不住的泪水，温和地说道：“别哭了，查尔斯，每一段旅程都会有终点，我的旅程已经完成了，虽然有些许不甘，但是人生正是因为缺陷才显得精彩。”
    “可是...您还没完成你的梦想，还有，我还没有...”
    科博尔摇摇头，坚毅地眼神不禁泛起一丝丝涟漪，似追忆道：“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是因为它只能臆想，而无法触摸，另外我的秘密都藏在我房间里面那个箱子里，如果有机会...”
    老师忽然停顿了一会，抬头凝视着天花板，“有机会的话，帮我找到她，然后再告诉她，我这一生都在追寻她的脚步，但我却并不后悔，终究我只不过是她旅程的一部分，而她却是我的全部，一定要告诉她，希望我能出现在她的日记中，希望她记住我，记住我的名字，科博尔·艾恩。”
    “我会的，老师。”我紧紧握住老师的粗糙手掌，郑重地承诺道：“我会找到她的，一定会将你的话转交给她的。”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老师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单片眼镜递到我手中，说道：“这是她送给我的礼物，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具体的使用方法，你可以去问问守夜人们。”
    我用力地将眼镜握在手中，重重地点头，觉察到开始虚弱起来的老师，我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奔涌。
    “查尔斯，其实我并不想你加入他们，魔术师这个行业充满着危险与死亡。”老师挥挥手阻止我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的魔法道具好奇，也知道你憧憬这些力量，不过查尔斯，你要记住力量不只能帮助你达到目的，同样的它也能毁掉你。”
    “我记住了，老师。”
    “别难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人了，不要沉迷于酒精，不要出没于不良场所，不要忘记自己的目标。”老师脸上虚弱愈发明显起来，深深地喘息几声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有我想听你叫我一声父亲，我等这声称谓已经很久了。”
    “父亲。”饱含情绪的两个字瞬间从我嘴边迸发出来，泪水彻底模糊了我的视线。
    “别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要保持微笑。”老师艰难地抬起双手，费力的擦掉我的泪水，微笑道：“不过今天我没时间给你准备礼物了，生日快乐，儿子...我...永远...爱着你...”
    “不...父亲。”我看着老师抬起的手臂重重地垂下，无神的双目缓缓闭上，整个人如同之前一般安静的沉睡下去，只有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的深刻。
    用尽全身力气我将老师紧紧地抱在怀中，脑海中全是曾经与他相处的画面，有一起分享的欢乐，有一起渡过的悲痛，有你对我严厉的教诲，有我对你严苛的责怪...
    回想起十七年前的今天，我从一名随时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扒手，成为你唯一的，也是不争气的学生，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前，所以你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作为我的生日。
    意味着我的新生。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会赠送我不同的礼物，从玩具到西服，从稚嫩到成熟，尽管你每一次送的礼物我都不满意，但是我却依旧开心的将它收藏起来，毕竟我终于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我也有疼爱自己的父亲，也不用在羡慕别的小朋友了。
    可是呢？
    从今天开始，我又将是孤单的人了，不会再有人记住我的生日，也不会再有人来送自己礼物。
    悲伤犹如决堤的洪水浸没我的内心，我抱着老师的尸体久久不能释怀，直到伊芙小姐重新走进房间的脚步声，我才逐渐平复下心情。
    “抱歉，查尔斯先生，我没能救活他。”
    听着她难过的语气和递给自己的手帕，我不由挂上真诚的笑容，弯腰屈身说道：“谢谢你，伊芙小姐，谢谢你们为我做得一切。另外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想好了吗？”伊芙对于我的询问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一脸严肃地告诫道：“我们不是希望，反而是绝望，加入我们，今天的敌人，也许就是昨天的同事。”
    “如此残酷吗？”
    伊芙点点头，一直微笑的脸上挂上不明显的悲伤，追忆道：“我曾经亲手清除过两位同事，其中一位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看着伊芙小姐又将悲伤深深地埋藏起来，脸上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我不禁沉默起来。
    或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又或者我还在希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