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密码》作品正文卷第二百二十八章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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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句话落下,白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白的所料,在动身来西.藏之前,他和夏眠的猜测也正是如此,如若不是圣女的身上出现了某种变数,她不可能从巫族大祭司长此以来巩固着的骗.局里跳脱出来,甚至差一点毁掉了“神女的战衣”散落的一部分。
    可是等到次仁格桑真正把话说出来,他还是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情绪变化。但是这样的情绪波动被他很好地压制住,开口时还是一贯的淡然,他甚至很有耐心地明知故问,不紧不慢地引导着次仁格桑讲出更多的东西。
    “有关于长生的秘密,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倒像是某些玄幻老生常谈的桥段。当然,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是巫族的祭祀么?”
    “不,不只是关于巫族。”
    “那还关于什么?”白微微勾起唇角,“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回应他的是次仁格桑严肃的神情,他的目光沉了下来,莫名带着慎重。
    “曼陀罗花,那片曼陀罗花海,才是灾难的源头。”
    那天晚上的谈话,次仁格桑至今记忆犹新。深究起来,那是央金第一次对他坦诚,或者说被迫坦诚。
    原因无他,次仁格桑无意之中倾诉出来的家中秘事,其实也涉及到了巫族的秘密。在这样的特定场合之下,两个原本只是互相安抚的灵魂不得不更近了一步,互相讲出了自己真正的秘密。
    也正因为这样机缘巧合的坦诚,有关于楼兰古国的古老传承昭然若揭了。
    ——长生。
    最初只是因为次仁格桑突如其来的梦魇。
    在雪山那次偶然的邂逅之后,次仁格桑对央金一见难忘,之后的几天都偷偷往雪山上跑,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再次遇到那个仙女般圣洁的女孩子。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央金也对他有着同样的好奇心,原因无他,央金和次仁格桑初遇的地方,那个在雪山中显得很另类的小木屋,正是央金正式成为圣女,住进神庙之前惯常来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压方式,而这正是央金的秘密基地。每次心情不好或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央金都会独自来这个小木屋看看雪,仿佛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一点点覆盖庄严神圣的卡瓦格博峰崎岖的山路,许多心事都可以平复,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央金烦心的事情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变化。
    她从最初成为圣女而暗自高兴很久,那种特殊的荣耀充斥着她的内心,被大祭司悉心栽培时央金吃了不少的苦,却都被族人们的敬仰与瞩目平衡掉了,她那时候最大的烦心事不过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没有全心全意地侍奉神明。
    直到后来,央金遇到了那个女人,那些关于巫族的秘密被骤然讲了出来,足以颠覆她长久以来的信仰,让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瞬间崩塌。两极化的信息在央金的心底交织着,她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方,只是对巫族的祭祀渐渐产生疑惑。
    而怀疑从来都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一个人的。
    当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难免去猜测去多想,央金无法再像一开始那么潜心信任大家死,会下意识地寻找各种证据来验证自己的猜测。随着验证的信息越来越多,那个女人的话语也仿佛得到了证实,以至于巫族高高在上的圣女,居然成为了最抗拒祭祀存在的人。
    要不是这样,央金也不会在年祭的前一天偷偷跑出来。
    当时央金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就像是小朋友在孤单无助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紧紧抱住自己的洋娃娃。谁知道就是这样的机缘巧合,她居然遇到了在雪山之中迷路的次仁格桑,并且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的纠.缠。
    普通人是不可能找到巫族的位置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次仁格桑能够晕倒在这间小木屋的附近,就是足够让央金意外的事情了。那时候央金还不知道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花魂与“神女的战衣”四散的碎片之间莫名的牵引,从一早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会遇到。
    爱慕与好奇,信任与依赖,交织在一起会带来什么呢?
    这个答案在次仁格桑和央金的身上体现得尤为清晰,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了。
    但是大抵囿于身份,他们之间之中有着点到为止的距离感,次仁格桑可以跟央金倾诉自己家中不止休的争吵,讲述他厌恶的弟弟妹妹,却不能告诉她自己被噩梦折磨的心烦意乱。一如央金好声好气地哄着这个小她几岁的弟弟,拿出尽量多的时间给予他宽慰,但是并不会将自己的烦心事讲出来,更是对巫族内部的祭祀只字不提。
    如果,不是那一天
    次仁格桑来见央金的那一天刚好是月初,他如常在小木屋等待央金,这是两个人一贯的默契,他们都知道对方会来赴约,却不会问彼此从何而来,留下的仅有缄默。
    要是放在平时,次仁格桑只会在木桌前安静地坐着,等待心仪的女孩到来。可是那天他却是不舒服,夜深时分的劳顿加上重感冒,到了小木屋之后他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果不其然,梦魇再次袭来,那种被纠.缠的藤蔓生生撕碎,又眼看着肢体的碎片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的痛苦不断重演,连合眼都成为了一种折磨。
    等到次仁格桑醒的时候,央金正坐在他的床边。
    当时女孩子的脸色显得很沉重,央金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冷淡而温柔的,一如纷纷扬扬的大雪,柔.软层层覆盖下来,不会展露凌厉的棱角,次仁格桑几乎没有见过央金生气的模样。可是那时候她的神色足以称之为锐利,甚至因为太过慎重,而显得有些阴郁。
    “你手臂上的图腾是怎么来的?”
    次仁格桑还没有彻底从噩梦中回神过来,被央金的话问得一愣,只是慢吞吞地将袖子扯好,食指抵在了太阳穴上轻轻按了几下,这才反问了一句。
    “怎么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次仁格桑只是想要结束话题,他知道但凡他表露出抗拒,央金就不是再问下去了。可是这次的央金全然出乎次仁格桑的预料,惯常温柔的她没有任何避开话题的意思,她直直地看着次仁格桑,又再追问一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会选择把秘密袒露到那种程度呢?
    次仁格桑直到现在也说不出来原因,但是对上央金的眼眸,他的心理防线确实放了下来。信任很多时候就是无法概括也难以强求的事情,它太过缥缈也太过难得,可是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次仁格桑却莫名对央金如此信任,以至于什么都乐意讲给她听了。
    而在将有关于阿爸和断断续续的噩梦尽数讲出口的时候,次仁格桑明显可以看到央金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思索和权衡,当年那个神秘的女人讲述的真实,以及这些年来许多她始终想不透彻的东西,都在这个时候渐渐变得分明了。
    在此之前,次仁格桑和央金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迷雾,随着其中一方的坦诚,另一方也拿出了同等的信任,一点点地剖露出谜团,将笼罩着的迷雾彻底散去了。
    “你听说过的祭祀与雪女无关,而是跟我们的部族有所关联。”
    “你们的部族?”
    “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央金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次仁格桑,“我来自巫族,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部族,而是楼兰古国曾经的遗脉。我们世世代代供奉着神明,那是楼兰古国的战神。至于你在梦境里重复看到的祭祀,正是我们部族的最为隆重的年祭。”
    “所以阿爸当时看到的祭祀,还有我梦境之中.出现的场面,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确实可以这么理解,但是”
    伴随着思索,央金的语气微微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了。
    “很奇怪的一点是,你看到的场面并不真实,我们部族确实会在神庙进行年祭,但那是在新建的神庙进行的,至于你看到的神庙并不在卡瓦格博峰,而是在坞城的深山那是巫族最早的落脚地,直至百年之前部族内部发生意外,分支四散各地,我们才来到了卡瓦格博峰。而且,据说最早的神庙早已经被毁掉了,现在留下的只是神庙遗址,可是听你的描述,你看到的分明是巫族最繁盛的时期,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男人,也就是所谓的花魂的主人?”次仁格桑仔细想了想,很快点出问题的症结,“他说的祭祀开始了,或许指的是另一个祭祀,正是不同时空的扭曲,才造成了异象的发生。而那个从曼陀罗花中苏醒过来的女人又是谁呢?”
    随着次仁格桑的话音落下,央金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就在次仁格桑以为央金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这次短暂的谈话即将到此为止,坦白也仅仅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任何后续的时候,女孩子才终于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她说的长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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