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不负遇华年》正文卷第五十七章谋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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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冤?”威帝漠然道。
    宋寅确实勾结胡介,但那仅仅只是让他杀了沈砚之,这谋反、通敌之罪,他一头雾水,尚不知从何而来,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做下这事。
    “父皇,请您明察,这绝对是陷害!”
    “陷害?”威帝轻声重复,“你是没有派人暗杀沈大人?还是没有与胡介勾结?”
    那折子上的内容,真假掺半,宋寅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仍匍匐在地,叩头声咚咚作响。
    “既然这些你都说不出来,那你说说,皇上就快不行了,太子不日将登基,这又是什么意思?”威帝一席话说得云淡风轻,可眼里结了一层冰,直直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寅。
    任谁都听得出来,威帝此时已是恼怒之极,太子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太子素来行为不端,眼高于顶,不将人放在眼里,平日里碍于他的身份及背后的于家,不得不虚与委蛇。此番情况,见他栽了个大跟头,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为他求情,恨不得上去踩个一两脚,却又怕威帝轻易放过他,只得作罢,安静地站在一旁。
    殿内一时噤若寒蝉。
    宋寅心中慌乱,盼着于皇后能赶紧赶来。
    想也知道,胡介那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让沈砚之抓住了把柄。
    威帝凌厉的眼神,如同一柄无形的剑,悬在宋寅的脖子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宋寅额头有血丝渗出了出来,慌乱中指向宋晋,“是宋晋。父皇,定是宋晋害我!”
    宋晋面无表情,站得四平八稳,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证据呢?你告诉我,你冤枉?”威帝冷笑一声,“你与胡介勾结的证据全部在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威帝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微微有些气喘,近身伺候的和公公见状,连忙端了茶盏,替威帝顺了顺背,“皇上,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
    有公公弓着腰进得殿内,“禀皇上,七皇子求见。”
    宋敛?他回来了?
    除了威帝,其余众人面露惊讶。
    “宣。”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疾步走来。走得近了,方才看清他的模样。
    宋敛完全承袭了柔妃的好样貌。他身高七尺有余,小麦色的皮肤,鼻梁高挺,剑眉浓而密,一双眸子温润如玉,淡泊宁静。
    “儿臣,叩见父皇。”在众人的注视下,七皇子从容坦荡,朝着威帝叩头跪拜。
    威帝许久未见宋敛,对他的记忆仍停留在四年前。他黑了不少,较之以往,愈发刚毅,想必在山城,受了不少的苦。
    “平身。”威帝心里对宋敛的情绪有些复杂。
    宋敛眉眼低垂,恭声说道:“还请父皇明察,想必此事定有内情。”
    威帝神色复杂,“你为太子求情?”
    “通敌叛国乃是大罪,岂能凭着几封书信便草草定了太子的罪?”
    威帝思绪飘回了四年前。
    隆冬腊月,天空不见一丝阳光,阴沉沉地往下压,凛冽的寒风席卷大地。
    一锦衣少年跪在殿前。
    少年尚未到弱冠之年,稚嫩的脸庞被冻得通红,一双眼睛透着倔强倨傲,薄薄的双唇紧抿。
    路过的宫人频频回首,面露不忍之色。
    天空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多时,诺大的皇城披上了白色的绸衣,仿佛一个冷艳绝尘的仙子,高贵美丽,只可远观。
    殿内暖如春,地龙烧得正旺,一门之隔,仿佛是两个季节。
    皇帝披着厚厚的明黄色貂绒大衣,在龙案上批阅奏章,“还跪着?”
    “是。”回答的是和公公,这大寒的天,七皇子跪在殿外已经一个时辰了,膝盖也不知受不受得住,他有些于心不忍,“七皇子想必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啪”地一声响。
    威帝突然将手里的笔甩了出去。
    和公公连忙下跪,“皇上饶命!是奴才多嘴了!”话音一落,抬起了右手,往自己脸上打了十来个巴掌。
    威帝见他半边脸都红肿起来,可见丝毫没有手软,沉声道:“行了。”
    和公公连连谢恩,暗道自己多嘴,一时忘了分寸,皇子的事岂是他能置喙的。
    “传朕口喻,七皇子宋敛,懈怠职守,不敬神明,现即刻前往山城,不得有误。”
    ——
    威帝回过神来,见宋敛举手投足间皆是柔妃的影子,不由念起过往岁月,自己对他的处罚,是否太重了些?
    只听七皇子又道:“太子向来本分,断不会与敌国勾结。”
    宋寅本就自恃太子身份,向来不将这毫无背景的七皇子放在眼里,彼时见他竟为自己求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且四年前他被父皇贬至那荒凉的西北之地,自己可是出了不少力——
    此时,又有公公来报:“禀皇上,皇后娘娘、于太师求见。”
    求情的人来了。
    “宣。”
    “皇上,寅儿哪有胆子谋反。”于皇后素来优雅,眼神瞧见跪在地上的太子,仪态全无,慌乱万分。
    威帝眼神掠过一丝不耐烦,“于太师,你也是来求情的?”
    皇上的不耐烦,于太师看在眼里,见皇后仪态全无,却又不好出言提醒,只得道:“太子温良恭顺,勤勉为政,对皇上更是恭敬有加。定是那胡介死前心怀不甘,要将太子拉下水,霍乱我大盛国啊。”
    “呵!”威帝看着这二人,听着千篇一律的溢美之词,却拿不出一个能力证太子无罪的证据。他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沈爱卿,你来说说,胡介可是故意冤了太子?”
    于皇后十指丹蔻,紧紧抓住衣袂,眼神阴鸷,如毒蛇一般盯着沈砚之的一举一动,像在警告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砚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对上了皇后的视线,须臾,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只听他从容道:“太子与胡介互通的信件,微臣已全数交到皇上的手中。”
    言下之意,信的确是真的,至于太子有没有通敌叛国,全由皇上判断。
    于皇后一听,正欲开口。
    被威帝一声厉喝打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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